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事實上，離落葉不給他開口辯解的機會，“這本兵法乃世間罕見，里頭記載的作戰之道，聞所未聞，就連朕都沒有見過，很明顯就是出自高人之手。將這樣的東西藏在丞相府，你還敢說你是一片忠心？”

“陛下，請陛下相信微臣，臣自從戴上這頂烏紗帽的那一日起，心中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如何為國盡忠，為君分憂，臣對陛下，對這江山，別無二心！”

丞相連續又磕了好幾個頭。

離落冷冷地著他，眼睛里沒有一溫度。

他也不愿意相信平日里睿智得的丞相會做出這種事，不過事實擺在眼前，又讓他不得不相信。

為君王，他邊很難有可以親信的人。信奉的原則一般是誰也不信，只信自己的眼睛。

如今他親眼所見，想要找出可以推翻這些事實的論證，似乎又不太可能。

不過這丞相如此聲淚俱下，會不會真的像他所說，是自己冤枉他了？離落沉默著，看著丞相幾乎要流的額頭，一言不發。

這，似乎不像是演的。

他到底該相信誰？

宮玄夜從石桌上撿起了那本書，翻開細細看了一陣，不皺眉：“果然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奇書，里面記載的兵法之道，堪稱一絕。不過……”

他頓了頓，翻到最后一頁，抬眸看著下面跪著的人：“我比較好奇這部兵法的后半部分去了何。”

后半部分？

這一次不是離落，就連柳淺染都吃了一驚。

雖是定國大將軍之，但從小接的書籍都是那些子曰詩云的東西，對于兵法之流卻陌生得很。所以之前抄寫的時候也不曾注意，竟沒發現它竟然只有半部。

“只有半部？”離落詫異地看了宮玄夜一眼，“夜王可能確定自己的判斷？”

宮玄夜將那本書低了過來，指著最后一頁給離落看：“陛下請看，這書雖然沒有書名和目錄，但若是仔細研究一番，不難發現是分為上下兩卷的。開篇點題囊括全書，作戰之道應分為攻和守兩個部分。而這半本里面卻只有攻道，沒有守道。”

他頓了頓，看著丞相道：“而且這后面的藍書皮比前面的要新，應該是有人把書一分為二之后故意粘上去的。丞相，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離落大怒，冷淡的眸子直視丞相，跟之前的溫和模樣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丞相，朕要你親口告訴朕，夜王所說的這些，是不是真的？”

丞相面蒼白，這本兵法只有半部的，原本他還想守住的，如今看來，怕是……回天乏了。

他的就這麼僵著，半個子直接癱倒在地上。閉著眼睛嘆息，一言不發。

離落依舊冷著一張臉，也沉默地看著他。

“陛下，我丞相府上下對朝廷和陛下忠心耿耿，從無二心，陛下如何能夠因為這半本殘缺不全的兵法就判定我兒的罪名？”柳老夫人大概是發現了這邊的靜，在丞相夫人和柳霜兒的攙扶之下來到了涼亭里，聲淚俱下地替自己的兒子訴說委屈。

傲天王朝對于年長者很是尊敬，柳老夫人怎麼說也算是個長輩，又是個婦道人家，離落總不能像教訓丞相一樣教訓。一時間一個頭兩個大，有些頭疼。

“老夫人，不是朕不分青紅皂白，是事實就擺在眼前，容不得朕不去相信。你心疼兒子的心我能夠理解，只不過為皇帝，事發之時，我也要秉公理，否則結果一旦有失公允，一定難以服眾。”

離落說得真意切，開始對柳老夫人曉之以之以理。

柳老夫人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繼而道：“老雖然是婦道人家，又上了年紀，但道理總是懂的。為人臣子，就應該替君分憂，這一點，我敢擔保丞相一直在親躬行，以作則。”

“這……”離落有些不明白的意思了，既然都明白這些道理，那麼這般行為，不就是在無理取鬧？

柳老夫人繼續道：“老的意思是，這本書，雖然是在丞相的屋子里發現，但并不一定是丞相自己的。”

離落臉微微一變：“柳老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的意思就是……”柳老夫人目一轉，繼而落在了柳淺染上，語氣發狠，“這一切，都是這個丫頭的謀詭計！”

離落看了一眼柳淺染，張了張，不明白為何矛頭突然間竟然指向柳淺染了，半晌才道：“柳老夫人，說話時要講究證據的，倘若沒有證據，那就是口噴人。”

“哼！”柳老夫人冷哼了一聲，著柳淺染的目里滿是憎恨和不屑，“之前丞相府一直好好的從未出過事，但自從這丫頭來了之后便開始犬不寧。先是失火，后是從丞相的屋子里被發現兵書，這一切，未免也太過巧合了些。”

“但這都是你的推測吧，朕要的是證據。”離落皺眉道。

“陛下，請容我說幾句。”柳淺染突然起，面不悲不喜，眼神波瀾不驚，一開口，便自帶一特別的氣質，仿佛與生俱來一般，將襯得好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

離落瞧了一眼，點了點頭，應了下來，便不再開口。

柳淺染來到柳老夫人面前，好笑地著：“柳老夫人，你還記得，我是怎麼來到這丞相府的嗎？”

柳老夫人子一，但還是兀自保持著鎮定，一言不發。

柳淺染冷笑了一下：“我替你來回答吧。是因為你說要和緩丞相府和將軍府的關系，所以才將我請到丞相府長住陪你。如今丞相大伯私藏兵法被發現，只能怪他自己。我不過是恰好住在府上，怎麼就被你這樣冤枉了。就算是不巧合，那也是您一手造的吧。”

“柳淺染，你這丫頭牙尖利，但是在圣上面前，還容不得你放肆！”柳老夫人見自己理虧，說不過，便開始拿圣上說事。

“柳老夫人，我們現在談的是丞相的事，你不用拿圣上的份來我。淺染也是自接過禮儀熏陶的，出格的事，我不會做。”

柳淺染直勾勾地盯著。

“好一個出格的事你不會做”，柳老夫人從嚨間發出一聲冷笑，“看來將軍府的小姐也是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把之前萬花樓的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