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浪站在會議室里挨罵，罵的是公司總裁牛蘭山。

　牛蘭山是一個看起來不太像有錢人的有錢人。沒有啤酒肚，沒有禿頭，長得普普通通。

　他是個白手起家的商人。一開始是搞實業的，做吹風機賣，從中國賣到了東南亞。二千年偶像文化興起，芒果臺全國海選，李宇春紅遍全國。牛蘭山仿佛看到了新的藍海，毅然賣掉自己的吹風機工廠和品牌，一頭扎進演藝圈搞藝人培訓。

　他算跑得快的。因為后來中國加WTO，理了一大批搞山寨沒有專利權的小公司。牛蘭山的吹風機就是松下和飛利浦的中國兄弟，名字都松飛，電機組件一半是從日本買的，一半是找工廠仿造的。他打廣告都敢說這是日本合資產品，廣告照片都是從松下和飛利浦的包裝上PS下來的，也就是占了當年網絡不發達的便宜，日本那邊不認識他。他要不是改了行，估計已經去吃公家飯了。當然，接手他的吹風機品牌的人已經賠得子都掉了。

　在商言商，人家不會說是牛蘭山不厚道，只會說牛蘭山目準（我必須提醒，這不是男主）。

　牛蘭山的神很嚴肅，他已經看過了高浪拿回來的剪帶子。

　他問：“你都沒有發現柳思思的心理有問題了嗎？”

　高浪又張又難又委屈，可是也無法反駁。是公司的藝人總監，公司收來的這批小藝人全歸管，而且柳思思是公司最重要的棋子，說關系著公司未來三十年的發展方向，關系著公司上市融資都不過分。

　現在柳思思出問題，就是的工作有問題。

　高浪聲音發抖，帶著哭腔說：“牛總，是我不對，是我沒有做好工作。”

　牛蘭山：“怎麼說？怎麼會連怎麼跳舞都忘了？在韓國沒有上過舞臺？沒有學過怎麼在鏡頭面前表現自己嗎？”

　高浪馬上說：“學過，都學過的。而且思思是全部高分畢業。”

　牛蘭山敲桌子，指著會議室的屏幕說：“那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屏幕已經靜音了，只剩下柳葦對著鏡頭微笑，擺手，比剪刀的種種傻樣。

　每回都是鏡頭懟臉，不但放了的貌，也放大了那毫不做作的表現。

　看起來就是未經訓練的素人。

　高浪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事實上到現在的腦袋就是暈的。

　在看到那個剪帶子后，馬上意識到發生了大問題。立刻停錄相，將柳葦從攝影棚帶走，并且在來會議室前，已經在辦公室問過柳葦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甚至還恐嚇了一番。

　但柳葦能說什麼呢？

　只能說不會跳舞了，也不會唱歌了。

　為什麼不會了呢？

　不知道。

　什麼時候不會的？

　突然有一天，就不會了。

　高浪怎麼會不委屈呢？要不是柳葦已經簽了合同，都懷疑這是有人挖角了，是商業間諜，是競爭公司的謀。

　但柳葦已經簽了合同，還特地把合同帶來了。

　高浪說：“牛總，是我工作不到位，沒有注意到思思的變化。您看，是不是給請個醫生看一看？”

　牛蘭山翻了一遍合同，說：“不用請醫生。哪怕只是看個心理醫生，日后翻出來都會變有神病。”

　高浪點點頭。

　藝人若無必要最好不要進醫院，這里面又以藝人最危險。去醫院看個冒，都有可能變流產、整容、家暴。沒有問題的都怕，有問題的更不敢看了。

　柳思思這件事說白了，可能就是因為高工作造了的神出現問題。

　牛蘭山對高浪不滿意。

　高浪也很清楚牛蘭山對自己不滿意，很想補救。

　說：“牛總，我看思思除了不會跳舞了以外，別的都還好。沒有仇恨公司的意思。”

　牛蘭山：“那恨不恨你呢？”

　高浪張的說：“不恨，思思跟我很好，很信任我。”

