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湖府一事, 或還是該以圍攻為主。”
“我以為不妥,既然圍攻已經被解,再用這般方法, 恐怕不能更好地解決, 既然湖匪在湖中, 或許可以斷了湖匪的糧食, 讓他們主投降。”
“湖中便有魚蝦, 便是不吃米飯,只需做些魚蝦即可解決, 三五月必定不能解決,難不你要圍一年兩年不?”
“那……不能從湖中水產著手嗎?斷了湖匪的食?”
“那般去做,豈不是這個湖也會毀了?”
從齊興文提出宣湖府的問題之后,眾人就因為這件事而爭執紛紛, 幾乎是你方唱罷我登場, 誰也不能說服對方,誰都覺得自己的方法最好。
林福站在其中, 只是偶爾會提一提自己的想法,但既不會跟人爭執,也沒有太多自己的意見, 在十位謀士中, 他也為其中最不顯眼的一個。
面對眾人的爭執不休,齊興文也沒有直接給出答復。
這些謀士都是經過挑細選出來的人, 本的能力就屬于在普通人中穎而出的那種, 每個人的意見都確實很有道理,但也確實有不到位的地方。
經過李二柱的事, 不止賀松, 齊興文對于突然出現的人也有所警惕, 如果這里面真的有神靈市的臥底,他們再給予信任,那麼相當于他們把廣渠府拱手讓人。
經過近半個月的爭執,最終的結果終于被討論出來。
這次應對湖匪的事,主要分為兩個步驟,一個是派兵去圍剿,試探湖匪的實力,還有一個是改變宣湖府的格局,首先最重要的是選出宣湖府知府。
從葛源被抓到現在,宣湖府知府的位置一直都空著,直到這時候,才要順著湖匪的事選出知府。
“既然那個渝水縣縣令本就有應付湖匪的經驗,不如就讓他暫代知府一職,倘若他真能解決湖匪,可以讓他真正為宣湖府知府,如若不能,便懲治于他。”
“是,湖匪是在渝水縣發展起來,渝水縣縣令與此事不開干系,不如讓他將功贖罪。”
……
“哦?他們都這麼認為?”賀松板著臉看向齊興文。
齊興文拱手:“是,王爺,林將軍傳回來的消息,葛源葛大人顯然不可信,既然我們要對付湖匪,或許可以先立一個知府,讓他跟葛源配合對抗湖匪。”
“渝水縣縣令你可悉?”賀松問道。
齊興文想了想,搖了搖頭:“并不算悉,只是聽林將軍提起過幾次,王爺是覺得此事可能有問題?”
“不過是區區一個縣令,”賀松低聲說道,思索片刻之后抬頭,“既如此,那就讓這個楊木暫代知府一職吧,湖匪一事,既然是林金緒要做的,還是讓他去做,這也算是對他的試探,他要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了,也沒必要繼續在這個位置了。”
賀松并不在乎所謂的湖匪,這時候也沒有太在意,如果不是林金緒三番兩次來問,他也不會想起這件事。
吩咐之后,賀松繼續道:“這段時間臨春……不是,神靈市可有何靜?”
齊興文搖頭:“屬下一直人盯著,卻并未發現異樣。”
賀松點了點頭,眼中閃過幾分亮:“自古以來,一切有關神靈的傳說都有限制,古書有言,即便是神靈也要天道桎梏,神靈市恐怕也是如此,否則神靈市擁有如此得天獨厚,為何沒有大作?”
