聽著蘇傾風可笑的解釋,我半句話不想多說,面前的飯也再吃不下一口。
他自然也是看得出我沒聽進去,很是無奈的說:“芊芊,我是真心想你回來。我們一道長大,你與我之間本也是親無間的,為何……為何要生疏起來?”
“我也很好奇,為何曾經溫文爾雅的小白,會了今日的蘇傾風?!”一時沒忍住,我揚聲質問。
原本站在我們后服侍的侍們,又都瑟瑟發抖起來。
我知道,無論在哪個國家,直呼王室之人的姓名,都是該誅九族的大罪。可是我料定這里沒人敢說出去,蘇傾風也定然不會治我的罪。
而且,這件事,我也確然是憋在心里許久沒有問出來了。
我原本心里一直是記得小白的樣子的,我記得那個一直坐在椅上,人畜無害的年,總是掛著溫和的笑容,包容我的一切過失,在我悲傷難過的時候他也總是在我邊,永遠都是溫和從容的小白,我確信他必然不會傷害別人。
而如今,他縱使還在我邊,也了蘇傾風。會用自己手里的權利,會冷聲呵斥別人,會讓人到畏懼恐慌,會掠奪,會傷害。
而我與蘇傾風這些話的來回間,蘇逸一直沉默著。直到最后一句,他還是開口了。
他的聲音,還是多年以來的從容溫和,不帶:“芊芊,你要知道,人總是在長大,在改變的。你二十年來便也是一樣的嗎?自我第一日帶你回來,你便不停的在改變的。”
哈他們師徒兩個,自然是一個陣營里的。
我瞥了蘇逸一眼,發現自己心里竟連半點不舍都不剩下。
從傾慕他多年,到知道這一切都是騙局,再到現在的恍若路人……我想,這個蘇逸,終于不會再影響我半點了。
于是我如他一般,不含半點的回答:“縱使許多東西改變了,可本是與生俱來的,在我看來,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
言下之意,也是在說,蘇傾風的品改變了許多。
不知不覺的,飯桌上的氣氛又一次陷尷尬。
沒有半點食的我,沉默的看著一桌子的味佳肴,毫無覺。
沒過一會兒,就聽到營帳外面傳來打人的聲音,想來就是剛才闖進來的弋。同時有一個宮人小心翼翼的走進來,到蘇傾風邊小聲的說:“世子殿下……”
說了什麼,我也沒有聽清楚。
只是他聽后似乎很是開心,還不著痕跡的看了我這里一眼。
這也讓我不由的警覺起來……
待那個說話神神的宮人走了,蘇傾風才和煦的笑著,跟我說:“芊芊,剛剛得到消息,懷徇謹安然無恙的醒來了,曉得蘇國與懷國已議和結束,便下令拔營,大概明日便會回國了。”
懷知……
懷知他醒來了?
我很是驚喜,他沒有繼續鉆牛角尖,沒有再想起戰事,把我要回去。
只是……只是這樣下去,我去蘇國,他回懷國,我們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遠了……
蘇傾風見我這樣子,突然冷笑:“芊芊,你是不是在想,為何懷徇謹這樣聽話,早早的就回懷國去了?”
我沉默不語。
他繼續殘忍的笑著:“聽說,他是帶著趙國來的趙靈彤公主一同回去的。他們被國君賜婚,也許不久之后就要完婚了。芊芊,他變心了。”
我一向曉得蘇傾風心里在想些什麼的,所以也并未反駁,只當做一個笑話聽。
懷知想來是看了我留給他的信,才會乖乖回去的。至于那個公主和他的婚事,我一直都是曉得的。
見我沒什麼激烈的反應,他倒也不如何生氣,只冷笑:“既然懷國都撤兵了,我就吩咐了早些拔營回去。芊芊,從這里回蘇國,大抵半月時間。只消半個月,我們就可以回去了,你可開心?”
聽他說話,委實無奈。
我嘆了口氣,糾正:“世子殿下說話時還是說明白的好,是你與我,不是我們。不是回蘇國,而是去蘇國。民本就是懷國的人,眼下是要去別的國家了。”
蘇傾風因我這句話,頗為生氣的質問:“你自小與我一道長大,你何時了懷國的人?!”
“從我決定嫁給懷徇謹的那一刻,我便是懷國的人了!”我怒視。
“來人!”這次,他沒有再斥責我,而是生氣的人。
一個將士聞聲進來。
“吩咐下去,明早拔營!”他黑著臉吩咐了下去,全然不管這樣做會不會有些匆忙。
懶得同這個男人計較,我不再多言,低下頭去專心吃自己的飯。
蘇逸興許是看著氣氛不大好,起淡淡的說了聲吃飽了,就告退了。一時間,營帳里我和蘇傾風對坐,誰也不理誰。
最后還是他忍不住,一把將我面前的碗揮落到地上,一碗飯瞬時灑,侍們也都張的跪倒地上,怯懦的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我連看都不想看蘇傾風一眼,只低著頭,去揀地上的碗筷。
“芊芊!”他怒吼,“我便如此你厭煩嗎?!我們之間十幾年的誼,你就如此簡簡單單的放棄了嗎?!我與懷徇謹都是世子,為何你他卻不我?!明明我才是最先認識你的,明明我才是陪伴你最長久的!”
聽著他忿忿的質問,回想過往十幾年的經歷……
我無奈的說:“蘇傾風……你固然是陪我了許多年,可這許多年中,你究竟用了幾分真心?你甚至連告訴我的勇氣都沒有。我就讓你如此怯懦,甚至不敢告訴我嗎?何況……何況你對我的真心中,究竟利用占了幾分,你自己清楚。”
這些年來來往往的人,有明著利用的,也有暗地里利用的,我都曉得。可眼前的人,借著為我好的名義利用我,卻讓人格外難以接。
我想,這些年來,唯一無無求對我好的人,怕是就只有懷知了。
而現在,我也離開他了。
離他越遠,越覺得這冰冷人世間,唯有他是我心中的點點火星,照亮我原本被埋葬的生命。
我的一生,始于天朝皇宮的大火,活于懷知的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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