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厚道。
跟肖傑的偶遇明明就是他刻意安排下的結果,忽然間這麼不咸不淡的一說,反倒好像是顧西的不是。
顧西本人而言,非常贊同霍靖沉的這個決定,甚至覺得,這是他所有決定中最英明的一個。但從未跟肖傑過關於霍靖沉的事……今日這般湊巧,也著實驚訝。
不過無所謂了,肖傑始終是個嚴的人,不會不懂輕重。
霍靖沉直接去了公司,據說是有堆積的公務尚待理。
其實霍靖沉掌管的鼎集團總部是在晉城,但這兩年他漸漸將臨城也發展了他的另一個常駐點。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似乎對臨城有一種執拗般的。
明明他的家人,包括整個霍氏家族的族人都在晉城盤踞,他卻偏偏要把生活的重心擺放在這個不屬於他的城市。
好像不對。這是個叱吒風雲的男子,只要他願意,南省上下每一個城市都能夠屬於他。
霍靖沉讓溫越送顧西回霍宅。
顧西以溫越公務繁忙推拒,選擇了一個人打車。
霍靖沉沒有干涉,但沒收了的紅本子,理由是,害怕霍太太拿出門去炫耀……
顧西是懶得跟他爭辯的。
如果可以,大約一輩子都不願承認,在與暮庭純粹好的路上,後來委於一個心思深沉的男子。
——
銀灰的天大樓,牆折出泛白的芒。那上面巨大的晶顯示屏,播放著大明星白蘇的珠寶廣告。
翡翠瑪瑙裝點的緻容,高貴雍華,再聞不見初大學的土味兒。
這是葉氏傳一手捧出來的娛樂圈頭牌,出道於兩年前顧編劇的古裝大劇,算得上是顧西一手提拔。
溫越嘆了嘆:「顧西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男人在前方行走,聞言犀利的眸子刮過來,溫越當即結著改口:「是……太太……我是說太太很有能力的意思。」
電梯上行,直達鼎集團頂層。
溫越隨著自家老闆踏進高層會議廳,剛要開始今天的會議,手機便又響了起來。
「溫特助,太太現在往墓園的方向過去。」
手機那端是他據先生的示意派出去跟隨顧西的人手,溫越了眉心,他們家太太好像尤其喜歡跟他們家先生對著來。
初嫁人婦,總可以背著丈夫去會舊人呢!
溫越暗自腹誹,下電話附耳在霍靖沉前轉述,他盡量用了自己所認為的生平最溫和的語氣告知了他的老闆。
結果他的老闆連個反應都沒有。好像早就知道了太太的行蹤那般,覺得理之中。
——
再見葉暮庭的墓碑,顧西已能控制自己平靜。
就像是個掃墓者,下高跟鞋,丟下包,半跪在墓地前,用指腹細緻的抹去墓碑上的灰塵。
顧西俯,白皙的脖項,有條項鏈垂落……
鏈墜是一枚戒指,很簡單的款式。
早上去公寓,背著霍靖沉悄悄藏在衫之下,也不知他有沒有察覺。
這是暮庭送給的十八歲生日禮。
彼此沒有明說,但曾經,將這個戒指當作是他們的訂婚。
世事難料,四年後的今天,嫁了別的男人,這個戒指便也沒有留下的必要。
顧西白的指尖輕輕挖開邊上的鬆土,將戒指埋進墓碑旁:「但願來世,你能帶著它來找我。」
抬首的目里,全是麻木。
仿若靈魂已死,留在這個世上的軀殼,只為了報仇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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