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你們都聽說了？”皇帝抬起頭, 如果悉的人在這里，一定會發現他的況比去年更加糟糕，臉也更蒼白。

　但即便如此, 這時候的他眼中依然帶著興的神。

　“皇上，也許這是假的。”

　“不可能，這是真的，一定是真的, ”皇帝連連說道, 因為激，微微前傾, “衛家的況你們都看到了，那樣的地方普通人怎麼可能會弄的出來, 一定有神仙，一定是！”

　“皇上！”

　“咳咳咳。”皇帝突然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旁邊的太監連忙遞過去干凈的帕子。

　皇帝接過帕子，放在邊捂了捂, 卷起來放在手里一團, 可以明顯看到他的紅了一些, 但臉卻又蒼白了一點。

　許久之后, 他再次開口：“去查，查清楚消息的來源，再人去確認臨春府的況，朕要知道臨春府究竟有沒有神靈, 如果有……”

　底下的人快速抬頭看了一眼, 又連忙低下頭, 不敢直接看皇帝的神。

　又過了一會兒, 皇帝出聲：“倘若有, 朕才是真命天子, 才應該得神靈守護，臨春府搶了朕的神靈，朕一定要奪回來。”

　這次說話的時候，皇帝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狠絕，對神靈勢在必得。

　他也確實有些迫不及待了，確認要得到神靈之后，他立即傳令下去，讓朝中所有人都去查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要將神靈的存在查清楚，無論如何他都要得到神靈。

　也因為這個原因，京中抓人比之前更頻繁了，先前抓人只是控制消息傳播，但這次，抓人的重點在于找出背后指使著將消息傳開的人。

　但更多的是確認臨春府究竟是否有神靈。

　消息同時也在皇室中傳開。

　當初臨春府勢力突然橫空出世，先后奪下臨春府和寧暨府，又抓了廣安王和戚固，之后的這段時間，朝廷也不是沒有派人去找過，但每次都無功而返。

　皇帝念著親弟弟的安危，也想過派重兵出征，但他的越來越差，派兵出征意味著要把兵權出去。

　朝中的武將，衛家包括衛家培養的人幾乎撐起一半，再就是戚固這樣的人，衛家出事，與衛家相關的武將，不管關系深淺，都被送大牢。

　戚固又跟廣安王一起被抓。

　再往下，幾乎找不出一個能用的武將，但凡朝中有人提出要發戰爭，文們都會想盡各種法子避免，誰都不想擔這個責任，誰都不愿意自己平靜的生活被打破。

　武將沒有，文不能，剩下的選擇只能是皇室中人。

　可皇帝不愿意信任這些人，畢竟他之前甚至懷疑過廣安王，將廣安王放出來讓他去理臨春府一事，已經用了他很大的勇氣，如今廣安王出事，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其余皇室中人帶兵出征。

　從去年開始，皇帝可以明顯覺到自己的一日不如一日，特別是冬天的時候，他只覺得十分難熬，如今好不容易才熬過，他無論如何都要讓自己活得長命一些。

　皇室中人帶兵出去，意味著他要給自己的頭頂懸一柄利劍，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自己落得那樣的境地。

　但現在不一樣，如果能奪到神靈，意味著他的也能得到恢復。

　只是一瞬間，皇帝的眼中就迸發出強烈的求生意志，他必須要活下去，要活著見到神靈，他是天子，是九五之尊，神靈一定是為了他才會下凡。

　……

　明心郡主府。

　“是神靈啊？”明心郡主拿著新到手的消息微微一笑，“我以為那人已經到油盡燈枯的時候了，如今竟然又活過來了。”

　“郡主，我們可要有所作？”

　“不必，”明心郡主笑著搖頭，“他愿意找便讓他找，以他的份，也確實該有些自信，就這麼死了多沒意思，確實該讓他活著，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珍視的東西被奪走才有意思，最好是他以為自己能得到，但最終還是失去了，更有趣一些。”

　“郡主的意思是，神靈并不存在？”

　明心郡主抬眸，眼中的笑意沒有達到眼底：“無論神靈是否存在，都與那人無關，他在皇位上坐久了，早已忘了自己如今的帝位是如何得來，以為自己是真正的天子，真正的帝位，到誰也不會到他。”

　在明心郡主對面的人能猜到的意思，低著頭一言不發，這時候也不是他能置喙的況。

　如果當年沒有出事，明心郡主現在就不止是郡主，而是公主，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被囚在府里。

