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陡峭, 又遭逢連綿雨,山上的土壤極為,一個不慎就很容易跌落下去,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要彼此綁著的原因。
隨著臺風近, 風聲和雨聲越來越大,迅猛的暴雨滴落在人的上, 甚至有一種砸的人生疼的覺。
而呼嘯的狂風更是吹的人站立不穩, 基本上每走一步, 他們都需要抱著一旁的樹干才能站穩。
突然, 有人腳下一,整個人往下跌落,眼看著就要滾下去。
跟他臨近的人為了拽住他,也被拖著往下。
好在上頭還有人拉著,這才沒有發生更大的意外。
好不容易將人拽下來, 眾人著汗往遠看,看清形時又是倒吸一陣涼氣。
原先海水倒灌,淹沒一片房屋,他們都以為很過分了, 但現在, 目所及之,見到的畫面已經了一片汪洋, 哪怕是在山崖邊的房屋, 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而在海面之上, 還漂浮著一片又一片的木板,顯然是有不房屋在被海水沖刷后, 徹底四分五裂。
“這臺風竟然如此可怕?”士兵們見臺風, 又年輕, 見到這樣的景,心里一陣后怕。
一旁的當地百姓看清后,忍不住道:“這也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大的臺風。”
士兵好奇側目,打量對方的歲數,眼見對方約莫有三十余歲,便開口詢問:“這麼多年,都沒有出現過這麼大的臺風嗎?”
對方搖了搖頭,沉聲道:“我只記得小時候聽過有大臺風,海邊風險大,若不是為了謀生,誰愿意一直住在海邊?當初的那場臺風最終結局如何,誰也不知道。”
言下之意,他并非是一直住在海邊。
至于他小時候聽說過的臺風,若當時也有這樣兇險,恐怕那時住在海邊的人早已不在了。
一時間,眾人都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之后,燕滿左右看了看,轉過頭對秦容逸拱手:“主子,眼下這個位置,應當是差不多了,不如我們找個稍微平坦的地方先休息一陣,大家都爬了這麼久,應該都累了。”
先前為了盡快爬到高,大家都鉚勁了全力,前后高山,后有海水倒灌,所有人都提著心。
目所及,所有人都著氣,顯然確實是在之前累著了。
秦容逸上下看了看,大概估了一下距離,確認在這個位置,被海水淹沒的危險幾乎已經解除,這時候如果再往上走,反倒容易因為山坡而導致意外發生。
“也好,我們去前面找個平坦的地方休息,等臺風過去,再下山。”
秦容逸說完之后,大家都松了口氣。
有了能休息的期盼,接下來的路眾人的速度反倒快了一些。
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一平坦的崖面,生了病的人被扶到一旁休息,士兵們也才有機會緩一緩因為焦急而急促的呼吸。
不過現在畢竟還于相對危險的境地,他們上的繩子依然被綁在一起,哪怕有個萬一發生,也能及時解救。
原先在底下的時候,因為樹木的遮蓋,他們只能囫圇看個大概,這時候站在平臺上再往下看,可以清晰看到底下翻滾的海浪,海浪打過時,哪怕是在植的樹木都會被卷走,更何況是普通百姓。
秦容逸提前就已經準備好應對這場臺風,但預計歸預計,如今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番心。
燕滿站在秦容逸邊,也看著遠方,看了一會兒之后低聲跟他說話:“陛下,這次的臺風比我們預想中還要嚴重,甚至可能還會持續好幾日,到時恐怕……”
“如今的形,也只能聽天由命了。”秦容逸低聲道。
聽到這話,燕滿心中難免有些沉悶。
過去的許多年,他所見到的秦容逸都是意氣風發的,可如今,竟然連他都說出了“聽天由命”的話,即便這是真實,但心里終歸會有些難。
不久之后,又士兵走過來,將還包裹著油紙的東西遞給兩人:“陛下,將軍,我們上也沒有太多吃食,這是干餅子,先吃點填填肚子吧,之后我們再去找找,看山上能不能打到獵,若是可以的話,也能換換口味。”
“如今大家上還有多干糧?”秦容逸問道。
“回陛下,屬下大概數了數,若是省著點吃,應當能撐三日,若是時間再長一些,怕是……”士兵沒有將后面的話說出,但終究是不太好。
“都省著吧,朕的這份也省著吃,臺風一來,不知要過多久,即便臺風離開,若是海水不退,也很難找到足夠的吃食,”秦容逸輕聲道,“如今省著點吃,到時若是有意外,也可以備不時之需。”
“是,陛下。”士兵連忙拱手應下。
