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那個長得不太好看的小姑娘貪婪的模樣,曹家小姐心里還不舒服,覺得相由心生這個詞說得真是沒錯。
慶幸自己早看出異樣,果斷出手了結。
也怪青柳說話不過腦子,上也沒個把門的,差點了陷。
于是轉而教育道:“你以后說話也注意點,別張口閉口把王爺掛在邊,生怕別人不知道咱們認識王爺似的。萬一被有些人盯上,不是給王爺添麻煩麼?”
青柳老老實實地答應,心里卻忍不住在想,不是小姐您先把自己抖了個底兒掉的嗎?
什麼龐夫人做,大將軍證婚的……
但不敢跟主子犟,更不敢覺得主子有錯,所以只能順著主子的思路想。
或許那幾個人真的會變貪心呢?畢竟,攝政王府的那麼大。萬一真給王爺添麻煩怎麼辦?那金鐲子值不錢,他們收下了也不虧。這麼算起來,他們也確實是報恩了。
青柳便不再說話,悶頭走路。
曹家小姐當然也記得自己說過些什麼,也正因如此,才更擔心對方知道跟君家和攝政王有牽扯,所以急急忙忙給了金鐲子出去了斷此事。
不過此時絕口不提,權當都是丫鬟說的錯,再退一步說,只怪倒霉竟遇上盧昱蕓那貨。
將青柳數落一頓,又抱怨了兩句姓盧的,就哼哧哼哧地只顧爬山趕路了。
從北邊回來,還沒來得及去攝政王府,就忙著先將趕路途中時間抄的經文拿到廟里去。
得好好拜拜神靈,祈求各路神明保佑誥命夫人康復。
下山時,帶回一枚平安符,趁著傍晚前,趕去了攝政王府。
這個時辰,王爺應該在夫人的病榻前喂藥侍疾,去了準能到!
可偏偏撲了個空。
夕下,誥命夫人正被丫鬟攙著,繞院子散步。
經過之前夏沉煙的提醒,碎影當時看著不在意,事后卻還是讓下人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心侍弄了一番。
這個季節,繡球花開得正艷,紅的、的、藍的、紫的、白的、綠的,大團大團,宛如一蓬蓬染了的云朵,另外夾著金盞和紫苑,甚至是一叢叢的落新婦,裝點著這方闊氣的庭院。
人也如花。
被夏沉煙解了毒的誥命夫人,子一天天好轉,就跟這滿園的花草似的,逐漸恢復了生機。
瞧著來人,誥命夫人微笑著招了招手:“依然?快過來!”
曹依然剛到院門口,還沒來得及讓人通稟,正看著生龍活虎的誥命夫人發呆,聽得對方喊,才眨了兩下眼睛,回過魂兒來似的走上去。
“夫人,您還病著呢,吹不得風,更不能勞累,趕進屋休息吧!”
自然而然地扶著誥命夫人另一條胳膊,就要將人往寢殿里帶。
誥命夫人底子好,恢復得快,但畢竟病了倆月,一時間也不可能全好,所以看上去仍是一臉病容。
曹依然便誤會了,心急地張口就責怪下人不懂事,沒照顧好夫人。
這要是被王爺知道了,非得好好訓一頓人不可。
那小丫鬟被數落得有些委屈,解釋道:“姑娘您還不知道呢?夫人的病已經好了!夏神醫說了,夫人正在康復期,不能整天悶在房間里,不利于恢復,沒病都得悶出病來,最好每日都出來閑走兩步!”
這是遵醫囑,而且王爺也認可了,可不是自作主張。
“好了?”曹依然聽得一臉懵,停下腳步看了看那丫鬟,又看了看誥命夫人。
前段日子離開雀都的時候,夫人幾乎病膏肓,確實是連床都下不了,更不可能閑庭信步地賞花。
但也正因為知道當時夫人病得多重,才更難以想象,這短短半月不到,怎麼可能痊愈呢!
小丫鬟卻很篤定地點頭:“是啊!多虧了夏神醫妙手回春,三下五除二就把夫人的頑疾治好了!連王爺都稱贊夏神醫醫高明,讓我們一定要遵循醫囑,這樣才是對夫人的好!”
誥命夫人知道曹依然是關心自己,笑著拍了拍對方的手背,確認說:“的確是好了。你就別掛心了!正好你來,再陪我逛逛!”
曹依然知道小丫鬟不敢撒謊,想來是急著趕路回來,路上錯過了消息,夫人是真好了。
見夫人神頭不錯,賞花的興致正濃,便作陪。
但聽那丫鬟一口一個夏神醫,喊得親切又充滿敬意,不好奇打探:“這夏神醫是什麼來頭?我倒是從未聽說過。”
“是王爺找回來的!別看年紀輕,醫可了得了,三帖藥就治好了夫人的病!”小丫鬟搶答。
誥命夫人也未否認,只輕點了頭。
曹依然聽到是王爺找的人,頓時就放心了,笑了笑說:“那神醫治好了夫人,定要好好酬謝人家,改日我備些厚禮,親自登門拜訪去。”
小丫鬟又搶答:“王爺早賞過了!聽說賞了三件寶貝,倒也不知道是什麼。不過王爺送出去的東西,哪有不好的?”
