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謝林氏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畢竟親是一輩子的大事。
夏芷瑜帶著小寶包袱款款地住到了謝家新宅,謝弘文一家都是極高興的,謝林氏也算是松了口氣,夏芷瑜和小寶和他們住到了一塊兒,就不用人在駱府,心懸謝家了,兩頭都可以同時照顧了。
只不過……“你是搬出來了,那個姓韓的呢?還死賴在駱府嗎?”
謝林氏用詞并不是太客氣,顯然是對韓梅頗有見,夏芷瑜知道,謝林氏這全是因為,“舅母,您放心,我和小寶住到您這兒之后,駱銘也要回宮里頭去住了,按照駱銘說的,娘怕他奉違,面上說不見我們了,背地里卻千方百計尋機會來,這是把他拘在宮里頭,找人看著他呢!”
“看著?看著好,看著好!”見謝林氏一臉喜,夏芷瑜真是哭笑不得。
夏芷瑜居駱府的時候,夏老爺是不敢去套近乎的,得知夏芷瑜搬到了謝弘文那兒之后,夏老爺便恬著臉上門了。駱府的大門大多數時候都是關著的,誰來都不開,謝弘文這兒就不一樣了,他們家前頭是間鋪子,坐吃山空不是辦法,謝弘文便把鋪子開了起來,賣些筆墨紙硯,鋪中來往的多是讀書人,讀書人大多都是知禮的,雖然賺不了太多銀子,但多還是能補些家用的。
雖然是坐轎子過來的,但上頗厚實的夏老爺還是悶出了一汗來,以手為扇揮了幾下,夏老爺走進了鋪子里頭。
因為夏知瑾的關系,夏老爺很快就確定了謝弘文的份,因為夏知瑾長得其實更像是謝家人。但總的來說,夏老爺其實算得上是謝弘文的姐夫,姐夫……于夏老爺來說就算是長輩了,他既然為長,主去謝弘文總覺得掉價,于是他‘咳咳’了兩聲,想要引起謝弘文的注意。
謝弘文呢,其實早就發現鋪子里頭來了人,若按照平常,為了一家人的生計,他早就湊過去了,但今天不過一個抬眼,謝弘文便認出了夏老爺。夏老爺雖然比年輕時候‘臃腫’了許多,但五廓猶在,并不難認出是同一人。
對夏老爺從來沒有好印象的謝弘文裝作專心致志地收拾東西,并不理會假咳都快變真咳的夏老爺。
比耐心,夏老爺并不如謝弘文,很快開始覺得嗓子疼的他便開了口了,“瑜兒在嗎?聽說從駱府搬到這兒好幾天了,這個麼,子要出嫁,還是從娘家出門子比較好些,所以我這親自來接和孩子回府去的。”
謝林氏出來給謝弘文送些水喝,正聽到了夏老爺所言,“喲,太這是從西邊出來了?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把咱們瑜兒趕什麼一樣地趕出了府,怎麼,現在知道瑜兒要進宮了,這態度就完全變了?瑜兒說了,因為當初的事壞了名聲,若是回府里住,只怕是要帶累府里頭其他姐妹的名聲的,你們夏府是家,向來惜名聲,我們謝家是草莽,是平民百姓,名聲那種不能吃不能喝的東西,我們是不在意的。”
“當初是誤會,都是誤會,瑜兒要是早說……”謝林氏口齒伶俐,把夏老爺說得完全不上,直到說完之后,夏老爺才結結地開了口。
“早說?瑜兒要是早說的話,就后來駱家做的那些事兒,你們只怕早就要和瑜兒撇清關系了吧?”
那是必然的,那可是謀反啊,謀反是要抄家的罪,誰敢和這樣的人家有所牽連,自然是棄車保帥了。但是此時此刻,駱家命好,這謀反功了,自然是不能說大實話的,不然可不就得罪了他們嗎?
“額,不會,不……會的。”
“夏老爺,您呢,自去做您的老爺就是,至于瑜兒母子,現在有我們謝家照顧著,以后有駱家人護著,定然是能周全的,就不勞您費心了。”
“我要見瑜兒,我是爹,見一面總可以吧?”夏老爺覺得他完全沒法和謝林氏通,至于夏芷瑜,他們畢竟是父,只要他放低段好好說,想來瑜兒也是能理解他的。
“瑜兒不會見你的,你走吧。”
“你不問,怎麼知道不會見我?哦,我知道了,該不會是你們謝家想要占瑜兒的便宜,所以這才拘著,不然回夏家吧?你們這樣是不對的,你們充其量算是瑜兒的外家,夏家才是的正經娘家。宮里頭那麼復雜,沒有娘家人,瑜兒以后會很苦的。”
“宮里頭復雜?怎麼個復雜法?您倒真是有見識,就好像在宮里頭住過一樣。”
夏老爺本來是想提那些個妃子爭寵的事兒的,這還沒張呢,就想起了駱猙后宮是只有駱夫人一個人的,駱銘,除了瑜兒也暫時沒有聽說還有別的人,這還真是沒法復雜起來。
“你一介婦人,哪里知道那許多,但凡男子,那都是喜新厭舊的,昨天今天瑜兒可能得殿下喜歡,后天大后天,那可就不一定了,若是瑜兒哪天失寵了,但是有一個強有力的娘家,那麼殿下不看僧面也是要看佛面的,不會對太過冷落。”
“瑜兒這還沒得寵多久呢,你這個當爹的就盼著失寵?你這是存的什麼心啊?再說了,不要把你這套謬論套在駱銘上,天下男子不是各個都和你一樣花心,見一個一個的。”
“舅母,別說了。”
“瑜兒,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別出來嗎?”
“我爹來了,作為兒,我自然應當出來見見他才是。”
“瑜兒,你總算出來了,這麼多時候沒見,爹真是……特別想你,你一走那麼些日子,一點兒消息都沒傳回來,我這一天天的,吃不下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兒了。”
夏老爺說這話的時候,真是真意切,如果他上的不跟著湊熱鬧抖上幾抖的話,他這話顯然能更有說服力一些。
“您這還算瘦了啊?那您原來胖的時候,能走得道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