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多錯多,謝姨娘深諳這點,在將兩封信依次拾起之后,只默默跪于原地,不發一言。
“謝姨娘,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自己說,你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想要出府?”
“……妾多年未見弟弟,十分想念他,因而……”
“冥頑不靈。”謝姨娘的瞎話還沒有完全編完,夏夫人已經開了口。
“行,咱們也別繞彎子了,開門見山吧,芷瑜肚子里頭的孩子,哪兒來的?”夏夫人也不是個魯莽之輩,把孩子弄掉并不是件難事,忌憚的是會不會有后顧之憂,概因夏芷瑜長相不俗,夏夫人就怕是招了哪位貴人的眼了,這才珠胎暗結,若真是如此,不僅不能落掉腹中骨,還得把供起來。而這些事,只有從謝姨娘這兒方能問出。
夏夫人這話一出,謝姨娘如墜冰窖,們以為瞞著的,且瞞得很好的‘’,就這樣輕易地被夏夫人給知道了。
似乎是怕謝姨娘仍要狡辯,夏夫人又不愿意多費舌,一直坐在夏夫人邊的夏芷在夏夫人的眼神示意下,有些不愿地起了,將一張方子扔到了謝姨娘跟前。這一回,不用夏夫人開口,謝姨娘就已經將之撿了起來,上頭是十幾味藥材,下頭寫了幾個字:保胎之用。
“夫人,夫人您聽我說,這事兒不關瑜兒的事,也是了害的,……”謝姨娘倉皇之下,忙將夏芷瑜告知的故事版本轉述了給了夏夫人聽,只為了能將這事兒歸咎于孩子的‘爹’上。但其實,即便錯是一方的,孩子卻是雙方的,無論如何,夏芷瑜都是不了干系的。
“原來是被人給……那也是自己先不檢點,才給了人可趁之機。”說這話的時候,夏芷頗有些幸災樂禍。
夏夫人想要追究的不是誰的責任,只想知道‘孩子爹’是不是個茬,這會兒聽說這是個來路不明的,眼中的厭惡、輕視之意頓起。
“你是瑜兒親娘,你既然知道這孩子來路不明,怎麼不勸瑜兒將孩子落了,還反其道而行之,千方百計保胎呢?”
“這……夫人容稟,都是因為大夫說了,瑜兒腹中這胎只能生不能落,不然瑜兒以后的子嗣只怕艱難。兩相權衡,便只能將這孩子生下來了。”謝姨娘很清楚地知道,夏芷瑜死活要保住這個孩子的事,是不能說出來的,因為便是作為親娘的,都不能理解,就更不要說外人了。
聽到謝姨娘的這個說法,夏夫人心中暗暗好,既然大夫有言在先,那麼夏芷瑜用了藥之后即便一生無子,也不會想到上來。
“謝姨娘,你糊涂。這樣來路不明的孩子,生下來那就是禍事。至于大夫的說法,不可盡信。瑜兒年紀還輕,只怕不能明白一個孩子對于一個子的意義,那是上掉下來的一塊,哪里是說能舍掉就能舍掉的,除非你是盼著瑜兒終不嫁,否則這孩子,我看還是落了吧。”
“姑娘,不好了。”謝姨娘久久未歸,夏芷瑜這邊正想讓蕓兒去打聽一下謝姨娘的消息,蕓兒便有些慌張地進了屋。
“什麼不好了?慢慢說。”
“姨娘,姨娘不知道為了什麼,被夫人給責罰了,這會兒正被夫人罰跪呢,姑娘您快去看看吧。”
夏芷瑜還算確定,謝姨娘最近并未有任何不當言行,所以……謝姨娘會被罰跪,應當是因為。
“你先出去吧。”
“姑娘?”
“出去吧,我要換裳。”邊換,邊等著母親傳召便是。
然,夏夫人并未傳訊要見,只讓人送來了一碗熱騰騰的藥。因為剛熬好沒有多久的緣故,苦味四溢,“夫人說了,只要三姑娘喝了這碗藥,謝姨娘就不用再皮|之苦了。”
即便來人沒有明說這碗藥是用來干什麼的,夏芷瑜也心知肚明,只怨自己大意,沒有刻意防備府里的人,被人發現了端倪。
那人說完話之后,把藥往桌上一放,便轉離開,一點兒沒有盯著夏芷瑜喝藥的意思。
在某個瞬間,夏芷瑜其實更希夏夫人做得決絕一些,多派幾個人來,押著給灌下這藥,這樣便不用由自己來做選擇。但這想法也只是瞬間而已。夏夫人的偽善,何嘗不是給了翻盤的機會。
為了能夠兩全,夏芷瑜只能不孝地,讓謝姨娘多吃些苦頭了。
而此刻據說跪著的謝姨娘,其實不過是被夏夫人派人給看住,限制了的行,不讓與外界有所流而已。夏芷瑜所知的況,是夏夫人想讓知道的。
“夫人,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把藥給三姑娘送過去了。”
“嗯,可說了什麼?或者問了什麼嗎?”
“并未。那藥,三姑娘也似乎沒有喝的意思。”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娘,不然你還是讓夏芷瑜過來吧,讓親眼看著謝姨娘跪著,也別讓謝姨娘跪平地,給膝蓋下頭放點兒碎瓷片,那才是真正的皮|之苦呢。”
不得不說,夏夫人有些訝異于小兒的狠毒,但更多的,也希能速戰速決,這事兒拖得越久,就有可能被越多的人知曉。而且小產之后,夏芷瑜只怕還得好生調養一段時間,才能把人送到侯府去。
在知道這事之前,夏夫人還曾經想過要便宜夏芷瑜一個繼妻之位,現在已然不是清白之了,只怕難,不過做個貴妾還是可以的。只是貴妾這個份,只怕是護不住冬哥兒和茹姐兒的了。只能讓夏芷瑜先拖著些時間,再去尋一個合適的繼妻人選。
“來人,去把三姑娘請過來。”
“是,夫人。”
依舊是剛才那個丫鬟,進屋之后先看了眼夏芷瑜桌上紋未的藥,而后道,“三姑娘,夫人讓您過去,有事與您說。”
每走幾步,便要回頭重復一遍,“三姑娘,您能不能走快點兒,夫人正等著呢。”
但不管如何催促,跟在后的夏芷瑜依舊不不慢地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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