這倒也是。
攝政王闊綽,天下皆知。
曹依然算是半只腳踩在君家門檻里長大,對攝政王的家底更加清楚。
“王爺賞賜,那是王爺的心意,我送禮,便代表我的謝意,不一樣的。”曹依然道,“夫人病重,我不能陪在邊侍奉,心里很是愧疚。那神醫治好了夫人,也了卻我的心病,自當要謝人家的。”
言語間,有自責的意思。
龐夫人聞言,握住曹依然的手,慨道:“你出去也是為我辦事,讓你千里迢迢跑這麼一趟,我還覺得苦了你呢,你歉疚什麼?”
“依然不辛苦。為了王爺和夫人,依然做什麼都不覺得苦。可惜,還是沒能帶回好消息……”曹依然黯然。
“這都是命,強求不得。”誥命夫人搖了搖頭。
“王爺才是最辛苦的!他公務那麼忙,還天天來侍疾!”頓了頓,曹依然故作觀的模樣,“今日王爺還過來嗎?”
龐夫人笑地答道:“他來過了,剛走。你方才沒見他?”
什麼?
曹依然只覺耳畔轟的一聲。
來過了?
剛走?
生怕趕不及,進王府后特意抄了花園里的近路,沒想到偏偏錯過了!
心頭頓時懊惱不已。
要是沒抄近路就好了,應該正好能跟王爺上面!
不!都怪那姓盧的搗,不然早就回來了!
甚至想到,要是那幾個人沒有推諉金鐲子,早早了結了事,估計也能趕上。
“王爺最近忙得很,來寢殿都是打個照面就走,凳子都坐不熱。好在夏神醫醫高超,夫人現在子好轉,王爺倒不用每日都在病床邊待上許久,也不耽誤正事。”
王爺的小丫鬟沒察覺到不對勁,還嘰嘰喳喳說了一番,直讓人覺得聒噪。
因為那個什麼神醫治好了夫人,所以王爺在夫人邊待的時間短了,才讓錯過了,不是麼?
想著,曹依然心里竟忍不住有些埋怨起那個勞什子的神醫來。
要是夫人仍然病重,王爺必是要悉心照料,肯定不會來去匆匆……
打住念頭,覺得自己不該這麼想,但心里又憋得慌,便扭頭將火氣撒在那沒眼力見的小丫鬟上,道:“你這意思是,照顧夫人就不是正事了?難道還怪夫人生病,拖累了王爺?”
小丫鬟臉一白,噗通跪下來力搖頭:“奴婢不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曹依然冷聲哼道,“我看莫不是你這做下人的嫌照顧病人麻煩,還要賴在王爺頭上!”
“奴婢冤枉啊!奴婢只是覺得王爺又要忙公務又要照顧夫人,怕他累壞了……奴婢真的沒有嫌棄夫人的意思!”
小丫鬟伏在地上,嚇得涕泗橫流。
的本意只是夸贊神醫高明,而且治好誥命夫人,確實是替王爺解決了后顧之憂啊!
不知道怎麼曹家小姐說出來,這話就變了味兒!
小丫鬟的辯解,曹依然懶得細聽,但剛才那一句“怕王爺累壞了”,卻格外扎耳。
垂眸盯著小丫鬟,那張臉倒是白凈細,還描了眉、抹了淡淡的口脂,因著年紀小,臉頰飽滿,更出幾分水靈,算得上有幾分姿。
曹依然的眸一下就沉了。
前些個年,不自詡年輕貌的小蹄子,仗著姿打王爺的主意,后來被置了個干凈,才漸漸絕了這風氣。
這才安生了幾年,又有人不安分了嗎?
曹依然憋著嗓子:“你這當下人的,倒是替主子起閑心來了!”
小丫鬟眼見曹依然臉更沉,也不敢爭辯了,怕越說越錯,只能啪啪地扇自己子。
“奴婢說錯話了,夫人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扇得又快又用力,誥命夫人還沒來得及開口,的臉就已經高高地腫起來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龐夫人連聲道,“就算真是這個意思,也說得沒錯。”
“夫人!你怎麼能這麼想?”曹依然急道。
龐夫人搖了搖頭,那意思大概是不想爭論這個話題,只淡淡對丫鬟說道:“別跪著了,起來吧。本夫人還沒說罰你,你倒是急著自己罰自己。”
說罷揮了揮手,示意小丫鬟下去給臉上敷點藥消腫,又囑咐說,“小小年紀,別在臉上留了疤!”
曹依然聞言,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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