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計在于春,一天之計在于晨,今天他一早起來就被駱夫人給逮住說教,本就是運氣低迷的一個征兆,偏他不曾在意,這下子,真是禍不單行了。
一瘸一拐地,楚恒自去了浴室沐浴更,別說駱銘或者旁人了,他自己都快被自己這上的味兒給熏暈了。
在浴室里頭待了半天,上的皮都要掉一層了,楚恒才紅通通地出來了。一邊走,還一邊抬起胳膊嗅來嗅去的。
“怎麼回事兒?掉進豬窩里頭了?一子餿水味。”
雖不是豬窩,但確實是餿水,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把餿水缸放在謝家的墻頭下,他一躍而下的時候,踩到了缸蓋,雖然勉強穩住了形,但一條還是不可避免地在里頭繞了一圈。為了穩住形而作頗大的另一條,狠狠扭了一下,此刻正在作痛。
“還有味兒嗎?”楚恒把領起來聞了聞。
“現在倒是沒了,究竟怎麼弄的?”
“……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為了你嗎?”
“為了我?碧水村就這麼大,你要是真了別人家的豬,只怕還沒等豬下鍋,人家就能找上門來。”因為一路行來,楚恒總是不停說要尋點兒好吃的給駱銘補補,所以駱銘才會這般誤認。
“什麼豬啊豬的?駱銘你能不能把豬給忘了?!”
“那好,你說。”
楚恒開口之前,先左右前后張了一番,確認駱夫人不在周圍,他才低聲開口道,“還不是因為伯母提了那個寡婦,我……替你去看看長的什麼模樣。順便看看那個長得和你很像的孩子究竟長什麼模樣,究竟有多像你。”
“哦,然后呢?見到了嗎?”駱銘的語氣不急不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事實上,他確實不大在意這事,因為覺得不可能。
他這一狼狽的回來,若是實話實說,說他連那個寡婦的服邊兒都沒有看到,那也太丟人了。楚恒的眼珠子微微一轉悠,很快醞釀好了說辭,“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弄這副模樣,還不是被嚇到了嗎?”
“被嚇到?”
“唉。”楚恒重重嘆了口氣,“你我認識這麼久,我自覺還是很了解你的喜好的,你喜歡的子,那就該是……”楚恒右手微微在前比劃了下,“這里得這樣,腰得纖細,要長,是吧?伯母那眼……不是我說,真是……真是一言難盡。伯母大約是盼孫子盼得眼睛都綠了吧?這真是母豬都能看是貂蟬了。那個小寡婦,臉如盤大,當然這里也是大的,那腰啊,你我四條加一起,都沒有那腰,至于長不長,我倒是沒看清,反正坐在那兒,墩子一樣。”一邊說,楚恒一邊咋舌,腦袋也是撥浪鼓一樣晃來晃去。
“至于那個孩子吧,頭上沒有幾,眼睛就像一條,鼻子像顆小蒜頭,和我差不多大。一點兒不像你。我和你說,我為了你真是犧牲大了,那一院子的尿布啊,我就在下頭鉆過來鉆過去的,看清楚了以后我……急著回來和你說,一時沒注意,踩到了一個餿水缸,就剛才那樣了。”
雖然知道那一對母子不至于像楚恒形容得這麼不堪,但就算那子若天仙,那個孩子玉雪可,又與他有什麼關系呢?都是別人家的。
碧水村一向是很安寧的,所以謝林氏并不是覺察到了楚恒的靜,才往后院走的,而是為了替小寶收尿布,按照往常來說,這個時辰小寶應該尿了,只這幾天天氣不大好,尿布是一直往外曬的,卻沒有能往屋子里頭收的,眼見著屋子里頭就要沒有替換的了,謝林氏想著收幾塊比較干的,去爐子前烘一烘,對付一下。
謝林氏進屋的時候,夏芷瑜已經好了子了,雖然只是大略地了一下,但覺得整個人都清爽了很多。
“瑜兒啊,小寶尿了沒?我剛收了幾塊尿布,還是熱乎的,給小寶換換吧。”
“許是知道您馬上就要過來了,剛才尿了一次,還尿得多,子都有些弄了。”
“那你給他換了沒,子要是的,孩子很不舒服的。”
自然是換了的,“舅母,小寶這一天尿這麼多回,就您一個人洗尿布,是不是太辛苦了些?不如……”
“不如什麼?你想都別想,你這正做月子呢,不許出門。你現在是年紀小呢,什麼都不知道,這做月子的時候要是經了風啊,以后年紀大了,一遇上大風,這頭就要疼的。”
“那……您弄點兒水放在屋子里頭?這樣小寶要是尿了,我給他換了之后就能立馬洗出來,不耽誤事兒。”
“你來洗?那我還得給你燒熱水。”
“不用熱水,現在的天氣已經不冷了。”
“冷水洗?你還想不想好了?你現在是能冷水的時候嗎?而且你這腰,可不能用力。瑜兒啊,你別急,小寶這還沒滿月呢,就算滿月了之后,離他長大日子也還長著呢,你還怕沒有洗尿布的機會?現在啊,你除了好好喂小寶,好好養好自己的,別的就什麼都別多想了,嗯?”
