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見方謹言的臉不對,娘怕自己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不小心得罪了主子,丟了這份好差事,忙出聲問了句,“方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方謹言猶豫了半響,才道:“你覺得,這孩子長得怎麼樣?”
聽方謹言問起這個問題,娘稍稍愣了一下,而后就夸了起來,“小爺長的可好了,盡數取了您和夫人長相上的優點呢,你看他的眉,現在雖然淡的幾乎看不出來,但是眉形是隨的您,小爺這眼狹長,眼角微微上挑,以后眼睛大著呢。”又抬頭看了眼方謹言的眼睛,不是很確定地說,“眼睛大應該是隨的夫人,眼角微挑是隨的您。小爺這鼻梁生的極好,像您,高,還有小爺這張,像極了夫人的……”
娘越說,方謹言越覺得,說的孩子和他看到的孩子,可能不是同一個。
“為什麼我看著,就這麼丑呢?”憋了半天,方謹言才說出了這句話,把阿萱折騰地死去活來的他們的兒子,居然長得這麼難看,幸好阿萱現在睡著了,不然恐怕得哭。隨后又想了想,即便阿萱剛才生完他沒有睡著,看到他的長相,也能立刻就暈睡過去的。
本以為方爺是戲言,無仇不父子嘛,但娘抬頭看了眼方謹言,發現他說這話的時候,神十分認真,愣了一會兒之后,解釋了下,“這孩子剛生出來都是這樣的。只要好好將養幾天,就會慢慢好看起來的。您和夫人都容貌不俗,小爺肯定不會難看的。”
“真的?”方謹言有些不相信娘的話。因為他又看了孩子半響,也沒能看出他一丁點兒隨他和關靜萱的地方,更看不出娘所說的好看的地方來。他覺得,娘一定是怕他難過,才說了這般寬他的話。又勉強自己看了幾眼孩子,方謹言有些嫌棄地挪開了目。
“算了算了,給他抱走吧。”娘才剛轉走了兩步,方謹言又住了,“等一下。”
方謹言幾步走到跟前,手掀開了孩子的襁褓,看了看別,嗯,是可以教訓的那種。而后沒忍住又再看了眼兒子,方謹言依舊有些嫌棄地偏過頭,這麼難看,以后能娶得到媳婦兒嗎?突然間有些擔心以后兒子會打一輩子的。
娘看方謹言的這一番作,只是輕笑,果然,男子其實都是最在意這些的。而且不管有多個人告訴他,他剛添了個兒子,只要不是他親眼所見,似乎都是無法相信的。就算親眼所見,也會時不時地就想重新確認,怕前一回是自己看錯了。這一點啊,在夫君上現地淋漓盡致。每天不掀個十次八次襁褓的,一天都過的不安生。
見方謹言重新蓋好了襁褓,娘便問,“那爺,我能把小爺抱下去了嗎?”
“抱下去?抱下去做什麼?”剛才方謹言是怕孩子哭,會吵到關靜萱休息,才想著讓娘把孩子抱走的。這會兒人看著孩子好像睡得比關靜萱還,便想著還是把孩子留在關靜萱邊,和躺在一。一會兒等醒過來,應該是想第一眼就看見兒子的。
聽方謹言問起這個,娘兩頰冒出了兩抹紅暈,“小爺這會兒睡不深的,一會兒若是他醒了,只怕是要吃東西的。等奴婢給小爺喂飽了,再給您送過來。”
方謹言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了娘婉轉地表達的意思,之所以要給他兒子抱下去,是為了給他兒子喂。方謹言微微有些發愣,可不是嘛,這個的,就是他兒子的娘,除了照顧他兒子,就是他兒子了。
“那,那行吧,你先抱著他下去。他要是吃飽了,你可得立馬給我送回來。”頓了一頓,方謹言繼續說,“我怕他娘一會兒醒了,會想見他。”
“是,爺。”
關靜萱睡的并不大安穩,的夢境之中,有太多太多混的場景。一會兒是懷胎五月落胎,一會兒是懷胎六月落胎,一會兒是生產之際難產,方謹言非要保住的姓名,讓人著的手腳,用剪刀在腹中開合,夢境的最后一幕,是白花花的一盆子碎,碎的正中,是一個孩子支離破碎的頭顱。那顆頭滿是鮮,卻在看他之際,測測地喊了聲娘親。
“啊!”關靜萱了一聲,清醒過來。
“阿萱,你醒了?不?”