齊興文眼神也亮了一些:“王爺所言極是。”
賀松角帶起一笑:“既如此,就意味著神靈市有所限制,只是我們如今還不知道是何限制,你再人盯著神靈市,無論如何都要找出他們的桎梏所在,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徹底打下神靈市。”
新河府被納神靈市管轄,賀松不是不在意,但他更在意的是如何拿下神靈市。
他現在可以確信神靈市真的有神靈,所以僅僅只是失了一個新河府,完全在他的可承范圍,權當是神靈市暫時幫他管著新河府,等哪一天他徹底拿下神靈市,別說是新河府,就算是整個天下都會到他手里。
齊興文當即躬:“王爺英明,屬下會人時刻盯。”
就這樣,在兩人的談中,話題又一次不知不覺落到神靈市上面,至于宣湖府,僅僅只是聊了兩句就被揭過。
不久之后,關于林金緒的任命和楊木的任命文件下達,很快抵達兩人手里。
剿滅湖匪一事以林金緒為主,楊木為輔,由林金緒帶兵,帶擅長水戰的士兵前往,逐漸小湖匪的生存范圍,最終將所有湖匪一舉拿下。
確認對湖匪的計劃之后,留在攝政王府的謀士們再次回到枯燥的抄書生活中。
剿滅湖匪的事歷經數月,謀士們就抄了數月的書,這樣的經歷對于一早就心懷期待的眾人而言絕對稱得上是一大考驗。
從最早攝政王府傳出消息要招謀士開始,一眾聰慧之人就開始拳掌,希自己能被選中為攝政王的親信,為攝政王出謀劃策,決勝于千里之外。
每一次選拔的穎而出,對謀士而言就是一次激勵,好不容易通過了最后一次選拔,本以為能立即發揮自己的聰明,可到了攝政王府之后,除了湖匪一事之外,他們的日常就只剩下抄書抄書抄書。
日復一日的抄書生活極大地磨練著他們的意志,哪怕是再沉穩的人在這樣毫無波瀾的日子里,心底也逐漸升起了一些煩躁,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跳出這樣枯燥的生活。
林福又抄完了一本書,確認最后一頁的墨跡干了之后,把所有抄錄好的紙張整理一本完整的書,整齊地放在一旁,然后再次從桌子的一角拿過空白的紙張。
“你可真有毅力,這樣枯燥的事,你都能做的津津有味。”楊泰華坐在林福旁,已經無聊地開始轉起了筆。
“王爺的命令就是讓我們抄書,我們在這里無所事事,多抄幾本書也算是打發時間了。”林福淡定說道,不管是握筆的作還是抄書的作都找不出錯來,甚至沒有毫懈怠。
坐在另一邊的邱博厚也不看向他:“林兄的毅力,確實讓邱某萬分佩服。”
林福微微一笑,提筆在紙上抄錄。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其……”
旁邊的兩人看他的作,彼此對視一眼,正要說話,卻聽到外面傳來凌且倉促的腳步聲。
只是一瞬間,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唯獨林福,一直在寫完最后一個字之后才抬起頭。
但也在這一點時間里,外頭來回的步伐越來越凌,越來越倉促,甚至還有尖銳的聲音傳進來,雖然聽不太清外面在說什麼,但約可以聽到幾個字,什麼“宣湖”“渝水”,以及“神靈”。
不知的人或許不明白這些字詞意味著什麼,但這些片段式的話語停在林福耳中卻十分清晰。
“渝水縣、宣湖府被奪了,上空掛上了神靈市的旗幟,所有在宣湖府的士兵無一人。”
從林金緒再次帶兵出征,又過了好幾個月,只時不時會有消息傳到廣渠府,信的容大同小異,都是有關剿滅湖匪的小細節,一次又一次的信件里都寫明了湖匪難以剿滅,所以林金緒才不得不將大量的力放在渝水縣。
但每一次的消息都有新的進展,比如這一日抓了三個湖匪,那一日抓了五個湖匪,又一日,損失了十余士兵,容過于瑣碎,賀松只是關注了一段時間,就完全把這件事拋諸腦后,時間一長,他逐漸忘記了湖匪的存在。
賀松如今的份是攝政王,需要管理朝政大事,這對于一個武將而言是一次巨大的考驗,宣湖府的湖匪在眾多事件中也只是其中的一小個環節而已,并不能讓他騰出太多時間。
畢竟除了宣湖府的湖匪之外,在別的事上他都可以呼風喚雨,也讓他大大過了一把攝政王的癮。
賀松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廣渠府里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封信被送出去,而這些信里,是對他格的分析,可以明確他這段時間只愿意聽好事,而不愿意聽瑣碎的壞消息。
與此同時,宣湖府正在被“溫水煮青蛙”。
在這個過程中,楊木這個臨時知府的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有楊木幫忙,每日從神靈市來的食也輕而易舉到達百姓手里,作為雇傭百姓修路造房的報酬。
至于林金緒,從他帶著人到宣湖府之后不久,就被人控制了起來,每隔一段時間的信件也是由專人臨摹而,以減賀松對宣湖府的在意。
基礎建設開拓一直都在進行當中,但除了其中的一部分人之外,整個宣湖府的百姓沒有一個人知道自己親手打造的建筑和道路究竟意味著什麼。
直到神靈市的旗幟在宣湖府緩緩升起。
聽到消息的瞬間,賀松手里的杯子直接摔倒了地上,死死地盯著跪在他面前稟報的人:“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宣湖府怎麼會突然被奪?”
“王爺,如今宣湖府上空已經飄起了寫著‘神靈市’的旗幟,旗幟的樣式與新河府一模一樣,屬下試圖派人去查,可所有進宣湖府的人都徹底失去蹤跡,沒有毫消息傳出,屬下無能,求王爺責罰。”
賀松握拳,直接把桌上的所有都掃到了地上,瓷碎了一地,他紅著眼怒吼:“林金緒呢,楊木呢!他們不是說要剿滅湖匪,還帶了那麼多兵過去,說被奪就被奪了?”
跪在地上的人臉上被碎裂的瓷濺起破了一條痕,刺痛瞬間散開,他卻不敢出聲,只低了俯在地上。
賀松抬起一腳,將椅子踹飛。
“神靈市未免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