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買定離手！大小，買定離手！！”

“我大！”

“我小！”

“我統統大！！”

……

賭坊，一群殺紅了眼的男人作一堆，莊家被圍在中間搖骰子，各種嘈雜的聲音合在一起，氣氛十分火熱。

“二二三，小！”

結果一出來，一片噓聲，只有數幾個人興得手舞足蹈，還吵著嚷著將贏來的碎銀一把抱懷中。

吵鬧聲過后，下一局來了。

一個著普通的中年男人雙手抱站在人群后面，他似乎觀了很久，卻遲遲沒有出手。

看他的表和作，應該是個老手了。

負責管理賭坊的“九爺”派了一名下人跑去試探他，沒一會兒，下人回來了，附在他耳邊說了一番話。

面相兇惡的九爺瞇了瞇眼睛：“哦？這還是條大魚。”

“可不是嘛，這回可能得由九爺您親自出馬了！”

男人接過下人遞來的巾，魯地了把臉，腰站起來，鷹眸左右環伺了一下，然后踩著勾頭鞋大步走向熱鬧的人群當中。

“九爺！”

“九爺來了！”

眾人識趣地讓開一條路，莊家見到他也是點頭哈腰。

“這局我來開。”

此話一出，人群炸開了鍋。

九爺則挑釁地看了一眼站在后方的中年男人。

第一局玩得比較小，基本上在場的人都了錢，玩了三局之后，九爺每次都能搖出他想要的骰子，男人們便開始有所收斂了，到了第五局只有八個人敢下，九爺把玩著骰蠱笑了笑，最后看著眾人淡定地從口中吐出兩個字：“翻倍。”

這下子，賭鬼們都被嚇得直氣，只有數人磨拳掌躍躍試。

“敢來嗎？”

男人不服輸的天被激發了，紛紛從口袋里掏出所有銀兩，一直旁觀的中年男人也按捺不住走上前去。

“算我一個。”

話音剛落，他從袖里面掏出一張銀票。

九爺原名粘罕駁，父親是驍勇善戰的真族人，母親則是江南的溫婉子。因為外族的傳基因足夠強大，他長得十分獷，格和脾氣和他的父親如出一轍。長大之后，父親病逝，真族因戰爭失利，大部分人被迫南遷，九爺就是那個時候流落到江南蘇州的。

剛開始他只能靠著一武力做個打手，后來遇到了葉叔——一個武功在他之上的男人，于是就順理章地了他的得力手下。

后來被陸玉恒派去管理賭坊的時候，因為脾氣太重，差點鬧出過人命，好在陸玉恒親自出面解決了問題，為了改掉他從部落中帶來的一惡習，陸玉恒有意讓他學習賭。

憑借著靈敏的耳力和過人的膽識，他很快就掌握了贏錢的技巧，加上一直管理賭坊，他早就吃了賭場的規矩，老練的程度可以說是無人能及。

所謂十賭九輸，中年男人不到一個時辰就把上所帶的銀兩全部輸了。

他臉蒼白地跌坐在地，周圍的人都在看他玩笑，九爺則面無表地放下骰蠱，吩咐莊家繼續開局。

男人終于明白自己中了對方的圈套，他睜大雙眼激地喊住九爺。

“你給我站住！”

九爺一頓，隨即偏過頭來，似笑非笑道：“怎麼了？”

“你出千！”

“出千？”他哧笑了一聲：“這位爺，這里可不止你這一雙眼睛，你說我出千，證據呢？”

“我……我……”他一時找不到證據，卻也不想就此放過對方：“我不管！你就是出千！大家不要被他騙了！如果說他沒有出千，那為什麼贏多輸！？”

九爺鄙夷地看著他：“運氣，你懂不懂？”

“我不信！你還我錢！”說著，他從地上快速站了起來。

還沒走到九爺邊，他就被兩個材高大的男人攔住了。

“你想干什麼？輸了就惹事？我們賭坊可不是由著你來的地方。”

他給兩人使了個眼神，中年男子便被拖到了一邊。

九爺不慌不忙地走到他跟前，當他被迫跪下的時候，鷹眸犀利地俯視著他。

“不服氣？可以啊，不如我們再來一把，你要是還輸，就閉上你的臭，還有，我要砍下你的一手指。”

男子咽了口唾沫：“要是我贏了呢？”

“那很簡單，我會把你剛才輸的錢全部還你，怎麼樣，這個賭注不錯吧？”