　“行了，你先下去吧，他的況不用總是來稟報，只要知道他不好，我就放心了。”明心郡主笑著，提筆繼續寫字。

　被囚這段時間，也一直老老實實留在府里，連大門都沒有邁出一步，大部分時間，都會在書房里寫字，有的時候會抄詩集，有的時候會寫些七八糟的東西。

　稟報的人離開之后，依然淡定寫著字。

　期間丹翠幾次過來給換茶，換糕點，或是探一探屋里的溫度是不是合適，關心明心郡主是不是冷了，會不會著涼。

　可這一天還是跟之前一樣，不管做什麼，都換不來明心郡主太多的關注。

　就是從那件事開始，們之間的關系就有了隔閡。

　現在家人早已被安置在神靈市，也沒有后顧之憂，但還想著可不可以回到最早的時候，回到沒有發生那件事之前。

　丹翠要出門之前，又對屋里的東西做了些調整，糕點都是郡主喜歡吃的，茶也是郡主喝的，旁邊的茶壺一直溫著，郡主想喝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喝到溫熱的茶，屋里的溫度也很適宜。

　逐一確認沒有問題之后，才關門離開。

　直到這時，明心郡主才抬起頭。

　不是不知道丹翠做的事，但已經發生過的事永遠都不能抹去，可以繼續讓丹翠留在邊伺候，但要讓重新回到當初信任丹翠的模樣，無論如何都不可能。

　夜已深，除了一些地方還亮著燭之外，許多地方都已經暗下。

　明心郡主低頭，在白紙上寫下“神靈市”三個字。

　心里最大的疑是到底是誰傳開了這個消息，以及田唐究竟知不知道。

　在很早之前就已經知道神靈市的存在，知曉的時間甚至比衛家的人還要早，只除了衛良才之外，而如今衛家的人早已盡數去到神靈市，唯獨還留在京中。

　不后悔留在京中被囚，被困在郡主府的這段時間，想了很多，包括皇室、皇位，以及的未來。

　就是要親眼看著皇帝離世，甚至在之前皇帝幾次生命垂危的時候，都沒有手，而是讓他繼續掙扎著活下來，吊著他的命。

　沒有人知道，現在的想要奪去皇帝的命并不難，畢竟那人本就已經虛弱的不行，去推一推，反而會讓京中的皇室欣喜若狂，也不會有人去查究竟是誰在背后當推手。

　可就是不去做，讓皇帝活著，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重視的東西從手里溜走，就像他不得不吊著一條命，著生命一點點流逝一樣。

　如今神靈市的消息傳出，對而言也是大好的機會，在那人死掉之前，一次皇權被奪走的絕，這是一直以來的期盼，可要做到這件事并不容易。

　終于，現在看到了這件事發生的可能。

　明心郡主的眉眼彎了起來，笑意一點點，慢慢到了眼底。

　無意之間，在紙上寫了“田唐”兩個字。

　再低頭時，看清上面的字，將寫了字的白紙拿起來，放在燭臺上，看著一點點燃燒。

　這段時間燒的東西也比較多，有些是寫的不滿意的，有些是寫了之后不能讓人看的，丹翠注意到后，在桌子旁放了一個銅盆，可以隨時將燃燒的紙張丟進去。

　明心郡主手里的紙燃燒之后，拿在手里看了一會兒，等到火勢將紙上的字吞噬之后，才將紙扔到銅盆里，這樣即便紙張沒有燃盡，也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之后幾天，京中的消息愈演愈烈，特別是在抓人嚴刑拷問之后，更多的人開始心有戚戚，也有更多的人開始有所懷疑。

　而其中最在意這件事的并不是普通百姓，而是那些達顯貴。

　這些達顯貴留在京中，本就地位顯赫，即便是在戰時，也食無憂，在他們這里，殘酷的戰爭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發生戰爭前他們過的是什麼日子，戰爭后他們的日子依舊如故。

　對他們而言，他們自然也不會為了謀求食而冒險離開京城去神靈市，但有些話語，有些消息，也不能完全瞞住他們。

　比如說這次流言傳開后最重要的一句話——得神靈者得天下。

　他們只是普通的員、普通的富商，能留在京中已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但他們也很清楚，天下一日未一統，他們就有可能在某一天為階下囚。

　畢竟三分勢力究竟誰輸誰贏沒有人能判斷。

　如果“得神靈者得天下”，最終站上高位的也未必是皇室中人，而是天下人人皆有可能。

　為何不能是自己呢？

　只需要得到神靈，這比起兵謀反可簡單多了，在塵埃落定之前，誰也不知道最終到底誰能有那樣的好運。

　而一旦得到這樣的好運，不管這人之前是什麼份，都能一舉飛升，為萬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

　預示到這一點的人都開始新有深思，即便暫時沒有手，也并不意味著他沒有想法，恰恰相反，有人就在等一個絕好的機會。

　一時間，京城的氛圍逐漸起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