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好的，我心里有數。”

　姜歸掛了電話，眼里一片冷意。

　那一段視頻不只出現在醫院電視上, 還出現在網絡上，迅速為熱點, 秉著法不責眾的想法，很多網站紛紛轉載挖掘, 只怕明天還會登上各大雜質小報的頭條，港城人民最喜歡的就是豪門的恩怨仇，姜家這麼大一個瓜，足夠他們津津樂道好一陣。

　就這會兒功夫姜家的親朋故舊差不多都知道了, 好些人打電話來‘關心’, 話里話外都是指責白夢姜嘉樹母子, 安支持。以前他們可沒這麼關心姜云曦，還不是因為姜云曦了姜家唯一的繼承人, 地位暴漲，于是這些人趕來釋放善意。

　這里頭還包括了鞏家, 鞏家早年只比李家稍遜一籌, 可因為老爺子急病去世, 繼承人也就是鞏雅的大哥爛泥扶不上墻, 迅速沒落。要不然當年姜鴻義怎麼敢為了白夢山川蕭地鬧, 姜家也不會沒死命阻止，因為鞏家沒落了，實力不足不肯為鞏雅撐腰，在得了李家的好之后，連鞏雅死在手臺上都沒有追究，鞏雅死后不到一年, 白夢進門，鞏家一個屁都沒放。

　姜云曦和鞏雅母倆一樣的倒霉，都攤上了一個無無義的家族。

　鞏家沒有庇護鞏雅，姜家也沒庇護姜云曦。

　明明姜家和李家不相伯仲的，可因為不在乎，因為所謂男人風流天經地義，他們對李星輝的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僅不為姜云曦撐腰還勸大度。在李星輝為了卓笑笑越來越過分之后，姜家倒是為了面子想出手干預，可在姜嘉樹的作梗下，雷聲大雨點小。孤立無援有面無存的姜云曦逐漸走極端。

　鞏雅和姜云曦悲劇，固然有兩人鉆牛角尖的原因在，但是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無辜。

　姜歸笑著轉了下手機，白夢和姜嘉樹的丑聞一樁接著一轉的冒出來，作為最大得利人，難免會被懷疑一丟丟，鞏家就是不錯的的背鍋俠。

　近年來姜鴻義不只沒幫襯鞏家這個前岳家，還在若有若無地兌鞏家。蓋因鞏家試圖攛掇姜云曦和姜嘉樹爭奪家業好幫助鞏家，拉著姜云曦說你媽是被白夢害死的白夢這個人心機深沉……正拉拉，被姜鴻義撞了個正著。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可就是親爹媽說白夢一句不好，姜鴻義都要吼回去，怎麼能原諒沒有的岳家。

　鞏家就被姜鴻義給針對了，本就形勢不好的生意越來越衰敗，他們恨不恨姜鴻義，恨死了都。能讓姜鴻義出盡洋相沒臉做人整個姜家都丟人現眼甚至影響集團票，鞏家干不干，必須干啊！

　多完的背鍋俠。

　姜老爺子就在挖地三尺地查到底是誰鬧得滿城風雨，這會兒比起白夢姜嘉樹，姜老爺子更恨那個把丑事捅出去的幕后黑手。

　姜老爺子是一個極其注重面的人，注重到什麼地步呢？他明知道姜嘉樹非親孫子，但是從來沒想過宣布，剝奪姜嘉樹姜家大爺的份。姜老爺子丟不起這個人，他無法容忍自己為一個笑話，讓所有人尤其是那些老對手嘲笑他寵培養一個假孫子，還差點把姜家江山送給一個外人，這個臉姜老爺子丟不起。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姜老爺子想的是把姜嘉樹邊緣化，再恰到好地消失，外人只會知道姜家大爺死了，而不會知道姜嘉樹是個假爺。

　姜嘉樹不是姜家人，這是一個絕不能讓外人知曉的。

　現在，這個卻了人盡皆知的笑料。姜家的臉皮被揭下來扔在地上來回踩踐。

　姜老爺子吞了好幾顆藥才勉強沒倒下，見到手包得像豬蹄，臉煞白兩眼麻木，行尸走一般的姜鴻義，姜老爺子沒有心疼，只有憤怒，他狠狠一掌甩在姜鴻義臉上，直把姜鴻義的臉打到紅腫。