　牛蘭山又放了一遍剪。

　辦公室里是難堪的沉默。

　過了很久，牛蘭山說：“讓外面辦公室的人都進來。”

　高浪不明所以，又不敢說話，就去打開會議室的門，讓外面辦公室里的人進來。

　辦公室里的人本來都盯著會議室在等熱鬧，現在一個個魚貫進來，在長桌前站了兩排。

　牛蘭山：“你們看一看這個剪輯，然后說一說你們的想。”

　音量打開，剪輯放了四遍。

　然后，牛蘭山問：“生先說。看到剪輯里的孩子，你們有什麼覺。”

　生們不明白為什麼，但都乖乖答道。

　“很可。”

　“萌的。”

　“有點傻，但不假，覺還行吧。”

　高浪頓時明白了，認真聽生們的發言，驚訝的發現這個在看來一無是的剪輯竟然在生中的好并不低。生普遍認為柳葦的剪輯“不假”“不裝”。

　牛蘭山點點頭，指男生：“男生們講一講。”

　男生們的說法更簡單了。

　“漂亮的。”

　“長得很漂亮。”

　“人很漂亮。”

　牛蘭山對高浪說：“把思思練舞的視頻放一放。”

　大屏幕上分了兩個分屏，剪的分屏靜止，另一半的分屏上開始放柳思思練舞的視頻。

　放完之后，牛蘭山又讓生和男生分別說一說想。

　大家已經認出了這就是公司主推的藝人柳思思，這下他們說的就更認真了。

　生說：“覺得很認真，很辛苦。”

　“舞跳得很好看，覺應該花了很多時間練習吧。”

　“很佩服。”

　男生的想還是簡單又高度統一。

　“很漂亮。”

　“人漂亮，材也不錯。”

　“舞跳得很好看，很長。”

　牛蘭山讓人都出去，陷了沉思。

　他說：“你記不記得思思剛來公司時，的3D圖放到公司的網站上讓大家評分，評分是多？”

　說：“男生和生的評份都很高，都是九十分以上。”

　為什麼公司對柳思思寄予厚？漂亮的臉蛋不，但能同時討好男人與人的卻不多。男人和人都覺得漂亮，這就意味著的觀眾緣和路人緣會很不錯。

　牛蘭山并不想像柳思思培養流量，流量聚能力強，但壽命太短。他是希柳思思能為娛樂圈的常青樹，一塊長紅的招牌。當然是他公司的招牌。

　他原本給柳思思打造的是走選秀吸再轉型的路線，標簽是敬業、勤。

　到時先參加選秀，再把練舞的視頻在網上一發，買水軍一吹，這個人設就立起來了。

　但現在柳思思出問題不能跳舞了，不管以前在視頻里跳過多，跳得多用力多辛苦，不能當場跳就沒有用。

　這個路線就失敗了。

　可牛蘭山發現柳思思哪怕是對著鏡頭做幾個無聊的作，依然可以吸引人們的目。

　男人們只看漂亮不漂亮。

　人們覺得不做作。

　柳思思完全可以走另一個路線。

　牛蘭山說：“不讓參加選秀了，直接安排上綜藝。”

　高浪馬上說：“好的，牛總。”

　牛蘭山：“的人設也換掉。改傻白甜人設，綜藝中多安排做一些接地氣的事，好好營銷一下。”

　高浪猶豫的說：“那要是換人設的話，后續給安排的代言是不是也要跟著調整？傻白甜和接地氣人設的話跟奢侈品牌就不太搭了。”

　牛蘭山：“現在奢侈品都在尋求新的購買人群，年輕化是奢侈品的新發展道路，沒有問題的。”

　高浪：“可是思思的家庭況……”

　柳思思的原生家庭在那里放著，營銷勤人設才能制的原生家庭。改奢侈品的傻白甜就不對路了。

　牛蘭山：“我請你是干什麼用的？給我提問題的嗎？”

　高浪馬上認錯：“對不起，牛總，我會和團隊好好商量，一定會找出一個合適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