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謝林氏這話問錯了人，夏老爺自己走著的機會真的不多，該問問那些見天兒抬著他的轎夫才是。

不過這會兒功夫，夏老爺就算是領教了謝林氏這了，一點兒都不饒人，但他此刻即便有長輩的份，但其實終究是矮了人一頭的，因為他是有所求的，這會兒他見著夏芷瑜還能得住的禮，再過些日子，他見不見得著還是一說，要真見了，只怕立馬就要矮上一截的。想到這里，夏老爺即便勉強，臉上還是堆了些笑意出來。

“瑜兒啊，那個……宮里頭送來的聘禮，你母親都已經著人收妥當了，你這回是高嫁，我也和你母親說了，會多給你些陪嫁的，讓你即便進了宮，也能有些底氣。你娘……還把本來要給兒的那些個嫁妝也都先挪給你用了。不盼著你記著這分，就別記著以前的那些個誤會便是。”

聘禮的事，駱銘倒是有和夏芷瑜說過的，那些都是避不開的，即便再不怎麼待見夏府，于外人看來，那也畢竟是的娘家，與其說那些個東西是便宜了夏府，不如說是給夏芷瑜做面子的。給的越多，說明他們駱家越看重夏芷瑜。

至于嫁妝，不論是駱銘還是夏芷瑜，原本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期待。有也好，沒有也罷，并不會影響他們的婚事。

因為無所求，所以夏老爺這番話并未讓夏芷瑜面上的表有任何波。倒是謝林氏又有些憤憤不平地搭了話，“什麼？挪用了誰的嫁妝？就你們家那個退了親事，死活要嫁給駱銘的那個四姑娘的嫁妝麼？您這是真心想給瑜兒準備陪嫁，還是要給添堵啊？”

“行了，別說了。”謝林氏這一字一句的，雖然說出來的時候特別爽快，但謝弘文終究還是開口阻攔了，他們是謝家人，和夏府可以沒有任何集，老死不相往來都是可以的。但夏府之中，還有謝姨娘和夏知瑾呢，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夏芷瑜此后可以完全依靠夫家，謝姨娘和夏知瑾卻終究還是要待在夏府的。即便是為了謝姨娘和小瑾，他們也不能和夏老爺鬧得太僵了。

夏芷瑜之所以出來，說到底也是為了謝姨娘和小瑾。

“父親，您能屈尊來接我，瑜兒心里是高興的，不過關于住的問題，我已經事先和殿下商量過了，舅舅這里地方雖然不大，不過人口簡單，殿下布置的人能更有把握確保我和孩子的安全。夏府麼，我也是一定會回去的，我畢竟是夏府的兒，出嫁這麼大的事，自然應當從夏府出門子才名正言順，但不是今天。回去之前，我會讓人與父親您捎信的。”

“孩子？”夏老爺一愣，突然就想起了夏芷瑜確實應當是有個孩子的，孩子爹正是駱家以后的唯一繼承人，如果運氣好的話，只怕還會是下下任的帝王，想到這里，夏老爺頓時就激了起來，“我，我那外孫子呢？他這出生這麼久了，我這當外祖父的還沒見過他呢！他……多大啦？什麼名字啊？”

夏老爺說著，在上胡了幾把，勉強出了一塊玉佩出來，按理來說夏老爺做的雖然是個閑差，但上本來其實是不怎麼會缺銀子的，畢竟夏府還是有些產業的，但他納的那個婉娘就不是盞省油的燈，仗著當初那個老道所言，從夏老爺這兒得了不好，幾乎把夏老爺原來私藏的銀子都掏空了。若不是這塊玉佩的一般，婉娘有些瞧不上眼的話，只怕也早就被討了去了。

“這個……這玉佩看著雖然不怎麼樣，不過是我隨佩戴了很多年的，是個老件兒了，這老件兒吧，多都有些靈，就……當做是給孩子的見面禮了吧。”

“小寶還未滿周歲，大名暫時還沒取。至于這玉佩，既然是父親佩戴多年的，給他不大妥當，他年紀還小，只怕要糟蹋好東西的，您還是自己留著吧。”

“沒，沒事兒的，讓他扔著玩兒。男娃嘛，小時候都是調皮的，原來你弟弟小時候也皮實著呢，長大了讀書知禮了，這才斯文了下來。小寶這名字好，可不就是寶嗎？他要是喜歡的話，我改天再去買幾塊來。”夏老爺這話中之意，就是買玉佩來給小寶扔著玩的。

扔什麼不好，扔玉佩玩？夏芷瑜一點兒也不想養個紈绔兒子。

夏老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鋪子通著后頭宅子的門口張，“你們都在這兒，那小寶呢，誰看著呢？請了個娘嗎？這娘啊，可一定要請對人，不然容易把孩子給教壞了。”