　挨了一掌，姜鴻義彷佛才回了魂，偏著頭看著地面，不只臉紅腫了，眼眶也紅起來。

　“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捧在手心里的寶貝，我早就跟你說過，不是個好的，耍著你玩，你偏不信，當個寶貝一樣護著，還心甘愿替養兒子。結果倒好，人家給你戴了一頂綠帽子，全城都知道你是綠頭烏。你那寶貝兒子也知道，他們一家三口聯合起來騙你，還想撈走我們家的錢！”姜老爺子怒發沖冠，“現在所有人都在嘲笑我們姜家，我們家就因為你的愚蠢淪為全城的笑柄。我活了七十多年，從來沒有這麼丟臉過，都是拜你所賜，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好兒子！”

　悔恨加的姜鴻義無地自容，“爸，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晚了，你現在知道錯了有什麼用，所有人都知道那個人給你帶了綠帽子，還知道你心甘愿替別人養兒子，就算這樣，人家也不稀罕你，要紅杏出墻。”姜老爺子從來都不喜歡白夢，但是萬萬沒想到能這麼厚無恥。不管怎麼樣，姜鴻義對他們母子夠好了吧，但凡稍微有點良心的都干不出做的事。要是敢離婚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他倒還能高看兩眼，可居然，簡直寡廉鮮恥。

　姜老爺子的憤怒是驚人的，連珠炮彈一般將姜鴻義訓斥地無完，姜鴻義五十幾的人了，被罵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悔恨、難堪、憤怒……種種緒織在一起，凌遲著姜鴻義的心臟。

　罵累了的姜老爺子緩了一口氣，目沉沉盯著憤絕的姜鴻義：“你打算怎麼善后？”要是這混賬東西還想手下留還甚至求，那他就當沒生過兒子，更不會像以前那打老鼠怕傷著玉瓶兒，他寧肯不要這玉瓶也要打死那只老鼠。

　“爸，我絕不會輕饒了他們。”姜鴻義眼里浮現洶涌戾氣，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曾經，姜鴻義有多白夢，現在就有多恨，恨不得食其飲其。

　姜老爺子這才有了一點點的滿意，冷哼一聲，“還沒蠢到底，”停頓了一瞬，“白夢肚子里那個孩子？”

　姜鴻義鐵青的臉扭曲了一瞬，就在幾個小時前，他為了那個孩子欣喜若狂，他咬住牙齒咯咯作響：“十有八九不是我的。”

　也就是說還有十之一二的機會是他們姜家的，若是個男孩……姜老爺子目晦。

　姜老爺子的姜鴻義的對話盡數傳到姜歸耳中。花園里的姜歸轉了下耳機，冷冷一笑，姜家江山怎麼能沒有兒子繼承，孫再好，那也是孩子，怎麼比得上孫子。所以哪怕白夢出軌出得轟轟烈烈人盡皆知，肚子的孫子也照樣會是姜家的繼承人，縱然背負污名，也比清清白白的孫金貴。

　想要孫子，這輩子都別想有孫子，姜家只可能有一個孫，再不愿意，也得把你們老姜家的江山給孫繼承。

　姜鴻義離開時，在花園里遇上姜歸，被不控制涌來的記憶嘲諷了一臉，見到這個被忽視冷遇的兒，姜鴻義第一反應不是愧疚而是難堪，剛剛被姜老爺子打過的臉又火辣辣的疼起來。

　姜鴻義低了低頭，就像快步離開，姜歸偏住了他，還假惺惺地安，“爸，你別一定要保重，那樣的人不值得你氣壞了子。”

　多麼善解人意的兒啊。

　姜鴻義沒被到，只覺自己被嘲笑了。為了白夢和姜嘉樹母子，他忽略無視鞏雅和姜云曦母，到頭來卻被白夢和姜嘉樹狠狠辜負，還有比這更嘲諷的事嗎？

　沒有了，姜鴻義從此會淪為全城笑話，也許以后大家教育子孫會說你看看那個姜鴻義。為了外面的人死老婆，甚至親生兒都不疼心甘愿替別人養兒子，還想把那麼大家業送給便宜兒子，結果，那個人勾搭老相好給他戴綠帽子，便宜兒子知道還幫忙瞞。可千萬別學他犯蠢。

　這就是大多數人對姜鴻義的評價，一個愚蠢的渣男不孝子。

　憤的姜鴻義大步離開。

　白夢抱著肚子蜷在床上，姜鴻義走后沒多久，就來了一群保鏢，把和姜嘉樹帶回了家，里里外外都是保鏢，他們被了。

　這樣的認知讓白夢從靈魂深抖起來，眼前不斷回憶著姜鴻義深惡痛絕的臉，他居然會那樣對我，他可能怎麼能那樣對我？

　習慣了姜鴻義跪的白夢難以接姜鴻義站起來不再繼續跪下去。

　大概只能接姜鴻義哭著跪著求別離開心甘愿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就像當年帶著姜嘉樹落魄回來，姜鴻義毫不介意地沖上來求著要照顧們母子倆。

