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用毒,防不勝防,不管派去的人是誰,有多周全的準備,都難免有損傷。”
夏沉煙烏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君卿衍。
“再說,以王爺的心,應該不可能完全沒有準備吧?”
畢竟,對方已是窮途末路,必定會窮追不舍。
這一點,君卿衍不可能預料不到。
損失卻還是不輕。
直覺告訴,這里頭似乎有什麼問題。
“碎影他們救出人,踏出江南地界以后,基本上已經甩掉了后面的‘尾’。”
君卿衍只說了前面一句,夏沉煙便想到了什麼,但沒有開口,等著君卿衍說完。
“本王的人就按照計劃分了幾路人馬,一路放出煙霧彈,迷對方。可最終遇襲的,只有真正帶著目標的那一路,其他幾路上本沒有任何異常。”
通往皇城的大道雖然只有一條,但小路有很多,不適合大規模行軍,但十來人的小隊想從這些小路通過,綽綽有余。
如果沒有準的報,追兵怎麼可能剛剛好就埋伏在正確的那條路上?而且,也只埋伏在了這一條路上。
夏沉煙確認了自己先前心頭的猜測:“已經被甩掉的追兵,不僅追了上來,而且知道護城軍走的哪條路,準地進行了伏擊。護城軍里有人走了風聲!”
碎影的人從江南甩掉“尾”以后,到跟護城軍接任務,期間并沒有出現損失慘重的況。
帳篷里傷的人全都是龐家軍派出去的兵,沒有王府的暗衛。
出事的,只有護城軍。
所以,問題一定出現在護城軍里!
倆人對視一眼,顯然想法一樣。
正當此時,夏沉煙耳廓一,察覺到了馬車外的靜。
“當心!”
在低聲警告時,君卿衍已經先一步將胳膊穿過前,將按在后面的車壁上,他自己也同時將上往后。
夏沉煙話音剛落,一道冷伴著“嗖”的一聲,從的鼻尖前劃過。
是一枚銳利的暗!
如果不是他倆躲得快,那暗便會要了他們當中任一個人的命!
夏沉煙早就發現了有人襲,所以并未覺得多驚訝,只是看了一眼釘在右側轎壁上的那枚暗。
更意外的,是君卿衍的反應。
似乎,他比自己更早發現端倪,反應也更快。
自認自己的實力不算低,就算沒有靈力加持,但對危險的敏度和應對襲擊的反應速度都相當快。
比更快的人,卻是個有著不學無之名的“草包”?
果然,這位攝政王殿下,不像外界傳聞的那麼簡單。
此刻,君卿衍眼底一片冷之,但同樣的,沒什麼意外的神。
夏沉煙很快就想到了,既然護城軍里有細,那麼君卿衍微服來去軍營的消息,只怕已經被傳了出去。
外面響起了打斗聲。
“是來刺殺王爺您的?”夏沉煙不慌不忙地問,手心里已經握住了放丹藥的匣子。
君卿衍一臉淡漠的表:“習慣就好。”
“……”
夏沉煙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干脆也收起了丹藥,看樣子,并不需要出手,君卿衍自己就能解決問題。
也對,既然君卿衍早猜到護城軍中有叛徒,不可能不留后手。
只怕他就帶了這麼幾個人在邊,也只是表象,蛇出。
沒多一會兒,外面打斗聲漸止。
而除了最初那一枚暗之后,馬車再無任何靜。
一切攻擊都被扼殺在了車廂外。
夏沉煙抿著,在腦海里飛快地計算。
手雙方大概是兩倍人數的差距。
——刺客是守衛的兩倍,包括后來現的王府暗衛。
然而戰況,卻是刺客一方被己方著狠狠地痛打了一頓。
平靜下來后,外面傳來王府暗衛的稟報聲:“王爺,都解決了。”
君卿衍這才站起,抖了抖袍,走下馬車。
夏沉煙跟在他后面。
一下馬車,濃烈的腥味就撲鼻而來。
夏沉煙掃了一眼,地上的尸有十五,俘虜兩人。
跟預估的差不多。
但王府的侍衛,還是只有君卿衍從軍營離開時帶在邊的兩人。
不聲的用目掃了一圈周圍的林。
暗衛,還真是藏在暗。
來時沒有預兆,完任務后,便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默然分析了一下,然后開口:“榮王的人跟王爺手這麼多次,應該很清楚,王爺你邊不可能只有明面上這些侍衛。這次襲的人,恐怕不是榮王派來的。”
君卿衍瞇著好看的眸子,看向邊的小丫頭,“本王開始有點覺得,帶著你在邊,就用不上言齊那個家伙了。”
此時遠在皇宮大門,正要趕去書房的言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他了鼻子,臉上閃過一狐疑。
怎麼,覺心里有點不安呢?就好像是有人在說自己的壞話……
他搖了搖頭,快步走向前面的書房。
江南出事,皇上自然要召見攝政王商議后續,可王爺早就故意躲開,去了護城軍營,他就只能苦兮兮地替王爺來走這一趟了。這麼多年,都是一樣的套路,不僅他習慣了,皇上也習慣了。所以傳召攝政王,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實際上傳召的人也就是言齊。
單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讓朝中很多人看言齊不爽了。
所以,反正看他不爽的人很多,他也不在意誰在背后說他壞話,反倒很喜歡看那些人看不慣他又干不掉他的樣子!
