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靈市的某個監獄里比以前熱鬧多了。
最早住進這個監獄的是齊睿達和他的幾個下屬, 后來他主送他手下離開,本以為自己會孤零零在牢房里度過,但沒想到后來來的人越來越多, 且職也越來越大。
先是聞平,他妻子的哥哥,臨春府知府。
兩人在牢獄中見面時, 彼此都有些尷尬,但畢竟算是有親戚關系的,且在被抓之前關系也算不錯, 現在能在一個大牢里,也可以彼此互相照應, 不至于毫無依托。
他們在獄中相遇, 也聊過許多神靈市的事,都一致認為遲早有一天神靈市會被打敗,到時候他們也能順利出去。
然而他們還沒出去,牢里的人卻來的越來越多,且這些人的份地位也越來越高。
戚固和廣安王,這倆在朝廷的地位可想而知,雖然戚固的份比不上衛家,但也算是堂堂將軍, 廣安王又是皇帝的親弟弟, 比聞平這個知府地位要高出一大截。
也從兩人口中, 他們得知了寧暨府失守的消息。
廣安王從進大牢開始, 就一直嚷著他皇兄,也就是皇帝必定會親自帶人來救他出去, 到時候他一定要把神靈市一鍋端了。
他喊了很久, 直到把嗓子喊的沙啞, 都沒能等到這樣的況發生,然后他自己也發現這種事不是喊喊就可以的,于是乎開始好吃好喝好睡地照顧自己,說是要留著命等出去的一天。
再后面,仁王進來了。
不管是地位還是輩分,仁王都比之前在牢中的幾人高出一大截,就連廣安王都要喊一聲叔叔。
他的進讓眾人大吃一驚,同時對之前的等待產生懷疑,都覺得他們之前是不是想的太樂觀的,神靈市的存在似乎比他們想象中的腰強大不。
這時候,已經在牢里過了一段時間的幾人都沒有再喊,新進來的仁王開始喊起來,認為賀松一定會派兵攻打神靈市,將他救出。
就這樣,重復一日又一日,后面慢慢的,他的聲音也消失了。
在大牢里,仁王逐漸發現他的況不太一樣,他面對的不僅僅只是會不會來救援的事,還要面對賀松是否會讓他出去的問題。
畢竟賀松大權在握,如果他有異心,怕是沒有人能阻攔。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一直在大牢里,本沒辦法,也不能去干涉外界發生的事。
仁王不再喊話之后,牢里又一次安靜下來。
現在在牢里的,幾乎全部都是朝廷的人,唯獨仁王是敵對勢力,但要說朝廷這幾人關系有多好,那也算不上,一開始聞平還愿意捧著廣安王和戚固,在牢里時間久了,逐漸發現出去的希渺茫后,他也沒有再費心思關照兩人。
就在眾人覺得牢里似乎過于安靜的時候,外頭又有了靜,主要是悉的罵罵咧咧的聲音,讓他們在第一時間就猜到肯定是又有人被關進來了。
“本王警告你們,對本王客氣點,到時候本王出去還能給你們留一條全尸,否則本王你們千刀萬剮!!!”
人還沒出現,聲音就先傳進了牢里。
一聽到“本王”兩個字,牢里的幾人就都猜到了這人大概又是某位王爺,但仁王都已經被關押在這里了,再抓進來幾個所謂的王爺似乎也不奇怪。
外頭大牢的門打開,來人被帶了進來。
進來之后,他下意識左右環顧,看清兩邊的人之后,他的腦袋突然懵了一下。
“廣安王?仁王?”
牢里的眾人正覺得無聊,此時也起看他,雖然是從里往外看,但也像是看被關在籠子里的似的。
看清來人后,眾人就又坐回去了。
不一會兒,牢里響起對話。
廣安王:“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趙王的勢力也出事了?”
仁王:“哼,廢!”
戚固:“是端王?”
端王被人推進牢里,進去之前還回頭看了一眼:“你們怎麼也被關在這里?”
先前的滿心憤怒被好奇代替,牢門關上后,端王抓著牢門的木柱子往外看。
還沒等他們更深談,外頭又響起了一陣陣聲音。
看清來人時,端王抬了抬手:“皇兄。”
太子抬頭看了他一眼:“傻缺。”
“皇兄你怎麼罵人啊,”端王不滿道,“你不是一樣也被抓了麼,又不是我一個人被抓,再說,你除了生了個聰明的兒子之外,你自己不也是傻缺麼。”
太子被激怒,回頭沖著端王過來:“媽的,逸兒之前在石口府打的好好的,你偏要去父皇那邊討兵權,要不是你,事會變現在這樣嗎?”
“老實點!”士兵把太子拖回去,關進跟端王面對面的牢里,“都是階下囚了,還把自己當太子呢,好好在這里呆著,不要吵鬧。”
端王先前在太子沖過來的時候,害怕地往后推了推,這時候見太子也被關了起來,頓時又來了勁,再次上前喊道:“你不也是跟我一樣蠢,你不也覺得這次能贏麼,不然你幫著父皇把你兒子關起來做什麼?”
