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前方戰事告急，令太子即日返回云州，共商大計，欽此。”公公尖細的聲音念完圣旨，一甩手中的拂塵，將圣旨雙手遞給了跪在地上的淵，“太子殿下，臨行之前，皇上可是特意叮囑灑家，希太子殿下立即啟程，以免誤了大事。”

哼，立即啟程？！淵心頭暗暗冷笑，此事因信王魯莽而起，如今弄這種不可收拾的模樣，卻忙著來這里下旨，也未免太過厚此薄彼了。

淵低眉輕咳了幾聲，才手扶口艱難起，一旁的上蕭見狀，連忙機靈的手扶起淵，面為難：“公公所言極是，只不過，殿下的子，皇上一向最是了解，立即啟程的話，只怕……”

見淵面青白，公公也是眉心皺了皺：“上將軍說的是，只不過，皇上已經下旨，任何人等不得違抗啊。”

“公公說的是。”上蕭心頭雖然很不爽利，可是面上并未表出來半分，只是笑道，“不過，此去州，山高水長，若是殿下在路上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公公可是當得起這個罪過。”

“上將軍這是哪里話。”公公見對方雖然面無怒，但是態度卻是毫不退讓，語氣也是緩和了下來，“只是，皇命難為，灑家也只是個傳信兒的，不過，殿下眼下的形，灑家自會轉告皇上。”

“那就有勞公公了。”上蕭對他微微頷首，角微微翹了翹，“來人啊，請公公去廂房歇息。”

“奴才告退。”公公對立在一旁的淵拱拱手，隨侍從退了下去。

“狗仗人勢的東西，區區一個侍，盡然也敢在這里咄咄人。”上蕭見對方出了院子，一下冷下臉來。

淵也是朝著院門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既然知道是個狗仗人勢的，又何必跟這種人生氣，不過，他背后的人，如此急切出手，看來，那邊的形勢越發危機了。”

“是。”上蕭點頭，“這次云國久攻不下，皇上自然著急，此事因為信王而起，如今騎虎難下，皇上必定遷怒信王，故而貴妃娘娘才會這般著急的。”

二人頓了頓，淵才側臉問道：“如今我們這里有多馬匹？”

“算上這幾日的，一共也不足八百匹。”

“八百，夠了。”淵想了想，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取地圖來。”

“是。”上蕭說完，快步去桌子后面的書架上取了地圖，在面前桌子上攤開了。

……

封州城門，封陌正一襲漆黑的鎧甲，策馬緩緩出城。

“襄王殿下。”一騎快馬忽然從城門飛奔而出，是賈恒。

“賈將軍。”襄王也是勒住了韁繩，含笑道。

對方氣吁吁的策馬上前，看了眼前的襄王和謝堯一眼：“殿下，沒想到，南境之事，雖然水落石出，可是最后，竟然還是落了他人的手中。”

封陌笑道：“太子在朝中，勢力非同小可，南境之事，他早有準備，本王豈能是他的對手。”

賈恒聞言垂眸思量片刻，看了旁邊的謝堯一眼，低聲音道：“末將心頭一直有個疑，已經困擾多日，今日斗膽想當面請教殿下。”

“賈將軍想說什麼？”

“昔日里，末將無意之中探查到一份名單。”賈恒將軍抬眸看著對方的臉，正道，“名單之上的人，都是外地商賈，雖然封國各地，可卻有都有一個共同之，那就是他們個個財力非凡，而且都志在今年甄選的皇商，并且這些人，都和襄王府來往切。”

“封州城中，眼線眾多，我們還以為此事十分，沒想到，早已人盡皆知。”謝堯從旁道。

賈恒聞言只看了他一眼，目便是重新轉向封陌的方向：“謝將軍說的雖然不假，可是這名單的事，短短幾日，就傳遍封州城，末將覺得這一切似乎是有人從背后籌謀，而且此事，定有其他的目的。”

話說到此，謝堯心頭倒是一，看來這位探花郎果然非同一般，殿下所謀算的一切，他竟然已經窺探了不，還沒開口，就聽到旁的封陌笑道：

“賈將軍果然觀察微，看來，封州城中真是沒有什麼事，能夠逃得過將軍的眼睛，不錯，這個名單，的確是本王差人擬定的，也是本王讓人將這名單放出去的。”

“真的是殿下放出的風聲？”賈恒眸微，繼續道，“殿下如此，是想要把這個消息傳給太子，讓太子對于南境的事，早下決心？”

“是。”封陌道，“南境百姓的境況，將軍也是親眼目睹，他們眼下最需要的，就是能夠安居樂業，如今已經是寒冬臘月了，他們等不了太久了。”

“可是南境乃是殿下平定之所，如此一來，輕易落太子手中，殿下之前種種，可就前功盡棄了。”賈恒親耳聽到封陌所言，心頭惋惜，“而且，南境其實素來富庶，此番天災人禍之下，才會一時如此，這里落太子手中，只怕日后……”

說到此，賈恒也沒有繼續往下說。

這賈將軍既然能夠看出這些，顯然對于太子這個人，了解到比自己更多，想了想，接口道：“本王明白你的擔心，不過這件事，不會持續太久。”

“是，末將相信，襄王殿下不會丟棄南境不管的。”對方低眉沉默片刻，才抬起頭來，面也是平和不。

頓了頓，他又是道：“殿下，這幾日，邊地都沒有傳回什麼好消息，這次神兵圖的事，未必是真，可是相信這件事的人，一定不，而且國久攻云國不下，如今已經喪心病狂了，此去邊地，一切還需多加小心。”

“多謝將軍提醒，本王明白了。”襄王對他激點頭。

“還有一事，屬下眼下還是猜測，不過還是希殿下小心些。”賈恒環顧了一眼四周，想了想，才謹慎開口了。

“什麼事。”

“末將得到消息，最近皇派人前往南地，什麼事，尚未可知，不過末將推測，是和云兩國戰相關。”

前往南地，南地眼下只有淵還在那里，此去還能是什麼事：“你的意思是這次皇是打算令淵前往邊地，勢必要攻下云國？”封陌蹙眉。

“是。”賈恒點頭，“國太子一向謀算深遠，遠非這個草包信王能夠比擬的，所以末將以為，這位太子可是不可小覷。”

封陌還沒開口，就瞧見門口一陣雜的馬蹄聲傳了過來，眾人都是不約而同的回過頭朝著門口的方向了過去。

竟然瞧見一對衛軍正押送一輛馬車朝著這邊緩緩而來。

“是宜王的馬車。”賈恒抬眸看了一眼，認出他們的份。

“是。”賈恒點頭，“這次因為南境的事，宜王這次算是徹底失信于皇上了，若非看在父子分上，只怕這次他就不是貶謫出去這麼簡單了。”

“真是可惡，想想如今在南境的百姓，因為這個人，在水深火熱之中多年，如今事真相大白，這宜王竟然還是這般毫發無傷。”一旁的謝堯看著對方緩緩駛來的馬車，很是憤憤不平。

封陌則只是看著眼前的馬車，并沒開口，沒想到馬車還沒行至眼前，竟然緩緩的停了下來，眾人都是一愣，卻是瞧見馬車的簾子被緩緩掀開，依舊一錦華服的宜王從里面走了出來，遠遠的對封陌挑釁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