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解開了這個九連環，堂主是不是就會幫我那兩個忙呢？”

男人重新坐下，刀鑿般的臉上微微顯出一些皺紋，仿佛像是他歷經滄桑的印記。

只見他的一只大手放在膝蓋上，略微前傾，明明沒有說話，周圍的人卻覺到一強烈的迫。

尤其是丫頭。

終于想起那種悉的覺來自于哪里——葉叔，這個男人和葉叔一樣，也是刀風劍雨中走過來的，所以上帶著一不怒自威的氣勢，就好像一把藏在劍鞘里的利劍，隨時都有出鞘的可能。不過比起葉叔，白刃金缺了一抹狠勁，雖說他在江湖上的名號是“十三刀”，但他卻只殺惡人，普通人或是他的下屬面對他的時候，不會產生恐懼。

葉叔就不同了，那個男人行事不擇手段，殺人不分男老，只要擋在他的前面，他必定不會心慈手。該說果然不愧是二爺的得力幫手嗎？

丫頭深吸了口氣，然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手上忽然傳來一溫暖的，反應過來的時候，左手已經被大爺納掌心。丫頭到莫名心安，也更加篤定了自己要在這里說服堂主的決心。

氣氛有些抑，就在眾人都覺難之時，坐在上首的男人忽然發話了。

“如果你解開了這個九連環，別說兩個要求，就是十個要求我也能幫你完。”

白刃金似乎十分自信。

丫頭就等他這句話，于是朝堂主問道：“不管我用什麼方法，只要解開就行了吧？”

“不錯。”

“好。”掃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其他男人，發現其中一個上帶著一把腰刀，于是湊到陸元風耳邊小聲待了幾句。

陸元風先是出疑的表，聽解釋完后，他才恍然大悟。不一會兒，他走到那個帶刀的男人面前，開口問道：“世德，可以借你的刀一用嗎？”

“世德”的男人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識朝堂主看去用眼神詢問他的意思，白刃金點頭之后，他立刻把腰刀給陸元風。

只見陸元風一手拿著九連環，一手舉起腰刀，對準位置之后用力一刀砍下，“咔”地一聲，九連環碎兩段，在座的所有男人都一臉驚訝。

原來所說的解環是這個意思，眾人一致看向堂主，發現男人的臉上并無顯多表，瞳孔卻在瞬間忽然放大。

丫頭拾起地上的一只圓環，對白刃金說道：“堂主，我已經解開了。”

男人笑道：“不錯，雖然這方法簡單直接，卻也是最為有效的。”

眾人面面相覷——堂主這是認同了？

“也就是說，堂主答應我了？”

“可以這麼說吧。”

“堂主未免有些模棱兩可。”

“因為這個答案并未令我滿意。”

“是嗎？但是勉強答應也是答應，之前丫頭也說了，不管用什麼方法，只要解開就行。”

男人眉頭一皺：“所以你是抓我話里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男人放低聲音：“說吧，你要查的人什麼名字。”

“劉義財。”

“查到之后呢？第二個請求又是什麼？”

“將他抓起來，但不是隨便抓，必須要有正當的理由。”

白刃金似笑非笑道：“我秋風堂也不是什麼隨便抓人的地方。不過既然答應你了，就按你說的去辦吧，元風要找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說完，他分派兩人去辦這件事。

陸元風則和他寒暄了幾句，最后帶著丫頭離開了這個房間。

“丫頭，你為什麼要讓堂主將劉義財抓起來？”

“二爺不是說過，一般的手段對付不了他嗎？劉義財這人是個亡命之徒，他無親無故，手上又著二爺的把柄，肯定會不斷敲詐他。但如果就這麼殺了他，東西拿不到手，最后只會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因為不能保證劉義財是否將那些東西上報了府。”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那就用其他手段啊。”丫頭無辜地眨了眨眼。

“我實在想不到，你直接告訴我吧。”陸元風著后腦勺一臉著急。

丫頭則賣了個關子：“大爺不用著急，你遲早會知道的。說起來，剛才謝謝你了，要不是你肯相信我，堂主也不會答應幫忙。”

“說什麼傻話。”他立刻拉下臉來：“這是我應該做的，本來一開始就是為了抓住掌柜，反倒是我把你卷進這件事中，否則你也不用和我二弟做易。”

“幫助二爺，其實也是幫助陸府。”