　姜鴻義可是那麼的深深著，到不顧道德倫理，愿意和父母為敵，彷佛就是他唯一信仰。

　可惜姜鴻義還沒到徹底走火魔，到能夠無視綠帽子的地步。天降一頂大綠帽，砸碎了白夢在姜鴻義心目中的冰清玉潔神形象，神墜凡間還是以臉著地的方式，姜鴻義不起來了，濃烈的意統統化作仇恨。

　“簽字吧。”姜鴻義冷酷地把文件各自甩在白夢和姜嘉樹面前，那是離婚協議書和財產轉讓協議。

　“你不是說想過和我離婚嗎，好，那就離婚。”姜鴻義冷盯著臉雪白的白夢，“你從來沒圖過我的錢，那你就凈出戶。還有你，你也說過，不是你的東西你不拿，那就把姜家的東西都還回來。你們做了那種事，不會還以為有資格帶走我給你們的財產。”

　白夢眼角劇烈一，眼神出慌張和不敢置信。

　便是姜嘉樹的表也出現了失控，沒想到姜鴻義會這麼絕果斷。

　“怎麼，舍不得了。”姜鴻義嘲諷出聲。

　白夢下意識就道：“姜鴻義，你用不著這樣怪氣，我的確有對不起你的地方，這些年也多虧了你照顧我們母子倆。”

　姜鴻義冷冷看著，沒有只有譏諷。

　那表刺激得白夢心口撲簌簌地抖，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這畢竟是從來沒遇過的形，那次說類似話時，姜鴻義不是賠著笑臉湊上來賠禮道歉低聲下氣地哄。

　姜鴻義：“那你簽啊！”

　白夢一顆心不住往下沉，握著筆的手不住抖，怎麼都簽不下去。

　姜鴻義眼底劃過一縷悲哀，他居然以為他母子真的從來沒貪圖他的錢。

　“爸，我媽……”姜嘉樹接下來的話別姜鴻義厲聲打斷，“別喊我爸，我不是你爸，你爸是冉游，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還和他相認了。”

　姜嘉樹難堪地握了拳頭，深吸一口氣，“我媽懷孕了。”

　“那是你爸的種。”姜鴻義五臟六腑卻在絞痛，就像是有把剪刀在作祟。

　“萬一不是呢？”姜嘉樹問，現在他們只能寄希于那個萬一，姜老爺子以及姜鴻義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也許看在孩子的份上還能放他們一馬。

　“那就等生出來再做鑒定，是我的種我會養，要不是。”姜鴻義沒說下去，只沉沉地盯著白夢，盯得白夢不控制地打了一個寒。

　咬牙切齒的姜鴻義拍了拍文件：“不管是不是，這婚都得離。”

　“婚可以離，但是孩子我不會給你。”白夢抱住肚子，一臉的英勇和堅定，“這是我的孩子，我不會把他給你。”

　姜嘉樹目一閃，出現波，剛剛升起的希轉瞬又被姜鴻義親手打碎，“你是不是還想和我談條件，要是我不答應把孩子給你，你就不離婚，我不同意，你就可以理直氣壯地不離婚，繼續當你風風的姜太太。”

　“姜鴻義，你不要口噴人！”白夢氣急敗壞揚起手掌。

　姜鴻義接住狠狠推開，見白夢推倒在沙發上，趴在沙發上的白夢難以置信地瞪著姜鴻義。

　“還當我是以前那個逆來順的傻子嗎？”姜鴻義站起來，指著白夢：“在我面前裝模作樣，這些文件你不想簽也得簽，不簽，我就把姜嘉樹送進去坐牢，他轉移公司財產，那麼大的數額，沒有十年也有八年，進了監獄，你看我怎麼收拾他。”

　姜嘉樹駭然失。

　白夢尖一聲：“你不能這樣！”

　“為什麼不能，你們那麼對我，還指我手下留。”姜鴻義怒吼。

　白夢徹底慌了神：“你別這樣，都是我的錯，嘉樹喊了你二十三年的爸爸，他拿你當親生父親。”

　“拿我當親生父親就是明知道你和冉游當做不知道，拿我當親生父親就是暗中轉移財產想跑路！”姜鴻義氣極反笑，“這樣的兒子我要不起。現在你回答我，這些文件，你到底是簽還是不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