這一天,所有人都在山崖上度過,到了后半夜的時候,風比白日更大了一些,吹的樹葉呼呼作響,他們在山側,沒有直接迎上狂風,可依然能清晰聽到周圍的聲音,讓人心生懼意。
這個晚上,幾乎所有人都睜著眼睛,一直靜靜地等著白天的到來。
可真的到了白天時,他們卻又覺得似乎還在深夜。
臺風席卷著烏云而來,將大部分亮都遮蓋住,留給他們的,只有恍若在黃昏的暗沉。
風聲和雨聲也沒有要停歇的意味,或許是聽的時間長了,他們甚至有一種風雨聲永遠都不會停歇的錯覺。
這一整天,他們的食依然只有最簡單的餅子和幾口白水,還是他們自己隨攜帶的水。
雖然一直在下雨,但這雨水是從海面而來,如果因為口去喝海水,反而會讓產生更嚴重的不適,索他們一直都呆在原地,不需要耗費力,只要稍微有點吃食,就能撐下去。
狂風暴雨足足下了三日,期間還經歷過驟晴的時候,先前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被指點過臺風眼一事,這時候并不敢輕舉妄,只是趁著這個時候去山上找了些果子,以及在山里的淡水,然后趁著天又漸漸變得昏暗時,趕回原。
也是因為這一次的收獲,他們一行人才終于一直撐到臺風結束。
等到雨水再一次變小時,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臺風來勢洶洶,走時也不會在原地停留太久,他們經過了臺風登陸時的狂風暴雨,也經過了臺風眼的風平浪靜,現在終于等到臺風要結束,他們的心也是說不出的輕快。
他們繼續在山上等了一天時間,確認臺風完全過去之后,才收拾東西下山。
到了山下之后,所有人都呆在原地。
原先平坦的道路在這時已經變了一條長長的河流,將所有的路全部封堵,他們不知水深,也不知去下一個平地需要多久,這時候本沒有離開的法子。
而他們手里的食,幾乎已經全部吃完。
他們在山腳下等了一個時辰,卻完全不見河流退去的趨勢,顯然要等河流退去,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咳咳——”秦容逸抬手,輕輕咳嗽了兩聲。
燕滿立即上前,低聲喊他:“陛下。”
“無妨,”秦容逸擺了擺手,“只是一點小問題,你帶幾個人,去山上找些吃食,在水流退去之前,我們恐怕都不能從這里離開。”
“陛下注意。”燕滿憂心道。
秦容逸點頭:“去吧,注意安全。”
臺風剛剛過去,山上的也遇了大劫,先前他們還在山頂的時候,找食還稍微方便一些,這時候到了下面,他們每次要找食,都要爬到山上去,不僅難找,且每次上下攀爬都很費勁。
可讓他們一行人再去山上也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們還是要以離開為主,這時候再往山上去,反而會將自己置于險境。
就這樣,又過了整整兩日。
河流的高度稍稍退下一些,但依然沒有要完全退去的意思。
在這時候,就連士兵們也有些著急了。
秦容逸的咳嗽也一天比一天厲害。
不止是他,那些原先就不適的百姓,了涼之后更是咳嗽連連,甚至有幾個人偶爾咳嗽都要不過氣來。
“陛下,此距離海邊太近,怕是需要很長時間,水流才會退去,我們不能繼續在這里坐以待斃,還是由屬下先去附近看看吧,若是能找到離開的方式,總好過我們一直在這里等著。”燕滿終于按耐不住,走到秦容逸面前請求。
“不行,這里過去,前面形勢如何誰也不知,你不通水,貿然過去,只會遇到危險,”秦容逸板著臉道,又猛地咳嗽兩聲,繼續往下說,“再看兩日,若到時候這水還是不退,我們再想法子。”
“陛下,來不及了,”燕滿慌忙道,在秦容逸的目掃過來之后,他低著頭說話,“陛下,這兩日我們幾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能找到的食都已經找了,若是再等,恐怕沒有足夠的食離開,到時候……到時候……”
他們被困在這里,不僅是在這里的時候需要食,之后離開的時候也需要食,如果沒有足夠的食,他們就算能離開,也是兇多吉,還不如趁著這時候找一條可以離去的方法。
就在這時,不遠突然傳來喧鬧聲。
“那是什麼?”
“那是……船?是船啊!我好像聽到了聲音,是不是船上的人在喊?他們是不是來救我們的?”
“船上的帆,船帆上寫著什麼?有沒有人能看清楚?船帆上面是不是寫了什麼字?”
“是……是……是‘神靈’!是神靈市的船,神靈市來救我們了!!!”
“老天爺,真是神靈市!!!”
……
秦容逸驀地回頭,第一眼就看到了揚著“神靈市”旗幟的船。
浩浩,猶如破竹。
“陛下,我們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