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歸去而復返就是想告訴薛芳草可以。至于信不信,那就是薛芳草的事了。信,自己就當做了件好事,還能讓章家一頭老黃牛。
薛芳草著姜歸,麻木的眼底浮現愧和難堪,別過了眼,“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居然就這樣原諒了章四海?”
姜歸沒有回答是與不是,而是問:大丫后續的治療還需要好幾百塊錢,這錢你覺得陳金花會痛快給嗎?”
薛芳草劇烈一:“敢不給,我家大丫要是有個好歹,就是殺人犯,要坐牢的。”
姜歸:“要是死不了,只是虛弱各種小病呢?”
薛芳草張了張,臉上漸漸被恐懼籠罩,做了這麼多年婆媳,怎麼可能不了解陳金花。對陳金花而言,只有兒是寶貝,其孩兒都是賠錢貨,多吃一口番薯都是浪費,怎麼可能愿意花那麼多錢在大丫上,莫說是大丫,便是長孫狗蛋兒,陳金花都未必舍得。
陳金花愿意簽那張借條,那是因為怕了殺人犯,可要是大丫死不了只是活著遭罪,陳金花才不可能愿意花錢治療大丫。
薛芳草如墜冰窖,上下牙齒劇烈打。
還沒蠢到底,姜歸接著問:“我帶著孩子們走了,家務全部堆積到你和大丫上,等驢蛋兒長大,再加上一個驢蛋兒,或許還有你以后的兒子兒。你就打算帶著你的孩子一輩子給章家當牛做馬,讓你的兒子兒當章思甜的丫鬟小廝?”
姜歸的話宛如一柄刀,割開皮,穿骨髓,扎進薛芳草的心臟,沒有一個母親愿意自己的兒低人一等,可沒辦法。
“我不想,可我有什麼辦法,我沒你那麼好命,有一個疼你護你的爹媽兄弟,你離了婚還能回娘家,娘家會幫你照顧孩子,還能給你安排工作。我要是離了婚,我娘家絕對不會收留我!”這一刻,薛芳草甚至討厭姜歸,討厭把不堪的真相攤在天化日之日。
“我是靠了娘家,但是我也靠我自己。你沒有娘家可靠,可你還有你自己,你有手有腳能干活,苦是苦了點,但是也不會苦過現在。就算你留在章家,章四海掙的那點養活了他自己之后,有多余的也是進了章思甜里,兩個孩子一直都是在吃你掙出來那份。可你們還得做全家的家務,你們母就是章家免費的保姆。”
姜歸看著薛芳草,“我當初就是想通了這一點才離的婚,不離婚,章二河也不會幫我養孩子,反倒是我在養他們還吃力不討好地伺候他們!這麼一想,我真覺得自己在犯賤。離婚其實也沒你想象的那麼難,只要你自己氣能把日子過好,誰敢欺負你嘲笑你。”
薛芳草心如麻,神不斷變化。
姜歸知道不是不心,怎麼可能不心,但凡有第二路走,誰愿意留在章家這個鬼地方當牛馬。
“其實現在你是最好的機會,大丫被陳金花打重傷,只要你去告,肯定要坐牢。”
法盲薛芳草難以相信:“坐牢?親打傷了孫能坐牢。”
姜歸就覺得普法教育任重而道遠:“當然能,這又不是舊社會,家里長輩打傻了晚輩都天經地義,新社會人人平等,打傷親孫,只要傷勢嚴重你愿意去告,一搞一個準!”
“我要是去告了,陳金花能坐多久的牢!”從聲音到神態薛芳草都出一迫不及待來,然而不等姜歸回答,就搖頭:“不能,我要是去告陳金花,我就沒法做人了,我會被唾沫星子淹死,還有章四海,他會打死我的,不行不行!”
要是姜歸,肯定不會放過陳金花,才不管外面的流言蜚語,誰敢在面前嗶嗶就敢堵上他的。更是知道未來走向,知道自己早晚要離開這個封閉的小地方去外面發展,就更不會在乎這些輿論。
不過能理解薛芳草,在這個時代這個地方,薛芳草要是告了陳金花,和幾個孩子的生活將步履維艱,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姜歸沒勸薛芳草去告陳金花,而是告訴薛芳草可以借題發揮,威章家賠錢離婚放棄孩子。
薛芳草呆住了,愣眉愣眼著姜歸。
姜歸慢悠悠道:“章家三個兒子可都是大孝子,怎麼舍得親媽去坐牢,在他們眼里,他們老娘是無價之寶,你完全可以獅子大開口,要錢要自留地要房子要孩子,只要他們能做到他們肯定會答應。”
錢從哪里來,章五洋啊,可章五洋的工資一半定期匯給陳金花,逢年過節還會再匯錢。打賭,章五洋是個口袋空空的窮蛋,他籌錢的辦法不外乎是杜華或者戰友,杜華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