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賀松皺著眉頭在屋里來回走, 驀地站定,回頭看著林福, “照你這麼說,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趙王……趙王……”
林福想了下,低聲解釋:“王爺,如果屬下記得沒錯,趙王有一個孫子,自小便聰慧過人。”
“對, ”賀松回神,這次不需要林福多說,他立即就反應過來, “趙王如今的歲數也不小了,極有可能將權力下放, 如果是他的話, 或許真會這麼做。”
林福見賀松自言自語,知道他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 索沉默不語, 等著賀松自己反應過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賀松再次認真看著林福:“依你看, 此事該如何抉擇?”
林福不得不起:“依屬下所想, 如今應該靜觀其變, 趙王要朝廷屬地,必定會出現沖突, 眼下的況, 我們的計劃怕是很難順遂, 或許……可以看神靈市如何行事。”
“哦?”賀松好奇反問, “此話怎講?”
林福垂眸:“王爺知曉神靈市確實有神靈,朝廷和趙王卻有些半信半疑,如何讓神靈市的存在徹底暴在朝廷和趙王勢力面前,是我們現在該做的,倘若趙王的人當真攻打朝廷,或許我們可以想法子讓趙王的人跟神靈市起沖突。”
賀松皺眉:“你先前不是說趙王的人不信神靈市,會以神靈市為主嗎?”
林福抬起眼眸,微微一笑:“只要讓神靈市的人以為是趙王的人就可以,王爺以為呢?”
賀松一愣,隨即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只要我們的人假扮趙王的人對神靈市手,神靈市必定有所警惕,到時候只要神靈市稍微出一些神力,趙王的人想不相信神靈市的存在都難。”
“還有一點,”林福繼續道,“王爺可知,趙王與那位自小聰慧的小世子關系如何?倘若趙王想要皇位,小世子究竟是會力勸,還是會聽從?”
賀松能覺到林福這話里有話,只是一時間并不能想出來,思考片刻之后他還是放棄了,直接詢問:“你說來聽聽。”
林福抬手,讓賀松坐在自己面前,執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中間,又在旁邊放了一些棋子,一邊擺放一邊說話:“皇位只有一個,天下三分之下,三方勢力都想要得到這個皇位,‘得神靈者得天下’這句話本質沒有任何問題,只是要看究竟是誰能搶占先手得到皇位。”
棋盤本并沒有太大的意義,賀松作為一介武生,對棋局并沒有太大了解,只是他卻依然愿意在議事的屋子里放一盤棋。
棋盤寓意“運籌帷幄”,特意把不了解的棋盤放在屋子里,也可以大概看出其實在賀松心里,他很愿意別人能用這樣的詞匯夸他。
也因此,他也會更關注用棋盤的人。
林福開始擺弄棋盤的時候,賀松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他上,聽的十分認真。
林福甚至沒有抬頭看他,而是依然認真說著他要說的話:“當初天下三分,任意一方都想要得到皇位,趙王必定也不例外,而如今趙王年紀見長,如果真如傳言中那般,那位小世子一直都到趙王的偏,如今執掌大局的也必定是他,可再親的關系,遇上皇位,也會有出現裂的時候。”
賀松察覺到了什麼,但依然有一些轉不過彎來。
“你的意思是?”
面前的棋盤,正中間是白的棋子,旁邊都是黑的棋子,林福把其中一枚黑的棋子往中間移了移:“那位小世子足夠聰明,足夠理智,不代表趙王也足夠理智,而一旦趙王知曉神靈市當真有神靈存在的消息,他必定會命人進攻,到時候,就算是那位聰明的小世子,也不可能違背趙王的意愿。”
賀松皺眉:“你的意思是我們還需要派人去離間趙王和那位小世子的關系?這樣對我們有什麼好嗎?”
林福抬頭:“王爺,我們的目標是神靈市,派人去散發消息的目的也只是為了讓趙王和朝廷對神靈市手,削弱三方的兵力,我們可以坐收漁翁之利,我們要做的是從目的反推需要做的事,而不是據需要做的事去推測目的。”
聽到這里,賀松總算明白了林福的意思,立即點頭:“你說的對,本王這就去安排,此事若是能,本王再記你一大功!”