關靜萱此刻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稍稍一,就覺得腹部和雙之間都是難以言喻的疼痛。想起夢境之中最后的場景,關靜萱拍開了方謹言想要臉的手,怒斥:“你別我!”
方謹言被打的很疼,也被打得莫名其妙。
“阿萱,怎麼了?是啊我,謹言。”
“我問你,我的孩子呢?”
“孩子,孩子還沒回來呢。”方謹言的意思是,娘給孩子抱去喂了,不知道是還沒吃,還是沒吃飽,反正還沒給送回來。
但關靜萱卻突然之間想歪了,以為方謹言說的是頭七。孩子的頭七還沒到,所以孩子還暫時不會回來。
“我要,我要見他,現在立刻馬上。”就算他已經支離破碎,他卻依舊是的孩子,無論他變什麼樣,都要認認真真地看著,記住。
方謹言其實不是很想關靜萱這麼快就見到兒子。對,他改主意了。剛才他確實是覺得關靜萱醒來之后會想第一眼就看見孩子,但是娘走后,他一個人在這屋子里看著關靜萱的睡,卻突然覺得,這會兒讓關靜萱見孩子只怕會讓心不好,那麼辛苦才生下來的孩子,卻長那般見不得人的模樣。
方謹言這一支支吾吾,關靜萱就更覺得夢境的最后一幕才是真實。捂著劇烈疼痛著的口,試圖自己起。
見狀,方謹言立馬攔住了。“阿萱你要干嘛?你現在正坐月子呢,不能隨便起來的。”
“我要去見孩子。”不想和方謹言多說,關靜萱只說了這幾個字。
“你要見孩子?行行行,你別,我讓人去把孩子抱過來。但是見到之后,你可千萬……住啊。”
關靜萱淡淡地看了方謹言一眼,點了點頭。
還沒等方謹言出門去待什麼,房門已經被敲響了。方謹言一打開門,門外是琥珀,這一回,抱孩子已經似模似樣了。
琥珀正要抱著孩子和方謹言見禮,方謹言忙擺手,“別弄那些虛的了,趕進來,阿萱正吵著要看孩子呢。”
琥珀抱著孩子雖然已經似模似樣了,但是因為張,面目的表有些僵,關靜萱看了眼琥珀的表,看著懷里的大紅襁褓,心更是沉重。
不會抱孩子的方謹言指揮琥珀把孩子放到關靜萱旁,剛要說話,卻見關靜萱已經閉上了眼。
想著阿萱果然聰明,知道先閉眼緩解一下,做個心理準備,一會兒看到兒子的真容,才不會突然被嚇到。
“阿萱,你快看看他吧。”
關靜萱深吸了一口氣,腹部依舊疼痛,心口也在痛,良久,睜開了眼睛,轉過頭一看。
“這是?”見關靜萱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方謹言的心里瞬間就平衡了。
方謹言用一種近乎悲痛的語氣說,“阿萱,別懷疑,這就是咱們的親兒子,我親眼看見他從你肚子里爬出來的。長得確實有點丑,但我們為人父母的,就不要嫌棄他了吧。不然他就太可憐了。”
“丑?”
“啊,可不就是丑嗎?我長到這把年紀,就沒見過長得這麼丑的孩子。要不是親眼看見他從你肚子里爬出來,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咱倆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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