當然,如果他知道剛才自己在某王爺邊的地位產生了那麼一點點搖,恐怕就不會這麼淡定了。
好在夏沉煙對取代他的地位并沒有什麼想法,正對君卿衍說道:“言大人那條三寸不爛之舌,更適合在朝堂上與人周旋。要是讓臣去干這些事,那不得累死?臣與王爺無冤無仇,王爺可不要恩將仇報!”
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讓君卿衍忍俊不。
“他確實有這方面的天賦。”
不僅是好口才,好頭腦,而且事也要夠圓。
君卿衍是囂張跋扈慣了的作風,得罪的人不,更不可能向誰低聲下氣,底下那些關系,自然需要別人去疏通。
這些年,都是言齊在幫他理這些事。
夏沉煙當然也知道攝政王不過是開句玩笑,別說現在不可能替代言齊,就算真有那麼一天,攝政王也絕不會這樣做,但王爺用跟言齊作比較,心里還是雀躍了一下。
王爺是故意這麼說的吧?這是對的肯定!
“既然不是榮王的人,王爺知道幕后主使是誰嗎?”夏沉煙把話題拉回正事上。
君卿衍角微勾,出一沒有溫度的笑意,不咸不淡地說道:“大概能猜到。”
不等夏沉煙思索他是從那條蛛馬跡推敲出來的,就聽見他自顧自補充一句,“畢竟,這麼蠢的人也不多。”
純粹只是嘆,口而出。
夏沉煙怔了下,眼里閃過一道:“那臣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了。”
“哦?”
這倒是讓君卿衍有些意外。
夏沉煙并不賣關子,也想知道自己猜得對不對,于是分析道:“王爺既然能一下就猜到,說明這人跟王爺結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個人能往龐家的軍隊里塞細,居高位還不被發現;而且,蠢這樣,還沒有早早被收拾掉。綜上,臣斗膽猜測,這個人姓——君。”
君卿衍看向的眼神,明顯深邃了幾分。
這個小丫頭,確實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明,竟然能一針見地猜到這個份上。
他也沒說對不對,只是命人將俘虜帶回王府。
而且,是把人拴在馬車后面,一路招搖,進城之后招來無數人側目。
那刺客一開始還能跌跌撞撞地跟著跑,后來漸漸力,一個踉蹌摔倒,就再也爬不起來,被馬車拖著走,兩條前側不斷在地上,很快就了模糊的一片。
馬車先將夏沉煙送到了夏府附近。
昨夜夏沉煙是翻墻出去的,并未走正門,所以回去的時候也不好明正大。
好在現在二房都圍著夏云杏打轉,也沒空分心來盯著東院這邊。
夏沉煙剛回到院子里,瞧見二哥正從房間里出來。
“怎麼沒人呢?”
夏云影嘀咕著,一抬頭就看到夏沉煙從院門口走進來,頓時眼前一亮。
“煙兒!你跑哪兒去了?”
夏沉煙慢吞吞地走上來,“閑得無聊,去院子里逛了逛。這不二房三房都圍著病人打轉,難得我們東院落得這般清閑。”
角浮起一抹笑意,又問二哥,“怎麼,有什麼事?”
“不是你急著要東西麼?”夏云影晃了晃手里的本子。
夏沉煙想起來,確實是讓二哥把在星斗神殿所學,盡快給寫下來。
“這麼快?”
“寫了一部分口訣,你先看著。反正你也得慢慢研究,我一口氣全寫出來,你也不可能馬上看完。”夏云影在這個時候,倒是聰明了起來。
夏沉煙接過本子,沒來得及細看,就聽見下人稟報,說江家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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