夏芷瑜一想,離出月子也就十天出頭了,現在不做,以后做點兒也是可以的,于是點了點頭,乖巧應好。
“我剛才就想說了,你這屋子里頭,怎麼一子味兒啊!”夏芷瑜下意識地看向了小寶,看他的臉有沒有因為用力而發紅,莫不是剛換了尿布,他就又‘干好事’了吧?
“不是小寶,你別看他。好像是外頭……誒,你這窗戶紙,什麼時候破的?”
“破了?我沒注意。”
“估計是你舅舅的學生,畢竟年紀小,又都是男孩子,難免調皮。他們也很久不來了,那應該是破了有段時間了,在這個位置,確實不容易注意到。沒事兒,我一會兒隨便拿點紙先對付著補一下,等你出了月子再整個換掉。”
夏芷瑜把謝林氏送來的尿布收好,走到了小寶跟前,這孩子就是醒得快,睡得也快,前一刻眼睛還睜著呢,后一刻已經睡了。
同樣看著小寶,謝林氏先也和夏芷瑜一樣,角有止不住的笑意,隨后皺了皺眉,有些納悶道,“今個兒倒是有些奇怪了。”
“奇怪?什麼事兒奇怪?”輕輕地,夏芷瑜把手指進了小寶的小手中,下意識地,小寶小手一收,握住了夏芷瑜的手。
“馬夫人啊!前幾天哪天不是早早來,遲遲走的,今天這太都升得老高了,居然還沒來。”
“也許是家中有事呢!”夏芷瑜以為,便是親祖母或者親外祖母,但凡不是住在一的,那也是不可能會天天來的。更何況,馬夫人其實和他們非親非故。
“也或者,是突然想通了,覺得來不來看小寶都是件無所謂的事。”有些人就是這般,最開始的時候熱地不得了,漸漸地,隨著時間過去,就慢慢冷淡了下來。
在馬夫人來不來看小寶的這個問題上,夏芷瑜的態度很平和,馬夫人若是來了,歡迎,馬夫人不來,也不會不舒服或者不高興。
謝林氏是有些不習慣,前頭覺得馬夫人過于熱了,好容易習慣了,卻突然冷淡了下來,真是冰火兩重天的覺,有點兒皇宮里頭寵妃突然被打進冷宮的意思。
平日里,小寶只要睡著了,那基本是很難吵醒的,所以夏芷瑜已經習慣了,趁著他睡的時候他的手,他的臉,用手掌丈量一下他的小腳丫子……反正就是各種稀罕。
今天……雖然有謝林氏在一旁,但已經習慣這麼做的夏芷瑜還是沒有停下的‘魔爪’,然后……平日里該怎麼睡還怎麼睡的小寶先是扁了扁,眼睛睜都不睜,就開始嚎。
夏芷瑜緩緩地扭過了頭,想要查看謝林氏此刻的臉,見正很不贊同地看著,夏芷瑜于是開口試圖解釋,這樣真不是一兩天了,往常就和小寶的時候,小寶真的是吵不醒的。
“你啊,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才好!都做了娘的人了,還這般小孩子心。小寶睡著呢,你不知道嗎?非要把他吵醒了,你就高興了?哦哦哦,小寶乖哦,舅婆抱,舅婆疼,舅婆幫你打壞娘親。”
謝林氏就這麼抱著小寶,在屋子里頭來回走,邊走邊哄,如果小寶困了的話,這樣顛一顛,他是很快就能睡過去的,但今個兒他就是不肯睡,眼睛瞪得圓溜溜,似乎在努力看他跟前的究竟是什麼人。
“哎喲我們家小寶,真是越看越可,馬夫人不來沒事兒,咱們小寶有娘親疼,有舅婆疼,有舅公疼,還有表舅和表姨,可多人疼我們家小寶了,是吧?”
謝林氏這麼一說,夏芷瑜忙在一旁討好般地應了聲,“對的。”謝林氏于是給了一個‘還算你識相’的眼神。
馬夫人沒到謝家,不止夏芷瑜和謝林氏有些不習慣,馬夫人也是不習慣的,原來的每一天啊,都覺得時間太短,還沒和小寶待多久呢,天就黑了,現在……不止這心里空牢牢的,時間好像也變得難過了。
“怎麼就不是呢?怎麼就偏偏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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