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銘在宮外，無關乎戰事、政事，而是與疫癥有關，很自然的，宮中的小寶和夏芷瑜變得比原來更重要了一些，雖然駱猙猶在，不至于有所謂扶持主的況出現，但某種‘淺薄的遠見’很多正常人都會有。

在夏芷瑜捂住心口的一瞬間，周遭人的目幾乎都集中到了上。

“娘娘，您怎麼了？”沒有外人的時候，蕓兒還是更習慣稱呼夏芷瑜為‘姑娘’，有人的時候，幾乎都是隨大流的。旁人怎麼，也就怎麼，不獨樹一幟。

夏芷瑜努力深呼吸了幾次，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口有點悶。”

“那，要不要請醫過來看看？”

“別那麼大驚小怪的，不是什麼大事。按照經驗來說，呼吸不暢，是因為乖乖長大了。”

夏芷瑜這麼一說，蕓兒的視線就落在了微微能看出隆起的腹部。夏芷瑜量纖細，乖乖還不到四個月，若是裳稍稍寬大些，甚至看不出有孕的痕跡來。但所言，其實不過是欺負蕓兒不曾婚配，剛才之所以捂住口，并不是呼吸不暢，而是心沒來由地猛地跳了一下，那覺很不好，但那一下也不過就是曇花一現，這會兒宮里頭的氣氛已經很張了，這會兒又覺了下，并未覺得不妥當，就不想再給周遭的人添了。

“小主子才這樣小，您就呼吸不暢了，那要是再過幾個月，您豈不是要不過氣了嗎？”蕓兒顯然能舉一反三的，一邊說，一邊眉頭皺得死。

“到那個時候啊……也就習慣了。”夏芷瑜倒是不想和蕓兒說太多懷孕時候的不便，因為心里已經有了打算了，再過一段時間，就給尋個好婆家。嫁人之后肯定是要生孩子的，要是把蕓兒給嚇到了，不敢嫁人了，那就罪過大了。

“懷著的時候啊，便是千不好萬不好的，待得孩子生下來了，也就什麼都好了。”蕓兒轉頭瞧了眼聰明伶俐可活潑的小寶殿下，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只木木點了點頭。

也不知小寶是隨了哪個的子，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上次那條金的錦鯉害他的小兒疼了好幾天才好，才一見好，他立馬就要再去尋它的麻煩。于是乎，被‘踩’了一腳啥事兒沒有重新在池塘里頭養的某條金錦鯉時隔不過幾天又因為貪吃被打撈了出來。

這一回，小寶學聰明了，知道這魚它‘腳’，雖然并不知道是因為水和鱗片的關系，但他能嗯嗯啊啊，手舞足蹈地使喚人，夏芷瑜被皇后娘娘帶去看熱鬧的時候，正瞧見小寶用他那小短去踩那魚，里沒幾顆牙，居然也做出了咬牙切齒的模樣來。

夏芷瑜覺得這般不好，別說這魚是用來觀賞的，便是用來吃的，也該讓它痛痛快快地去。正想開口呢，一邊的皇后娘娘已經拉住了，“沒事兒，瑜兒你且仔細瞧瞧。”

夏芷瑜于是認真看了看，這一看，就看出了門道來了，原來那魚是被兩個宮用手托著的，小寶雖然確實踩著它了，它也不會溜來溜去了，但因為兩個宮的四只手都是懸空的，會順著小寶使力的方向作，所以他用在魚兒上的力氣其實是被卸掉了大半的。這麼一來，小寶既出了氣了，魚兒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可能覺得這事兒有意思的，那之后每天，小寶都要來踩踩它。那魚呢，見了吃的才上鉤，每回都被釣起來，還每回都蠢蠢地上當。這麼折騰來折騰去的，居然還胖了一圈。夏芷瑜那微妙的心思啊，就不細說了。

夏芷瑜給駱銘寫信，正常況下，也就是駱銘本人看看，所以夏芷瑜在信上寫什麼都是隨自己的心意的，駱銘沒法給回信，又想讓他安心，便只能讓人傳話。因為傳話的人是從宮外來的，為了安全起見，也為了避嫌，他們都站得很遠，距離那麼遠，又要把話講清楚，便只能靠吼的了。

‘我很好’以及‘我沒事’，夏芷瑜聽過很多次，這自然是想要聽的，即便不知道這幾個字是不是名副其實，‘我想你’就多有些讓人臉熱了，即便知道，這應該是駱銘的心里話，但被幾個面上無甚表的侍衛大聲吼出來，夏芷瑜：“……”總覺得自己的臉皮其實是很薄很薄很薄的。

