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相輕，原來同朝為的時候，大多數能列朝的員都覺得駱猙這個人其實還是很不錯的，所謂的不錯，是他比較寡言，不會隨大流盲目夸贊什麼人，也不會墻頭草在背后說旁人壞話。雖然他往哪兒一站其實是很有氣勢的，但大多數人都不怕他。

這會兒改朝換代，他們仍在原位站著，他坐在高之后，一眾員好像終于有些認識他了，原來他不止驍勇善戰，還特別不講理。

比如此刻，幾個覺得自己家清白，沒有瑕疵的史在下頭叨叨叨，一個說完了另一個繼續，這麼啰嗦了一圈兒，懇請他收回命，取消駱銘和夏芷瑜的婚事，為駱銘另擇一位出好、名聲好、姿容好的正妃。

“明天就是婚期，你們讓老子現在取消我兒子、兒媳的婚事，是看著老子像昏君啊，還是像牛啊，任由你們牽著鼻子走？你們這一個兩個的，是不是想搬到護城河邊去住啊？”

聽了駱猙的話，主要發言的四個史之中有兩個不吭聲了，另外一個觀，剩下的一個仗著自己年紀大著頭皮繼續說道，“殿下若只是迎娶夏姑娘為側妃或者其他，老臣們自然可以不管，但殿下這是要迎娶正妃，我們慶……永寧朝怎麼能讓一個名聲有瑕的子做皇子正妃呢？陛下您就殿下一個兒子，若無意外，殿下的正妻以后可是要母儀天下的，這樣破敗的名聲，如何能服眾啊？”

“名聲不好？行，那你說說看，朕的名聲如何？”

駱猙這個問題真是一個極尖銳的問題，就他做的那事兒，沒的話，駱家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臣賊子，但好死不死的，駱家軍即便拖拖拉拉，進進退退，最終還是駐了皇宮。

說到底，史也就是欺怕罷了，如果夏芷瑜爹是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還是個極護犢子的，那麼這些個史即便耳邊全是那些個以訛傳訛的市井之言，也是連個屁都不敢放的。

“陛下……陛下大智大勇，為了我朝鞠躬盡瘁……”如果是讓他夸贊慶元帝的話，這位史只怕能有說不盡的贊之詞，但對象是駱猙的時候，這位史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扎進了殿柱的那刀了，一想起就張，一張腦子就卡殼，一卡殼就詞窮，一詞窮就結。

“行了，別拍馬屁了。朕就是想要讓你們知道，名聲在我眼里頭就是個屁，如果惜名聲，在意名聲，呵，那老子早就是個牌位了，君要臣死嘛！”

‘君要臣死’四個字出自駱猙口中，本來還站得筆直的好些朝臣頓時就開始佝僂這腰，低下了頭。

“老子還是那句話，你們既然在其位，沒事兒的時候就多給老子好好想想有些什麼治國良策，別天正事不敢，就聽那些市井婦人胡說八道。聽了也就罷了，還要傳來傳去，你們那些書都讀到狗肚子里頭去了嗎？”

說完這話之后，駱猙朝著邊的一個侍衛招了招手，前朝皇帝那都是太監在邊伺候著的，但駱猙看不慣太監那不男不的樣子，反正他后宮簡單，邊又都是駱家軍直系，戴綠帽子的可能幾乎為零。

之后，駱猙不吭氣了，朝下眾臣也噤若寒蟬，站著的覺得，跪著的覺得膝蓋疼，唯一相同的，所有人都覺得脖子有些涼颼颼的。

不多時，耳尖的朝臣不自覺地了耳朵，好像聽到了奇怪的靜。或許于宅院之中這種靜還是普通的，但這是嚴肅的朝堂之上，有些膽大抬頭看究竟的朝臣便直接目睹了駱猙的‘變臉’，剛才他還一臉‘你們誰再多說一句，老子就要他的命’的神，這會兒……咳咳……笑得像個幾十歲的傻子。