“嗯，不錯，原來我一直都不知道陸府在做那種生意。”說著，他的眼神逐漸變得黯淡：“二弟他說老太爺是為我好，不管最后究竟是誰接管陸家，吃虧的都是他麼。”

丫頭知道他心不好，于是手抓住他的袖：“大爺，別想太多，這世上很多事都是兩面的，二爺就算那樣說，也改變不了他手掌大權的事實，如果他不愿意接管陸家，他大可以甩手不干，但他沒有，那說明什麼？所以你不必心懷愧疚。”

“嗯，你說得對，有舍必有得，有得必有舍。是我想太多了，丫頭。”

“哈啾！”陸玉恒打了個噴嚏。

站在他后的小廝趕忙上前問候。

“二爺，是不是著涼？要不要我到書房給你拿件披風？”

“不用了。”他擺擺手：“去給我沖被熱水。”

“是，二爺。”

小廝離開之后，陸玉恒將案上的賬本擱到一邊。

泰還被關在賭坊里，他的那些錢已經被榨干了，攏共也就一千五十兩白銀，還不夠給劉義財那些錢的一個零頭。當初他為什麼要丫頭幫他呢？擺明了是虧本買賣，但是一直被劉義財“吸”也不是件好事，如果能幫助自己解決了這個心頭大患，那些損失的銀兩又算什麼，就當是拿來買回一些的消息。

不過撐不了多長時間了，之前已經收了兩船貨，現在要是仍然拿不到消息，估計會出問題。

他煩躁地了眉心，然后將手中的筆放到邊兒上。

還有很多事亟待解決，什麼時候他能夠給自己放個長假呢。

“扣扣。”

外面有人敲門。

陸玉恒以為是剛才那位小廝，所以沒有抬頭。

“二爺。”

“嗯？”

“那個，小姐想見你。”

“小姐？”他這才察覺聲音不對，抬頭一看，發現對方竟是陸府家丁。

“八小姐。”

“歸燕？”

“嗯，說有事找你。”

“現在在外面嗎？”

“不在，小姐的意思是，二爺回去見。”

“回去？”陸玉恒眉頭深鎖：“你告訴他，我很忙，上個月的賬目我還沒清查完畢，晚上還要陪我爹出去應酬。”

“可是，二爺，小姐塌吵著要見你。”

“那就親自來這里一趟。”

“這個……”

“怎麼？你有什麼為難的？就按我說的去做，要是還耍脾氣，你也不用再來見我了。”

“是，二爺。”

家丁面帶難地關上房門訕訕離開。

陸歸燕一向十分聽話，如果真有什麼事的話，肯定會來茶莊或者酒樓來找自己。他現在實在不能空去解決們那些兒家家的事，既然要鬧，那便由鬧去。

這麼想著，陸玉恒重新執起筆。

過了一會兒，房門直接被人打開。陸玉恒以為剛才那位家丁又跑回來了，臉十分難看，他正要發火，闖進來那人卻忽然蹦到他面前。

“二哥！你怎麼一整天的悶在帳房里頭，有時間不如陪我去看戲，你聽說了嗎，城西勾欄來了個十分大牌的戲子！”

陸玉恒不耐煩道：“開元呢？你怎麼不找他去？”

“唉，你說那個書簍子？”陸三爺一邊搖頭一邊給自己找了個位子坐下：“他最近也不知著了什麼道，老往外面跑，還不上我，我要是纏著去呢，他就給我臉。你說他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這也不對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氣死我了！”

陸玉恒想起那個趙清，不想笑。開元肯定是找到知己了，當時告訴他趙清的事就高興得不行，現在真正見到人了，估計相見恨晚，不得把剩下的時間都拿來與他見面了，哪還會管陸晟這個紈绔子弟。

開元本來就不是喜歡那些風俗場所的人，說他“書簍子”也不為過。

“二哥，你笑什麼？難不你這是在幸災樂禍？”

“你們的事我懶得管，開元要去便由他去吧，他的假期也快用完了，過不了多久就要回蕪湖。”

“切！蕪湖離我們這兒也不遠，他要回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人家當兒的呢，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般游手好閑？你說得那個什麼勾欄，我不會陪你去的，你找別的伴兒吧。”

“二哥，你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吧！”陸晟不爽地撇撇：“我帶你去還不是因為你的名氣，你要是真去了，我不信那戲子還敢耍什麼大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