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嗎?”駱銘抬起手輕輕住了夏芷瑜的臉,夏芷瑜突然有些慶幸,這會兒的臉不似剛才一般,冷得像冰塊了。倒是駱銘的手,有些冰涼,似是在屋外待了很久的樣子。不過是冷是熱都好,這所有一切都讓覺得真實。
怕?怎麼能不怕呢?稍有不慎,便是和小寶兩條人命。但現在說這些,除了讓駱銘難之外,并沒有旁的什麼好,于是夏芷瑜輕輕搖了搖頭,“不怕,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
夏芷瑜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松些,“說起來,大約還得謝謝我那二姐,他們都以為小寶是小殿下,并未為難我們。你看,他們還給我送了面和熱水呢,這兒還有炭爐……”
報喜不報憂,原來夏芷瑜覺得那代表著虛偽,這會兒卻能明白這個詞中的深意了,不想駱銘有任何自責或者覺得對不起他們母子的地方,因為他們會在這里,究其所以,也有的責任,不該那麼想當然地,以為駱銘厲害,就能輕易地不分場合和時間護住他們母子周全,其實駱銘也就是個普通人,再厲害,也雙拳難敵四手。
“你……”夏芷瑜正想問駱銘他的手怎麼這麼冷,是不是在外頭守了很久,便覺手上有些粘滯,將手到眼前一看,“你傷了?傷在哪里?”剛才吃面的時候,的手尚且還干干凈凈的,所以傷的人除了駱銘,不做他想。
“沒事,一點兒小傷。”
“我看看!”夏芷瑜借著燭上下打量了一下駱銘,因為他穿著一黑,并看不出什麼來,于是夏芷瑜將小寶換到了右手抱穩,出左手開始在駱銘上索可能的傷。在上了半響,夏芷瑜正準備手去他的的時候,駱銘抓住了的手,“行了,別再了,傷在手上。”
這會兒,駱銘倒是謝駱夫人的堅持,不然夏芷瑜只怕就要直接看到他手上猙獰的傷口了。但即便駱夫人包扎得極好,用了好些棉布,夏芷瑜依舊看到了傷口滲出來的水,有些地方的漬已經泛黑,有些還是新鮮的紅。
“這是當時傷的?因為我剛才……所以又裂開了嗎?”見傷口是被好好包扎了的,夏芷瑜就知道這不是新傷,于是答案便呼之出了。
在門上扣了幾下,楚恒懶洋洋地靠在門邊道,“你們兩個,不管是想繼續呢,還是要包扎傷口,能不能都等先回了咱們自己的地方再說?”
猛地聽見楚恒的聲音,夏芷瑜訝異了一下,倒是駱銘,沒事一樣地回過了頭,“都辦妥了?”
“抓住了大部分,跑了兩個最重要的。”
“慕容皓帶走了我二姐?”
“那個瘋人是你二姐啊?沒呢,跑了的是慕容皓和他手下一個蕭奇的,按照其他人的說法,應該是蕭奇覺察出了況不對,把慕容皓給帶走了。聽說慕容皓病得厲害,這天這麼黑,他們應該是跑不了多遠的,我已經安排人去追了。”
當初為了順利從皇陵逃,不論是蕭奇,還是吳,以及這個院子里的其他人,這手上都是沾了的,此刻被擒,眾人便知他們的死期已然來到。
這些人既然是跟著慕容皓一起的,那便基本都是慕容皓的心腹了,人肯定是不能留的,但駱銘沒打算當著夏芷瑜的面殺了他們。因為和他們不同,他們于戰場歸來,都是見慣了腥的。
夏芷欣雖然是流之輩,但在駱家軍眼中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自己人,一種是敵人,而敵人是不分男的,甚至有時候不分老。
看到夏芷欣被捆在院子里頭的時候,夏芷瑜有種‘風水流轉’的覺,但向來不是落井下石的人,所以看了一眼之后,什麼也沒說,只靜靜站在駱銘邊。
院子里頭火把通明,幾乎把這個院子照了白晝一般,夏芷欣也很輕易地就看到了站在駱銘邊的夏芷瑜,駱銘和夏芷瑜之間的那子親,但凡長著眼睛且沒有問題的人都是能看出來的,夏芷欣心道一聲‘果然’,面上卻做出了哀戚的表來,“三妹妹,我在這里,你快和他們說,慕容皓的事和我沒有關系的,他是他,我是我,我也是被迫才和他一道離開皇陵的,我一點兒不想過這樣顛沛流離的生活。”