然臉皮這東西，可能和功差不多，修煉一下，也就深厚了。

“今天……外頭的侍衛還沒有進宮來嗎？”即便他們‘轉達’的話可能和昨天甚至前天的沒有太大的區別，但這已經算是近來夏芷瑜和駱銘最后的聯系了。

“倒是還沒有。”蕓兒也覺得奇怪，若是往日，這人應該早就進宮來了才是。“不然，奴婢去問一問？”

“讓別人去吧。”蕓兒是的人，蕓兒去了，夏芷瑜覺得和自己去了并沒有太大的區別。份所限，還是應該矜持些的好。

“怎麼樣了？”

“額……人來了，就是來遲了些，都在外頭待命呢！”

人來遲了，夏芷瑜的第一反應是或許今天駱銘要和‘說’的話比較長，即便不因為乖乖，為了小寶夏芷瑜也想凡事都往樂觀的方向去想。但這份樂觀的心思在看到來人之后，淡去了。

“今天的幾個人，不是前幾日見到的那幾個，為什麼？”即便他們的穿著、表，量都是一致或者相仿的，但夏芷瑜就是認了出來，這不是前幾天見到的那幾個人。如果駱銘跟前待命的人沒有進宮，那麼他們是被駱銘派去做什麼了呢？難不……是出了什麼事了嗎？想到這里，夏芷瑜剛才的一閃而過的揪心之轉變了心慌。

皇后娘娘本來以為，按照夏芷瑜那得恨不能遁地的小模樣，是不會注意到來傳話的侍衛長的什麼樣子的，畢竟需要‘借’的不過是他們的聲音罷了，都是男子，都出自駱家軍，都不是常在跟前走的那幾個，不過幾天罷了，若是不用心的話，是很難分辨出來的。但夏芷瑜就是分辨出來了，而且還看得很仔細，今天來的人，沒有一個是前幾天其中的一個。

蕓兒不知道該怎麼和夏芷瑜說，因為也和夏芷瑜一般是被囿于宮中的。

“就是怕你多想，所以才沒告訴你。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外頭的疫癥好像有了些消息。”

“有消息了？什麼消息？”

“說是這回的疫癥好像是老鼠引起的。”說起‘老鼠’的時候，皇后娘娘的面上閃過的是厭惡之，但凡子，就沒幾個是喜歡老鼠的，更何況這回的老鼠還帶了病。

“老鼠？”雖然也不是很想重復這兩個字。但夏芷瑜實在很難想象老鼠能和人能有什麼集。難道是人的食沒有收好，被老鼠啃了，然后人再吃了，這才被傳了病？又或者是貓抓了老鼠，而后貓又用爪子抓了人，間接把病傳給了人？

“都不是，據聞是老鼠直接咬了人。”經查證，羅思銘并不是被老鼠咬的第一個人。這群帶病的老鼠和平常老鼠并不大一樣。平時老鼠都是在夜間，人們休息的時候去找殘羹冷炙裹腹，實在得狠了，白日里出行，也是‘嗖嗖’而過，看到人都是要急急避開，鉆覓的。這一群老鼠則不同，它們一點兒不怕人不說，還會主攻擊人。也就是說，很有可能，便是當時羅思銘不去尋它的麻煩，它也會主撲咬那一群孩子之中的一個或者幾個。羅思銘只是比較倒霉，自討了沒趣。

不過雖然夏芷瑜想到的那些可能并不是事實，卻也是需要被避免的況。本來皇后娘娘還想著，讓宮中的人盡全力撲殺宮中的老鼠，這麼一來，只怕連溜進宮中的貓或者狗，都要一道撲殺了。至于食，也得想個法子好好保存。

夏芷瑜長到這麼大，只聽說過貓撓人，狗咬人，鵝追人的，老鼠咬人，真真是頭一次聽說。一時間有些難以接。

皇后娘娘拍了拍的肩膀，嘆了口氣，“最先被咬的應當是城中乞丐。”既然流為乞丐，便是京城沒有家人了。便是太平盛世，也難免有死、凍死之人。畢竟皇帝是人不是神，沒辦法將所有臣民都納羽翼之下，他只能盡量保證讓大多數人過太平、安康的日子。乞丐的尸，并不鮮見，所以并未引起注意和重視。

至于那些病鼠會啃食人尸的事，實在是太惡心了些，皇后娘娘覺得沒有必要和夏芷瑜說，甚至最初也本不想知道這事。老鼠吃人，人再吃老鼠，也是造好些乞丐得了病的原因。同為乞丐，好些乞丐覺得京城比別地富庶，應該能討要到更多的銀子，所以自新朝立起來，京中的乞丐多了不。

大多數乞丐就是靠著病病歪歪的樣子博取路人的同，換來碎銀子或者吃食。因為他們病歪歪的模樣太過深心了，所以即便駱銘派出去的侍衛走街竄巷，卻終究沒有能在第一時間發現這最大的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