太子再次被激怒,跟端王大吵起來。
大牢里其余幾人都站了起來,彼此對視興致看著兩人吵架,牢里太寂寞,寂靜的時間太長,好不容易上這麼有活力還能吵架的兩個人可不太容易,再過段時間他們估計就吵不起來了,到時候牢里又得變得寂靜。
就在他們吵架的時候,外面大門又一次打開,這一次跟著一次傳進來的還有金屬撞的聲音。
眾人紛紛轉過頭去看,就連爭吵不休的端王和太子,也停下了吵,看著這時候進來的人。
不一會兒,外面的人被帶進來。
是賀松。
而且還是被鐵鏈鎖住的賀松。
最先出聲的人是戚固:“憑什麼他有這樣的待遇?”
帶賀松進來的人看了他一眼:“你也想要這樣的待遇?”
戚固看了眼被捆的嚴嚴實實的賀松,想到自己要是被捆這樣,豈不是行不便,連忙搖頭:“不了不了,算了吧,還是不要了。”
仁王起,看著賀松從他面前經過。
即使兩人沒有說話,但他也能看出賀松對他態度的變化,顯然之前外面發生的況,確實如他預料中那樣。
賀松被關好之后,大牢里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聲音,直到從外面再次傳來聲音。
幾人都轉頭看去,好奇這次進來的人是誰。
這次進來的人,包括趙王勢力的端王和太子,仁王勢力的大將軍,再看這里大牢里的人,可以確認再進來的人地位肯定不低,自然也讓幾人有些好奇。
出乎意料的事,這次進來的人是被抬進來的。
只是一眼,廣安王就開了口:“皇兄!!!你們把我皇兄怎麼了?!”
單單只是這一聲,眾人就知道來人是誰了,能被廣安王喊皇兄的,只能是朝廷的皇帝。
這一次,就連剛進來的端王和太子,都到了震驚。
士兵們將皇帝送進小單間里,回頭跟廣安王說話:“他得了重病,暫且把他放這里,你要跟他住一起照顧他嗎?”
廣安王看了眼不遠幾乎沒有靜的皇帝,考慮了一會兒,咬了咬牙,第一次說了話:“麻煩你們,把我跟他關在一起。”
士兵點頭,將廣安王從牢里放出來,送到皇帝在的牢里。
到這時候,即便士兵沒有說話,在大牢里的幾人都察覺到了什麼。
仁王、賀松、皇帝,又有趙王勢力的太子和端王,幾乎天下勢力中最主要的人都被抓了,特別是朝廷和仁王勢力,怕是出了大事。
極致的平靜之后,外面又一次傳來聲音。
“難道是?”太子走到牢前,眼看著外面。
端王也跟他一樣看著外面。
賀松和朝廷的皇帝都已經進來的,接下來進來的要是跟這兩人地位相當,只可能是趙王勢力的人,但很快,他們就發現這次進來的人并不是被押送進來的。
牢房靠外的戚固和聞平等人很快就認出了來人,且下意識出聲:“明心郡主?”
明心郡主只是看了他們幾人一眼,就徑直走到關押皇帝的牢房前,站定后輕聲道:“好久不見。”
牢房里的兩人都看著他,廣安王主要看了看明心郡主后,很快明顯了的況:“你叛變了?”
“叛變?”明心郡主失笑,“叛誰的變?你,還是他?你們不會真的把自己當皇室正統傳承了嗎?事實證明,搶到的東西永遠都不會真正屬于你們。”
廣安王沉下臉。
皇帝直接咳出了。
“我很高興看到你變現在這樣,”明心郡主臉上依然帶著笑,“我就要看著你一點點失去你要的東西,看著你一點點絕,看著你慢慢失去生命,父王在天有靈的話,看到這一幕,一定也會笑出來吧。”
廣安王和皇帝的臉都很難看。
“但其實,是你自己把江山送走的,”明心郡主繼續火上澆油,“衛家,讓天下忌憚的衛家是你走的,還有裴尚書,或許你們還記得,如果一切如裴尚書所經營的發展,朝堂也不會變蛇鼠一窩的局面,鮑侍郎也是一位好,可惜,你們還是將他走了,或許這就是你們想要的吧,畢竟從頭到尾,你們想的都是自己,卻從來沒有想過天下百姓。”
明心郡主停留了很久,說了許多話,眼看著皇帝的神越來越難看,才笑著轉離開。
臨走之前,在太子的牢房面前停下,偏過頭看他:“你倒是生了一個好兒子,如果不是你兒子當機立斷,奪下掌權之位,徹底切斷跟神靈市的集,現在在這里的,還會多一些人。”
太子瞪大眼睛:“逸兒……奪下皇位?那父皇他……?”
明心郡主嗤笑:“那個蠢貨,跟仁王,跟我那位爺爺一脈相傳,能掀起什麼風浪?”
說完,明心郡主徑直離開,再沒有在牢房里停留。
明心郡主走出牢房后,外面對話的聲音傳進來。
“謝謝你,我可以放下了。”
“你要是想來,可以多來幾趟,好好出一出你心口的惡氣。”
“真的?你可是神使大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哦?”
“嗯,我說的,你要來就來吧。”帶著笑的聲音傳進來。
“那好啊,以后我有空就來,”明心郡主也笑了,可以明顯覺到笑聲中的愉悅,“對了,那些跟在我后頭來的員見到裴尚書了吧?”
“應該見到了。”
“那我們快去看看,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他們淚流滿面地跪在裴尚書面前喊‘老師’了!!!”
……
聲音漸行漸遠,大牢的門再一次關上。
熱鬧了一會兒的大牢又重新恢復寂靜。
“原來寂靜也這麼令人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