夏芷欣這話,本來準備引頸就戮的吳有些不聽,“什麼殿下你的,明明是你自己強烈要求跟著殿下一道離開的,你當時說駱家軍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不想年紀輕輕地就死于非命,還把小殿下搬出來,殿下這才勉強帶上你的。怎麼這會兒就都了殿下的錯了?你這個人,里真是一句實話都沒有。”
說完這話之后,吳看向了駱銘他們所在,“夏姑娘,我能看得出來,您是真心疼小殿下的,小殿下他年紀還小,什麼都還不知道,只要沒人告訴他,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的世,所以能不能求您給他一條生路,別……趕盡殺絕。”
吳這話,既是說給夏芷瑜聽的,也是說給看著就和夏芷瑜過從甚的駱銘聽的,枕頭風,吳以為,應當還是管用的。不管最終他們會不會趕盡殺絕,至此刻,他算是盡了力了。
院中寒風凜冽,吹得夏芷欣臉上生疼,見吳不為自己求,反而為那不相干的小子求,還說得這般真意切,夏芷欣突然冷笑了起來,牽了面上被小寶抓破的傷口,疼得面上的表更加猙獰了一些,“小殿下?看你們命也不長了,我就和你們說句實話吧,這孩子,他本就不是慕容皓的種。”
“你背叛殿下?那個混賬是誰?!”即便他已經沒有辦法手刃那個混蛋,但他依舊可以為殿下抱不平。
“這個小野|種也不是我生的,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來騙你們的。沒想到你們一個一個的,都這麼傻,就慕容皓那樣的人,誰能愿意替他生孩子,他就該是絕子絕孫的命。”
夏芷欣之所以這麼說,一來是讓吳他們更加絕一些,二來還是在撇清和慕容皓的關系。算是看出來了,和慕容皓有關系的人都得死,而不想。
“駱銘,你抱一下小寶。”夏芷瑜的聲音很平靜,帶著些許風中吹來的冷意。確定駱銘抱穩了小寶之后,夏芷瑜緩緩走到了夏芷欣跟前,在夏芷欣以為終究婦人之仁,顧忌們之間那點兒微乎其微的姐妹之的時候,夏芷瑜極快極重地扇了一耳,‘啪’的一大聲,讓周遭所有的人都開始覺得臉疼。
再回頭的時候,夏芷欣的角已經帶了跡,“好啊,三妹妹你……學會耍威風了。”
“我記得我說過的吧,讓二姐你口下留德。當時我為魚,有些話我不能說,現在……我為刀俎,有些事也該讓你知道了。小寶他,和二姐你不是沒有關系的,按照輩分來說,他該你一聲二姨。他,是我的兒子,不是你口中的什麼來歷不明的孩子,他對于我還有駱銘來說,是這世上唯一的珍寶,不是你能掛在上隨便侮辱的。”
“你的孩子?他居然是你的孩子?哈哈,哈哈哈,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巧的事呢?
不過一個晚上沒見,小寶又不怎麼認駱銘了,在他懷里扭得厲害,一直朝著夏芷瑜所在手。駱銘只得抱著他走到了夏芷瑜邊,當然其實,他本來也是想要過來的。
在夏芷瑜邊站定,駱銘仔細看了眼夏芷欣的臉,就這麼一會兒已經腫了起來,“怎麼打得那麼用力?”在夏芷欣心中燃起了一希的時候,駱銘接著又道,“手疼麼?以后這樣的事,給下頭的人做就好了。”
“這話,當著我的面已經不止說過一遍了,如果小寶是我賣了的,那麼我理虧詞窮,可小寶是被他們走的,他們從我邊走了他,卻不愿意好好善待他,這我怎麼忍?”
手安了一下一直沖著鬧的小寶,夏芷瑜又重新轉向夏芷欣,“夏芷欣,世上的巧合太多,這大約算是你和我最后的緣分了,你沒有能把握住,所以從此時此刻開始,你我之間不再是姐妹……好了,我要說的說完了,駱銘,這兒好冷,我們走吧。”
“夏芷瑜,你以為我很稀罕做你姐姐嗎?做你姐姐有什麼好?你會有報應的,你一定會有報應,你會不……”后頭的話,夏芷瑜再沒有聽到,因為駱銘捂住了的耳朵,也因為……
重新抱住了小寶之后,夏芷瑜覺得暖和了很多。暖和起來之后,開始覺得手疼。
“會死嗎?”靠在駱銘懷里良久,在駱銘以為睡著了的時候,夏芷瑜輕聲問道。
“不會,但你可能不會再見到了。”
“……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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