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雎鳩, 在河之洲,窈窕淑,君子好逑。”
“君不見, 黃河之水天下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棄我去者, 昨日之日不可留;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
田唐坐在二樓包廂里,都清晰聽到了外面傳來的朗朗讀書聲,語氣那一個抑揚頓挫、迸發, 大概也因為這個原因,甚至還有好聲傳來。
就在這時,敲門聲在外面響起。
“進來。”
包廂門被打開的瞬間, 外面的聲音突然昂揚起來。
端著菜的小二連忙端著菜進來, 回頭用背將包廂門關上,這才慢慢布置手上的菜。
“神使大人, 這是二位點的菜, 菜都已經齊了, 您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缺的?”
田唐搖頭:“沒了,你去忙吧。”
“是是是。”小二立即轉頭。
在小二要出門的時候, 田唐將他喊住:“外面在念叨什麼呢?”
小二回頭,也是一臉苦:“神使大人,這些人說是有文化的書生,這些日子是天天來樓里詩作對, 原先聲音倒不大,可今日不知道為什麼, 這聲音大的連外頭街上的人都聽到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在干什麼呢。”
田唐挑眉:“這樣啊, 沒事,你先去忙吧,我這里有需要的話會你的。”
“是。”小二點頭,回頭開門后快速又將包廂門關上。
酒樓里做了一些基礎的隔音工作,但畢竟這里是酒樓,不是KTV,哪怕做了隔音,可如果有人偏要扯著嗓子說話,這聲音還是能傳開的。
也因此,即便田唐坐在包廂里,也能清晰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
特別是先前開了門的時候,那幾聲更加尖銳的嗓音。
游寧坐在田唐對面,已經笑的捧住了肚子。
田唐回頭:“你怎麼還笑啊?這些人擺明了就是故意的。”
“對不起,對不起,哈哈哈哈哈,”游寧笑著了眼角,“我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有意思,還真別說,以他們的份,用這一招還真是他們擅長的。”
田唐撇:“就憑他們?還背‘將進酒’呢,一點都沒有背出神韻,這些人不會就只有這麼點手段吧?”
“他們有手段,也得見到你的人啊,”游寧還是笑,“你平常的生活,除了在學校,就是在辦公大樓,也就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會出來,他們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可不得想個出挑的方法?眼下這個方法土歸土,可確實引起了不人的注意,這不,你也問起了不是嗎?”
“我問起是他們實在是太吵了,”田唐拿起桌上的筷子,“就他們扯著嗓子的聲音,難聽死了,這里是酒樓,他們真把這里當KTV了嗎?”
游寧笑夠了,總算斂起臉上的笑容,跟田唐一邊吃飯一邊說話:“說真的,這些人骨子里終究還帶著復辟皇室的想法,只不過礙于安全區的存在,才不能做什麼,這應該只是他們的第一步,之后也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來。”
“倒也是,”田唐握著筷子,用手背支著下,“他們鬧事我不怕,可他們這樣每天在耳邊吵,也不是個事。”
游寧笑著看。
田唐放下手:“先吃飯,有什麼事等吃完飯再說。”
此時兩人隔壁不遠的小包廂里,高聲朗誦的聲音逐漸變得微弱,然后又漸漸加強,將包廂里刻意低的對話聲藏在高聲之下。
“怎麼沒有反應?”
“應該聽到了吧?”
“肯定聽到了,我先前去試過,在那個包廂里坐著,即便閉門窗,這里的聲音依然能清晰傳過去,更何況方才小二過去的時候,我們還可以提高了聲音,肯定能聽到我們的文采。”
“可怎麼沒反應呢?”
“肯定是過于矜持了,即使是神使,也必定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我們只要堅持不懈,必定能讓注意到我們,只要能看到我們,我們才能更好地發揮自的優勢,到時候就算是,也是手到擒來。”
“王兄說的有理,我們的文采乃上上乘,甚至個個都是狀元之才,若不是如今天下變故,我們早已朝為,只要我們能引起神使大人的注意,哪怕只是混個一半職,那也是值當的。”
“李兄高見,那我們繼續念詩?”
“嗯,繼續念吧,俗話說‘書讀三遍,其義自見’,我們多讀幾遍,神使大人也肯定能確認我們的文采,我們怎麼早沒有想到這個法子呢,若是早些想到,我們現在早已有所就了。”
“不說這些,念詩吧。”
“好!”