“小寶剛睡，蕓兒看著呢。”夏芷瑜這麼一說，夏老爺面上閃過一失之，既然睡著了，自然是不可能特意抱出來給他看的了。

有謝林氏在一旁做比，夏芷瑜的態度顯然不能再好了。也沒有拒絕回夏府，只是說遲些，字里行間的，這又都不全是的意思，還有駱銘的，事關小寶的安危，夏老爺也就不好再多說些什麼了。和謝家比起來，夏府確實復雜很多。萬一他強拉著他們回去，卻出了什麼事兒，那他可擔不起這責任。

“那……瑜兒和小寶就煩勞你們照顧著了，這段時間我會不時來看看他們的。”謝林氏真是驚呆了，真還就沒見過夏老爺這麼能屈能的。怪不得家夫君說不做也罷，要是做的都像夏老爺這般為人，那真是太可怕了。

從謝家回府之后，夏老爺直接到了夏夫人跟前，夏芷瑜和孩子沒有跟著回來的事兒，早在夏老爺進門的時候，夏夫人就已然聽說了。

“給我支點兒銀子。”最早的時候，二百兩以下，夏老爺都是可以隨意支取的，自多了婉娘之后，這金額就下降到了五十兩，一個月還不能超過兩次。

“要支多？做什麼用的？”

“先……一千兩吧。”

“什麼？一千兩？你以為我們家是開銀莊的嗎？這麼大筆銀子你說要就要。”

“那就先五百兩。”

“你這是又打算納妾啊，還是什麼的？一會兒五百兩，一會兒一千兩的。”好大的口氣。

“瑜兒長這麼大，我就沒給買過東西，還有和殿下的孩子，這都快滿周歲了，我這做外祖父的是不是得表示一下，送點兒東西。這哪樣不需要花銀子？你要一時拿不出這麼多銀子，那就把庫房的鑰匙給我，我自己進去挑。”

“你這是嫁兒呢？還是搬空夏府啊？給大手筆地添置嫁妝也就罷了，還要從庫房拿東西給？你可別忘了，你除了可還有別的子的，為了把咱們家給搬空了，以后全家人都跟著咱們一塊兒喝西北風嗎？”

“庫房里頭那麼多東西，哪兒就這麼容易搬空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原來給兒……”本來夏老爺還想提起夏芷涵的，但想想大兒已經不在了，“買了不玉鐲，也戴不了那麼多，放在那里就了死了，還不如送到瑜兒那里去，讓知道一下，咱們心里還是有的，不是沒有娘家的人。”

夏夫人冷哼了一聲，“明白了，怪只怪兒、知禮他們不爭氣，不能給你當墊腳石，但你真的確定，你把東西全都往芷瑜那兒送，就能領了？就怕是包子打狗……”

夏夫人說完，夏老爺就是一愣，夏夫人還以為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沒想到夏老爺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神，“對，不能只往瑜兒那里送，還有知瑾和瑜兒娘。”

聽了夏老爺的話，夏夫人氣得差點兒一個仰倒。本來只有一個的，這會兒經提醒，了三個。待好容易將氣兒平了，只見夏老爺直勾勾地盯著看，那眼神頗有些滲人，夏夫人有很不好的預，“你又想到什麼了？”反正絕對不會是好事。

“瑜兒的份，是不是有些低了？”

“嗤，都要嫁給皇子了，份還低？你是指直接做皇后嗎？只怕還得等好些年呢！”能不能等到還是一說呢！

“不，我的意思是，把瑜兒娘，提平妻。”說完之后，夏夫人還沒吭氣呢，夏老爺剛才蹙的眉頭已然一松，覺得他這突如其來的主意頗好，他這一番，也算是在和夏芷瑜他們表示他是很為他們著想的。

謝姨娘了平妻之后，夏芷瑜就可以被視做是嫡出了。這一點，夏夫人有些無法忍。

“不過一個皇子妃罷了，就要提做平妻，那要是哪一天夏芷瑜做了皇后了，是不是要讓謝姨娘來做你的妻，我給你為妾，給你們端茶遞水呀？”

“你這說的什麼話？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咱們為之人，是不可以扶妾為妾的。”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權力握在誰手中，誰就能決定一切，推翻一切。

“平妻說白了也是妾，后宅之中還是你最大，你有什麼可不高興的？就像你說的，要不是兒他們不爭氣，我用得著這樣嗎？”

“那兒要是爭氣了呢？”

“你說什麼？”

“……沒事……就按你說的，提謝姨娘做平妻吧。”不過一個尷尬的名分罷了，給就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