對他來說，確實不錯。

雖然需要冒著很大的風險，但他已經走到絕路上了，那些錢是他唯一剩下的“臟款”，要是今天全部輸，他就只能喝西北風去了。

“好！我就跟你賭這一局！”

陸玉恒來到賭坊的時候，一位跑的小廝提前出來迎接。

“二爺，你可算來了。”

“怎麼了？”

賭坊的事他很去管，因為他信得過葉叔和粘罕駁，有這兩人鎮場，蘇州城本沒人敢在陸家賭坊惹事。

但他每個月都會過來看一下，畢竟賭坊的收益可是很大的，有時甚至一日進千，他必須好好檢查賬目。

聽這小廝的語氣，難道賭坊出了什麼大事？上次西域靈蛇留下的爛攤子還沒收拾妥當嗎？

“有人輸急了眼，不僅不認賬，還試圖煽其他人造反。”

陸玉恒抬了抬眉：“你們九爺搞不定？”

小廝出尷尬的表：“論手段，九爺要治他自然不在話下，可是……”

“可是什麼？”

小廝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陸玉恒聽了，角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真有意思，現在就帶我去看看。”

他由小廝領著走下賭坊。

兩人走的是一條暗道，直通九爺平時辦公的地方。

敲門進去之后，包括九爺在，所有下人都朝他微鞠一躬，并了聲“二爺”。

他看見一個面容扭曲的中年男人跪在中間，四目相接的剎那，他能得到男人松了口氣。

“你說你以前是跟著老太爺的人，那你知道，現在掌管陸家的人是誰嗎？”

男人連忙磕頭求饒：“二爺，求你看在老太爺的面子上放過我！我發誓以后都不會到你名下的賭坊惹事了！”

九爺給陸玉恒搬來一張凳子，卻被他抬手拒絕了。

“什麼名字？”

“啊？小人泰！”

“泰？我可不知道以前老太爺邊有個泰的人……”

男人，也就是泰，著急道：“二爺，千真萬確，不信你可以問老太爺！我人老了之后他還把江邊的福來酒樓給我打理！”

他一時心急，把不該說的話全說出來了。他現在是卷款潛逃，大爺肯定不會放過他，要是這位二爺把他的事說出去，那他不就完了！？

可不說也是個麻煩，不然怎麼令二爺信服？

果然，陸玉恒一聽到“福來酒樓”這四個字就來了興致。

“老先生，你剛才說什麼來著？福來酒樓？”他滿臉玩味地看著對方。

“對、對，我之前就是福來酒樓的掌柜！”

“呵，真有意思！阿九。”

九爺立刻站到了他的面前：“二爺，有什麼吩咐？”

“查清楚這個老家伙的底細。”

他眼神閃了一下，然后才迅速答道：“是！”

九爺應下之后馬上帶著幾個下人匆匆離開。

他好久沒看到二爺那個玩味的笑容了，僅僅是為了這個泰的事嗎？福來酒樓又與這件事有什麼關系？

泰聽他一說要去查清他的老底，立刻就嚇得不省人事。

陸玉恒面無表地掃了他一眼，隨即冷聲開口：“將他綁起來。”

“丫頭，我們大致已經知道掌柜經常去的地方了，那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陸元風趴在丫頭對面，丫頭則認真地查看今年的賬本。

“我也不知道，大爺，這回就由你來決定吧。”

“我？我的腦袋沒有那麼靈。”

“丫頭也沒那麼聰明。”

額，他怎麼覺丫頭最近都對他理不理的呢？

他郁悶地拿起一支筆敲著桌面。

“你之前不是說不算賬了嗎？怎麼現在又理起今年得賬本兒來了？”

丫頭看也不看他一眼：“做事要有始有終，再說了，我如果不查的話誰來查？大爺，你應該去請個帳房先生回來了。”

“好，我這就去請！”

說完，他立刻起。

丫頭終于抬頭住他：“大爺，你是閑得無事可做嗎？這麼有空，為什麼不去廚房幫忙？”

他有些委屈地看著丫頭：“那好，你想吃什麼？我親自下廚。”

“我不挑食，大爺做了什麼我便吃什麼。”

“那我給你做個＇魚戲蓮花＇，等著！”

還沒走出帳房，外面忽然跑進來一個小廝。

“大爺，有人要我傳話給您。”

“誰？”

“二爺。”

陸元風和丫頭皆是一愣。

“他有什麼事嗎？”

“他你到仙酒樓一趟！”

“我問你是什麼事。”他有些不耐煩。

“他說和掌柜有關，其余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兩人對視一眼，征得丫頭的同意之后，他朝那名小廝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