窸窸窣窣的話音落下后,朗朗讀書聲再一次從包廂里傳出來,再次吸引了酒樓百姓關注的目,但這些目中并不全是欽佩,更多的是極為復雜的神。
如今的神靈市早已不是原先的神靈市,從神靈市的范圍拓展開之后,市中心的位置就為了真正的政治中心,許多人費盡心思都想要住到市中心來。
俗話說“財帛人心”,只要有人能出得起足夠的銀錢,他們想要從原先住在市中心的百姓手中買到房屋并不難。
時間一長,市中心所在,出現了越來越多的有錢人。
田唐并沒有特意去限制這個發展,畢竟“人往高走”,而對某些百姓而言,他們賣出房子,能拿到更多的銀錢,去別的地方可以過上很好的日子。
至目前的況看,還沒有到強制去限制房屋易的地步。
也因為這個原因,市中心這里的有錢人逐漸開始聚集,這其中,有許多聰明人,所以當酒樓里的朗朗讀書聲傳開后,許多人心里都已經有了估算,大致能猜到這些人想要做什麼,神自然復雜。
這個酒樓是屬于神靈市的酒樓,嚴格來說,其實是屬于田唐的酒樓,田唐會在飯點過來吃飯的事,也不是什麼蔽的事,在察覺到讀書聲刻意的抑揚頓挫之后,坐下底下的人也有了小心思,所以吃完飯之后并沒有像之前一樣立即離開,而是了點心瓜子之類,等著看好戲。
又過了一會兒,田唐跟游寧所在的包廂門打開。
讀書聲突然一頓,然后猛地高昂起來。
田唐跟游寧一直走到樓梯口,在底下所有人的注意下,目落在不遠閉的房門上,這樣移開,似乎變了們兩人在關注這件事。
“是誰在里面讀書?”田唐微微抬起下。
對面的房門猛地打開,除了幾個長的都還算秀氣的男子,與田唐對視時,眾人立即拱手:“抱歉,神使大人,我們正在復習原先學的詩詞,是不是打擾到神使大人了?”
“復習?”田唐反問了一句,出興味盎然的模樣。
對面幾人見出這樣的表,一個個都激起來,開始拳掌地表現自己。
田唐沒有制止,只是抱著手臂靠在扶欄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表現自己。
或許是田唐的態度給了他們勇氣,其中一人深吸一口氣之后,邁出一步,抱拳躬:“神使大人,小生有一言,藏在心中已久,不止當講不當講?”
“哦?”田唐笑了下,“是有很重要的事?”
“是,是重要的事,”對方有些結,再次鼓足勇氣,抬頭,“還請神使大人給小生一個機會,讓小生能聊表心意,不論結果如何,小生都無怨無悔。”
田唐又笑了,側過頭跟游寧相視一笑,再回頭時,眼中也依然帶著笑意:“既然是重要的事,我怎麼好阻止你,你說吧,我都聽著。”
對方大喜,抱著拳的手開始微微抖,看著田唐認真道:“神使大人,小生……小生今年年二十,讀四書五經,會琴棋書畫,對治國之策也略有涉獵……”
他一腦說了一大堆話,將自己的優勢都一一列舉出來。
說到最后的時候,他猛地一躬,大聲道:“神使大人,小生仰慕神使大人已久,還請神使大人給小生一個機會。”
幾乎是他的話音剛落,不管是底下的人,還是樓上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酒樓里的管事心里一慌,上前幾步,低聲呵斥:“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田唐抬起手,制止管事要人去攔截的作,依然帶著笑看著不遠的幾人。
先前說話的人悄悄抬起頭,見到田唐的作,心里大為欣喜。
而在他后的人,臉上或多或都有些懊悔,似乎是在后悔為什麼之前開口的人不是他們。
“你說你仰慕我已久,是真的?”田唐問道。
“是,是真的!”對方直起,“小生對神使大人的傾慕天地可鑒、日月可鑒,若有半句……絕無半句虛言,絕不會欺瞞神使大人。”
“哦?”田唐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你這樣的人我倒是第一次見。”
對方臉上緩緩出了笑容。
“不過……”田唐說著,故意停頓了許久,在對方的注視下,帶著笑道,“你兒園畢業了嗎?”
對方愣住,他后的人愣住,底下站著的人也都愣在原地。
田唐環顧四周,凜聲道:“我記得兒園的課業里,沒有背書這一項吧?復習?呵!都說十年窮書生,你們倒是都有錢?只會背書算什麼本事,就這幾句詩,三歲的小孩都會背,你們有這個閑工夫在這里念書背書,還不如去好好上課?心思不用在正道上,偏要走歪門邪道。”
說到最后,田唐的目掃過那幾個書生:“是我神靈市對你們的照顧太多了嗎?”
幾人都察覺到了什麼,紛紛跪了下來。
田唐冷笑一聲,邁步下樓,一邊走一邊說話:“下跪倒是不必,神靈市沒有這個規矩,不過你們自己想想清楚未來的路怎麼走,神靈市從來都不會養閑人。”
說著,田唐徑直離開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