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炎風怔了怔，沒想到他會以這種語氣來問自己這種問題。瞧這副表和這眼神，他……這是在邀請自己？

離炎風撇了撇，心頭思緒百轉千回，快速地做著反應。

仰頭，沖那人微微一笑，還是一貫的溫和模樣。

“時辰確實不早了，既然如此，我便跟夜王爺一道回去吧。”離炎風說著，抬腳邁開了步子，一直來到宮玄夜側，和他并肩。

接著回頭又看著太子離炎墨，微微點了點頭，算作道別：“太子，皇弟便先告辭了，改日再來登門拜訪。”

宮玄夜沒有說話，也象征地朝離炎墨點了點頭。

后者呆呆地了兩人一陣，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以示回應。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一白一素兩抹人影便已經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里。

離炎墨覺得奇怪，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關系好到可以同道出行的地步了？老九還好說一些，不過以宮玄夜的子，他實在想象不出來。

頓了頓，心中一凜，隨即暗暗嘲笑自己多事。父皇的圣旨馬上就到，涼州那種荒無人煙的地方……他還是仔細準備一下出行事宜吧。

離炎墨在心底長嘆了一口氣，便轉回了大廳，想著不久之后還要接旨，也就沒有回自己屋子，更沒有寬換下這一朝服。

太子府外。

離炎風跟宮玄夜兩人在離炎墨眼里，看似融洽，其實兩人從太子府并肩而出之后，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倒是十分默契地圍著太子府的墻走了一圈又一圈，便像是約好了一般。誰也不先開口。

開始走第三圈的時候，離炎風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日頭，終于沉不住氣了。

“王爺，你我就此別過吧。”

“怎麼？”宮玄夜微微側，抱著雙臂看了看他，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陣，這才道，“九殿下這就走了？”

離炎風忙拱了拱手，溫溫一笑：“不知王爺竟然有如此雅興，只是我日前得了一些珍貴的花草，需要好生照顧。現下已差不多到了還澆水的時辰，我必須趕回去，否則它們便會因久旱而干涸而死。”

宮玄夜無所謂地笑了笑，一只手輕輕擺了擺，卻讓人覺十分有影響力。

“一日無水也算久旱？九殿下未免太慣著你那些花花草草了。”

離炎風解釋道：“名貴品種，和那些普通者不可相提并論，自然要貴著養才行。”

宮玄夜爽朗地笑了笑，挑了挑眉，看著他道：“名貴？普通？不知九殿下是如何區分這二者的？”

離炎風覺得這問題問得有些奇怪，不過還是按捺住心的疑，老實回答：“按照前人的標準，大抵是作用了以稀為貴之理。”

“這種事，讓下人來做也未嘗不可。”

“下人不懂養護花草的知識，怕養壞了它，況且我一般不喜假手于人，還是親力親為比較放心。”

“哦？”宮玄夜瞇著眼睛瞧了他一會兒，想了想才道，“那請問九皇子，你得來的花是什麼品種？”

“名喚藍雪。”

宮玄夜皺眉，別有深意地瞧了他一眼，接著道：“藍雪，盛開之時花朵形狀似雪，為藍，故而得其名。其屬所為喜，卻極其水。每日必須定時以定量的水加以澆灌，否則如此三日后，此花必枯萎無疑。”

離炎風詫異地抬頭，向宮玄夜的目里竟出現了一神往：“不知夜王爺為何懂得這麼仔細……”頓了頓，自己琢磨了一陣，又道，“夜王真是博覽群書，學識淵博。”

其實離炎風心里仍是詫異的，畢竟他自詡真花草，幾乎看遍了這皇宮的天書閣里頭所有關于花草的書籍，甚至民間的也有所走訪，都沒有看到過關于藍雪的記載。

難道說這宮玄夜，也是一個花之人？而是他還有特殊的途徑？

離炎風心里的疑越來越深，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宮玄夜搖頭，淡淡道：“并非是我博覽群書，說實話，我對于花花草草并沒有興趣。在我眼里，名貴品種和普通品種都是一樣的。說白了，這二者的區分，主要還是看養花人如何看待。”

在離炎風疑的目里，他停下來，勾一笑：“只要你在意，就是池塘邊里的一株蘆葦，也可以是名貴品種。”

離炎風皺眉思考了一陣，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的他突然覺得從宮玄夜里說出來，竟很有道理。

“不過。”離炎風卻是自嘲地笑了笑，“一些原本不名貴的東西，因為人人都在用畢生的時間去追求，反而便都為了世間寶藏。人啊，大多都是俗，喜歡隨波逐流。自然，我也不例外。可是，這個跟藍雪似乎沒有關系，畢竟它是真正的名貴品種。”

“未必。”

宮玄夜只是淡淡吐出了兩個字，便又引來離炎風一陣側目。他忽然覺得，眼前這位王爺，似乎比他想象之中還要神得許多。

“哦？王爺何出此言？”

虛心求教是個優良傳統。

宮玄夜道：“早年，藍雪常年在西域東鏡國遍地開放，而是花期很長，一越便是半年之久，東鏡國人無論男老都很是喜歡它。后來此花的名傳到了王室，就被奉為了國花，在東鏡國一直到小心保護，所以其他國家的人對此都不知。”

“還有這事？”離炎風完全被他的描述給吸引到了，全然忽略了對于宮玄夜為何會知道此事的質疑。

宮玄夜不置可否，卻是繼續道：“此花在別的國家或許沒有，但在東鏡國，關于它的傳說不勝枚舉。”

離炎風皺眉，想到自己得到此花的途徑，不問：“可是我聽聞，此花在整片土地上幾乎都已經絕種了，別說東鏡國，就連西域的其他部落也……”

宮玄夜突然轉頭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離炎風停了下來，猛然想到一個不爭的事實，便不再說話了。

宮玄夜角扯出一抹冷笑：“十幾年前，東鏡國對傲天宣戰，定國大將軍率軍出征。兩軍戰，東鏡不自量力，王室中人人自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士兵鐵騎所過之寸草不生，哪里還會留下那藍雪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