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等結束了和張錚的通話，想了一會，決定還是給季涼川打個電話提醒一下。

季涼川算是他的婿，無論如何他都是站在他這邊，希他好。

另一邊季涼川突然接到莫的電話，卻是有些驚訝。

“喂，爸？怎麼了？”

莫道：“涼川，張總是不是給你一個新的項目讓你考慮考慮？”

季涼川納悶為什麼莫會知道這個事，還沒想到是張錚對自己有了不滿，于是便回答說是，并問莫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莫琢磨了一下，道：“涼川，張總是我介紹的，但是他一直對你很欣賞，覺得你有能力有野心。所以有些時候有些事甚至是有些話，能在突然間就改變一個人對一個人的看法。改變看法好像沒什麼大不了，但是生意場上的合作，好的名聲和好的形象都是有利無弊的。”

季涼川耐心聽著莫沒頭沒尾地突然教導，倒并不覺得厭煩，只是輕聲笑了笑，問：“爸，是有誰說我的不好嗎？”他用詞委婉，不用“壞話。”

莫嘆氣：“是張總。”

季涼川心想，果然。又聽到莫的聲音通過聽筒傳來。

“張總覺得你有些驕傲，因為前一個項目做好了就有些志滿，看不上他推薦的新項目。剛剛跟我抱怨了你一番，覺得自己對你有些失。他一直以為你敢于冒險，卻沒想到你是這樣循規蹈矩墨守規的人。”

莫把張錚的話換了個表達方式轉達給了季涼川，后者聽了哭笑不得。

“爸，你是知道我的，就一個項目而已真的沒那麼容易讓我滿足。”他想了想，還是不愿意在長輩面前說別人壞話，于是絕口不提張錚，轉而把對新的方案的看法告訴莫。

“爸，是這樣的，張總給的方案有風險，而且這個風險不小。如果要投的話，我覺得必須得謹慎一點。就算張總十分有意這個方案，再喜歡得，也得對風險進行剖析，不可能貿貿然他意提出我就答應了他。”

季涼川說著說著，顯見話頭有些剎不住車了，頓了頓，“總之，爸，這個項目還是要再慎重考慮的。”

他知道莫會明白他，知道莫不是不通理的人，莫既是商人，也是他的丈人，他會站在生意人的角度去理解他的用心良苦。

對方遲遲沒有說話，季涼川也不著急，知道是莫正在思考他說的話。

季涼川松了口氣，靠在轉椅的椅背上，轉了個方向，看著窗外的風景，晴空萬里，一塵不染，是個好天氣。張錚在莫那兒數落他，他不生氣，只是有些失罷了。從莫口中得知了張錚對自己的看法，原先以為是知己，現在看來不是，還是缺了點緣分。只是季涼川真的把他當作了朋友，卻發現和自己心中形象差得有點多而失。

那方莫開口了：“涼川，這個事我明白了，作為中間人，你們兩邊的想法我都知道了。你們各自有各自的堅持，不過我還是提醒你一句，在生意場上認定穩妥小心謹慎沒錯，但是你知道，有的時候就是因為觀察時間太久卻錯失了良機。過分死板和過分冒進都是不對的，我知道你也許算不上‘過分’這兩個字，不過你就當一句勸聽一聽。你有自己的考慮必然也是有道理的，那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他在那頭笑了，以過來人的口吻嘆道：“不管是人生這條路還是工作上的經驗，過來人總是苦口婆心，把自己走過的路摔過的跤總結了經驗教訓說給年輕人聽，自以為是最好的，可是在年輕人看來卻不是。有的路就算危險，長者說不可走，可是孩子還是一意孤行，就算摔得難看，長者說你看吧非是不聽勸，可是孩子開心，這是他自己真正得到的教訓。”

莫突然興致起了，跟季涼川絮絮叨叨說了這些，末了又怕對方以為自己是在暗諷，連忙解釋：“我不是說你這次，我突然有而發，你全當聽故事吧。好了，你去忙吧。”

季涼川當然明白莫的意思，自然沒有放在心上，笑著結尾：“我知道的，爸。”

掛完電話，莫還有些怔然，細細回想了下兩個人的態度，又回憶了張錚的說詞，覺得自己作為中間人有點腹背敵的意思，心里難，想找個人一塊說說這個事。回頭看見慕云正在廚房外走來走去，就起過去跟在后，把張錚和季涼川的事告訴了。

慕云正在客廳和廚房兩走來走去，莫纏著跟在后念念叨叨說了半天，慕云一開始注意聽了聽，知道了大概，卻不以為然，覺得是莫自己想太多擔心的太多。忙好了，往沙發上一坐，想起事來。

莫坐在邊還是碎碎念：“不知道這個項目究竟怎麼樣，要不我去看一看好了”“張錚不知道是不是對涼川意見很大，那樣以后合作就有些麻煩了”“涼川不知道能不能懂我說的那些，唉我也是，說的七八糟的這會自己想一想都覺得奇怪”“涼川有點死板了，但是張錚也不對，跑來和我說合作人的不好也太沒風度了”“不知道涼川會不會和素簡說，到時候素簡誤會了把我想壞了”……

慕云原先自己想自己的，沒有理會他，突然間聽到秦素簡的名字，才像是回過神來，道：“我們去看看素簡吧，我有點想了。”

莫一愣，不知道自己說了這麼多，是哪一句和這件事有關聯，他不放棄：“你說張錚和涼川……”

卻被慕云打斷：“好啦好啦，你那個事念叨了快有一個小時了。涼川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那麼多心干什麼，這件事就給他自己去理。”

莫還想說什麼，就被慕云眼神威咽了回去，慕云起，干脆利落道：“我們去看素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