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陸總。」
護士臉一變,有點怯怯地回答。
我們繼續往裏走。
陸澤南剛才的語氣,就像是故意不讓護士說話。
我心裏覺得有點奇怪,抬頭看了他一眼。
陸澤南的側臉,完得一如既往。
英俊、冷漠,像尊無瑕的大理石像。
但從他的表里,我也看不出他的緒。
走到走廊盡頭的一個小門那裏,護士拿了把鑰匙,剛要把小門打開,一個人影就撲了過來,重重地撞到防護網上!
「啊!」
護士驚一聲,往後退了好幾步。
我也被嚇了一跳。仔細一看,發現那個人居然是個穿著條紋病號服的病人!
我的天。這家醫院的病人,都這麼生猛的嗎?
「嘿嘿……嘿嘿嘿!」
那個病人抓著鐵欄桿,古怪地笑,「大姑娘,小媳婦,茉莉花兒……嘿嘿……」
「怎麼一進來就遇見個瘋子!」護士大怒,隔著護欄踹了病人一腳,「晦氣死了!護士呢?阿姨呢?趕把他帶走!」
護士穿著尖頭皮鞋,這一腳踹到病人的膝蓋上。
病人抱著膝蓋,嗷嗷起來。
幾個材壯的人衝過來,把病人按到地上,用繩子捆好。
那個病人安靜了一會,忽然看向我們。
護士沒好氣地罵:「看什麼看!」
「你們,都要死!」
病人扯著嗓子開始嚎,「你要死,你的孩子也要死……你們全家,都要死!遲早都變得跟我一樣!」
我打了個哆嗦,忽然明白過來。
莫非,這裏是神病院?
護士斷喝:「帶進去!」
「走!」
「快進去!」
那些人推推搡搡的,終於把病人帶進去了。
護士沖我們討好地笑:「對不起,陸總、陸太太。這些病人力氣都特別大,裏邊的人又沒看住……就讓他們跑出來了。」
陸澤南沒說話。
他邊的保鏢說:「開門。」
「哦,好的。」
護士悻悻地答應,拿鑰匙開了門。
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之後,病區的門開了。
陸澤南帶著我,走了進去。
路上經過一個個病房。這些病房的門都是鎖著的,但窗口的玻璃上,趴著一張張或好奇、或瘋狂的臉……
就像恐怖片一樣。
那個病人剛才的話里,好像說到了「孩子」這個詞……
儘管知道他是瘋子,我心裏還算一陣不舒服,抓了陸澤南的手。
陸澤南回握了我一下。
溫暖的,從手心裏傳來。
我的心安定了不。
走到一道大鐵門前頭,護士停住了腳步。
「陸總。」說,「您要的那個病人,現在就在這個病房。」
陸澤南淡淡地說:「把門打開。」
「好的。」
護士點點頭,拿出一串特別複雜的鑰匙,把門打開。
房門打開之後,傳來一陣嗚咽聲。
我往裏邊看,發現病房裏擺著一張大大的鐵床。鐵床上頭,用又又大的不鏽鋼鏈子拴著一個人。
那個人蓬頭垢面,瘦骨嶙峋,眼神也是渾濁不堪的,完全不像一個活人的樣子。
就連聽到我們這邊的靜,都沒有一點反應……
我看得愣住了。
陸澤南帶著我,走進病房。
幾個保鏢跟了進來。
過了半天,我才想起來問陸澤南:「這是誰?」
「你不認識了?」
陸澤南竟然笑了,笑容冷酷。
「難道說……」
我瞪大了眼睛,心裏有種不好的預一閃而過。
「呵。」
陸澤南冷笑一聲,「沒錯,就是——喬菲。」
「……」
我徹底驚住了。
床上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真的是喬菲嗎?
看著的外貌,我實在沒辦法用「人」來形容啊!
喬菲裏塞著團布。
陸澤南給旁邊的保鏢遞了個眼神。
保鏢上前,把那團布從喬菲裏揪了出來。
「噗!咳咳……」
大大空氣流進裏,喬菲嗆咳起來。
陸澤南盯著,臉是異乎尋常的淡漠。
喬菲咳嗽了一會,啞著聲音說:「陸澤南?「
陸澤南淡淡地」嗯」了一聲。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喬菲的眼神漸漸變了,從毫無生機變得小心翼翼,「……你,你是來放我走的,對不對?」
「你說呢?」
陸澤南冷冷地反問。
「你是!你一定是!」喬菲失聲痛哭起來,「陸澤南,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讓我出去啊,我再也不敢打擾你和喬葉的生活了,好不好……」
哭得肝腸寸斷。
自始至終,陸澤南一直沒說話。
我約覺,他的表現,就像是在欣賞喬菲的哭泣一樣。
喬菲可能是沒力氣了,漸漸止住了哭泣。
突然,門口的鐵門又嘩啦嘩啦地響了兩聲。
我扭過頭,看見幾個護士推門進來。其中一個,還端著盤麵條。
帶頭的那個,正是帶著我們進來的護士。
「陸總。」
那個護士走過來,恭恭敬敬地說,「現在是病人喂飯的時間。請問,您是要出去,還是要……」
陸澤南說:「你們做自己的事就可以,不用管我。」
護士點頭:「好的,陸總。」
喬菲怔怔地看了護士一會,尖起來:「不!我不吃飯,你們放了我……放了我啊……求求你們……」
「你給我閉。」
面對喬菲的時候,護士可就沒那麼有耐心了。
喬菲還要尖。
護士拿起那塊布,一下堵住的。
布隔絕了喬菲的聲音,卻沒能隔絕絕的眼神。
「嗡嗡嗡……」
房間的角落裏,傳來碎機的聲音。
有個護士把帶來的那盤麵條打了泥。另一個護士拿了明的管子,往喬菲鼻子裏。
還有一個護士,幫著固定好喬菲的頭。
那管子總有五六十厘米。護士手法很嫻,一下就進去了一大半……
喬菲表里,帶著深深的絕。
試著左右搖頭,卻怎麼也甩不開那管子。
「你就別折騰了。」一個護士有點不耐煩,皺著眉頭說,「你這樣的病人,我見多了。一開始折騰來折騰去的,最後還不是乖乖的聽話……」
「跟說那麼多幹什麼。」
另一個護士走過來,手上還端著那盤麵條打的泥,「鼻胃管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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