被小寶臉、扯胡子……駱猙不但一點兒脾氣都沒有，還笑得特別慈祥，于是很多人便開始有些犯嘀咕了，說駱銘被所迷，屋及烏也就罷了，駱猙看著并不像是‘吾以及人之’的人啊！

把小寶逗高興了之后，駱猙給他提溜著轉了個方向，小寶本來面對駱猙一個人的時候，笑得和他一樣傻，猛地騰空轉了個圈，還來不及高興呢，就一臉懵了，他倒是見過生人的，但同時見這麼多還真是頭一次。

這人哪，不論年紀大小，長得好看向來是很討便宜的，小寶小模樣本就生的好，這會兒眼睛瞪得圓滾滾的，小還微微張橢圓形，只一眼，好些也已經了當了祖父的員們這心猛地就化了。

駱猙掃了一眼眾臣，確定他們都看到了小寶之后開了口，“睜大你們的……”‘狗眼’二字駱猙生生地吞了回去，往日里教訓營里頭的那些個臭小子，自然可以口無遮攔，這些老家伙麼……“眼睛瞧瞧清楚，我們家小寶哪里長得不像駱銘了？這不是和駱銘一個模子里頭印出來的嗎？”

作為兩朝元老，一眾員們那是既見過慕容皓也見過駱銘的，小寶這臉雖然還顯稚，但顯而易見的，更像是駱家人。

四個史因為有本啟奏，與旁的員相比，距離駱猙更近，距離近也就意味著瞧得清楚。

駱猙覺得他這招用得極好，說小寶不是駱銘的種，他直接就抱著小寶給他們看，啪啪地打他們的臉，駱夫人卻有些不樂意，“他們不信你就帶小寶給他們看啊？也不怕臟了小寶的眼睛。”

見駱夫人不滿意他這法子，駱猙低頭沉思了會兒，而后招來了殿外候著的侍衛，吩咐了幾句。

第二天上朝的時候，無本啟奏，今個兒是當朝唯一皇嗣親的日子，傻子才會找茬。但他們沒話說，不代表駱猙沒有。駱猙手點了四下，昨天的四位史被欽點到了他跟前。

四位史面面相覷，俱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忐忑，雖然秋天還遠，但這明顯是要算賬的意思啊！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四位史怎麼說也是之軀，所謂之軀的意思呢，就是他不是突然從天上掉下來或者從石頭里頭蹦出來的，他有爹娘，有兄弟姐妹，有妻子兒，有眾多親戚……于駱猙看來，這些全都是。

不一會兒時間，幾位史便已經陸續跪倒在地，他們跟前，各站著一個拿著本小冊子的侍衛，上頭記載的，全是這幾位史家中或者他們親戚家中的‘況’，強搶民的，霸占人家田地的，去鋪子買金銀首飾掛賬幾年不肯兌現的……

“幾位……卿，你們管駱銘的事兒之前，是不是先把自家的事兒給理好了？”

駱猙的做法，真是不給他們留一點兒面，駱猙覺得這是以牙還牙，但幾位史的臉皮著實沒有駱猙這麼厚實。他們既然能做史，幾乎都是嚴于律己之輩，但他們律己并不代表他們所有的家人都能如此，鞭長莫及，這些事兒很多都是他們的親戚、親眷所為，這些人大多是平頭百姓，之所以能這樣囂張，完全也是借了他們的名頭，狐假虎威。這麼一對比起來，他們的名聲簡直是壞了，自己的名聲都不好，如何能理直氣壯地指責別人呢？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讀書人為什麼要讀書呢？識字、明理、以古為鏡，這些或許都有，但最現實的，還是讀書能讓他們踏仕途，踏仕途掌握了權勢之后，那便是一人得道犬升天了。

現在的這片‘天’，讓被權勢迷花了眼的他們有些害怕，能不害怕嗎？不過大半天的時間，這幾個‘多’的史家中的況便被查了個底兒掉，他們……水至清則無魚，哪個員家中沒有這些個破事兒，還不是能就幫著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