“多謝王爺。”林福站起來躬行禮,心里卻在暗暗忖度,如果他真的只是來投靠的謀士,在這次時候他大概會想辦法離開攝政王府。
表面上看,賀松一直對他很信任,也愿意讓他參與一些政事,可實際上稍微有一些風吹草,賀松就會開始對他產生懷疑,他現在依然能應對賀松的懷疑,主要是因為賀松每次的懷疑都沒有落在重點,但凡有一次賀松的懷疑落在他的底線上,他可能不得不為了維持自己如今的地位幫賀松做一些違心的決策。
這對他而言并不是好選擇。
因此就算沒有神靈市的存在,賀松也不是一個可以投靠信任的明主。
此時的神靈市,田唐才剛剛回來,就拿到了一些加急送來的資料。
確認資料上的容后,急會議隨后召開。
而這次會議,田唐特意人去請了一個并不在神靈市任職的人。
本以為需要費一番功夫,但去請的人卻很快傳回消息,說對方稍微收拾一番就立即過來。
“來的是誰?”李二柱最早來到會議室,聽到回話,抬頭問道。
“來了就知道了。”田唐走到會議桌前排,把放在上面的牌子挪了一下位置,主要是把前面的人都往后移了一個位置。
李二柱看著的作,轉頭看了眼外面就要進來的人,快步走到會議桌旁,把上面的兩個名字調換了一下。
田唐轉頭看他。
李二柱指著田唐旁沒有放著名字牌的空位,嘿嘿一笑:“能坐在這個位置的人,沒有別的可能了,還是讓他們坐在一起比較好。”
門外的人魚貫而。
“怎麼我的位置在你的上面?”問話的人是衛良才。
李二柱勾著他的肩,指了指門外:“人來了。”
衛良才順著李二柱的視線看過去,看清來人時心里一跳,還沒反應過來,話語已經口而出:“父親。”
有后知后覺的人,直到衛良才這一聲喊出來之后,才反應過來,連忙拱手:“衛將軍。”
“夏,我如今已經改夏姓,而且早已不是將軍。”說著,他淡定進了會議室,將吃驚的眾人留在外面。
對于改姓這件事,最適應的就是已經改名為夏建亭的他本人了。
田唐笑著看著他進門,指了指自己旁的座位:“夏將軍坐這里吧,夏將軍是百姓的將軍,即使到神靈市,也依然是百姓心中的將軍,這一點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
田唐說完,眾人紛紛回過神,異口同聲地喊“夏將軍”。
夏建亭依然板著臉,但可以明顯覺到他并不排斥在這里,事實也確實如此,要是他不愿意,今天也不可能把他請過來。
裴風平來的稍微晚一些,過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坐下了,他在看到夏建亭的時候,臉上也有幾分驚訝,但很快就斂起了臉上的詫異,從自己拿著的本子里遞了一本到他面前:“既然來了,就好好開會,做好會議記錄。”
夏建亭低頭看著面前的空白本子,盯了一會兒之后,默默拿起了筆。
在夏建亭抬頭的時候,會議室里的其余人立即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之前并沒有去關注夏建亭的作。
田唐坐在兩人中間,算是距離最近的觀察者,這時候眼里多了幾分笑。
還是第一次見到夏建亭這麼聽話。
不過仔細想想似乎也沒什麼奇怪的,雖然“衛建亭”這個份是被大家尊敬有加的衛將軍,但在裴風平面前,即便兩人在職上不相上下,但他也依然是晚輩,長輩教誨,晚輩自然只能乖乖聽話。
經過了這一番“小鬧”,會議室里的氛圍輕松了不,突然多了一個夏建亭的事也被大家完全消化,一個個都已經準備好開始會議。
田唐把手里剛拿到不久的資料分發下去:“我剛剛才得到的消息,說是趙王勢力在邊境集結大量兵馬,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場大戰。”
李二柱還沒看資料,興致地抬頭詢問:“他們要來打我們了嗎?”
“不一定,”衛良才皺眉,只是看了一眼資料就發現了不對勁,“兵馬集結的位置不對,如果他們要攻打神靈市,不該在這個地方集結兵馬。”
“顯然,他們的目標是朝廷,”夏建亭立即說道,“先前你們去璧化縣的時候,良才的份被燕滿發現,他一定會立即去稟報容逸,以容逸這幾年的作風,他發現我們衛家在神靈市,會立即集結兵馬攻打朝廷并不奇怪。”
“誰?”田唐懵了一下。
裴風平在一旁咳嗽了一聲,低聲解釋:“神使大人,趙王最寵的孫子,那位在趙王勢力頗有名氣的小殿下,名‘容逸’,取自從容安逸。”
“是他啊?我好像聽你們說過。”田唐一直忙著神靈市的發展,并沒有太在意朝廷的事,偶爾注意也只是了解一些事跡,不會去記名字。
唯一記得的就是如今朝廷的國姓——秦。
秦容逸這個名字在田唐腦海中劃過,只留下了諧音“容易”的印象,以及“小殿下”的印象。
田唐看著手里的資料,繼續詢問:“如果趙王勢力要對朝廷下手,會從哪里手?”
夏建亭沒有毫猶豫,立即道:“石口府、北盧府,這兩個府城守備最為薄弱,且易攻難守,若我是趙王勢力的將領,必定先從這兩個府城著手。”
“不會有意外?”田唐問道。
夏建亭想了想,搖頭:“不會,從這兩個府城攻,更容易攻下。”
田唐看著他:“如果這兩個府城的知府聽說趙王勢力將攻,會怎麼選擇?”
夏建亭皺眉,神中有些不甘愿,卻還是開了口:“怕是會投降。”
田唐微笑:“都是投降,讓他們選擇,他們會選擇投向趙王勢力,還是投向神靈市?”
的話音剛落,會議室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現在神靈市里有神靈的消息現在已經在天下間傳開,如果在趙王勢力就要攻之前,傳出消息,主投降神靈市的府城,可以有一個月的安全區期限,得到神靈市的庇護,不會出現任何傷亡,相信他們會知道該怎麼選。”田唐淡定道,眼中帶著笑。
說完后,敲了敲擺在面前的消息資料:“趙王勢力親自送上門來的大好機會,錯過了豈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