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風頗有點不依不饒的意思，他握住丫頭的手腕，因為兩人高懸殊，丫頭幾乎整個人被他帶到懷里。

周圍的看客紛紛驚掉了下——這兩人忘記自己現在青樓嗎？怎麼一點自覺都沒有？

剛才挑釁的子更是氣得臉紅脖子，差點就上前生生將兩人分開，但一想到自己只是個青樓子，有錢就是大爺，萬一人家就是來掏錢的，要是惹出了什麼大事還不等著被老鴇生吞活剝？

“大爺，這兒很多人看著呢。”丫頭想要掙他的懷抱。

“怕什麼？你擔心他們會吃了你嗎？算了。”他邊說邊松開丫頭的手。

“我們還是做正事要，不是要掀掌柜的老底麼？跟我來。”

“去哪兒？”

丫頭偏頭問他。

陸元風卻是直直看向那位子：“把你們的老鴇來。”

子深深吸了口氣，最后勉強出一個笑容：“老鴇是吧？好，你等著，我這就去。”

說完，子一甩袖大步往前走。

陸元風眼刀一飛，周圍看熱鬧的人紛紛回脖子，再也不敢有人往這兒瞟一眼。

“上樓。”說著，他又下意識牽住丫頭。

丫頭愣了一下，隨即乖乖讓他的大手牽著，踩著小碎步快速跟上。

老鴇是個風韻猶存的中年人，雖說妝容太過艷麗，但蓋不住致的五。

看見陸元風和他旁的丫頭之后，也不管之前聽那子說了些什麼，笑容滿臉地迎了上來。

“這位公子，剛才紅竹多有得罪，還你大人有大量，看在不懂事的份兒上，原諒這一回。”

子站在老鴇后杏眼圓瞪。

陸元風也不和廢話，開門見山道：“我是來打聽些事兒的。”

老鴇是個明白人，“呵呵”笑了兩聲，然后將剛才那名子打發走了。

“來來來，我先給公子開間雅房，之后再說。”

都是做生意的，陸元風自然明白話里的意思，于是用眼神征求丫頭的意見。

“大爺要去便去，反正我也得跟著，不是嗎？”

他笑了笑，左邊臉出一個不太明顯的酒窩，看起來十分溫暖。

“我早說了，你很聰明。”

老鴇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然后轉過去自行帶路。

給陸元風開的是二樓一個靠近街尾的房間，一旦開窗便能從上面看見前方的集市。

“你們先坐著，我去差人泡壺茶過來。”

老鴇離開之后，丫頭將整個房間掃視了一遍，發現擺放盆栽的桌子上面還有一只香爐，怪不得剛進門就聞到了一濃郁的香味。盆栽上方掛著一副人畫像，丫頭想要走過去瞧瞧，卻被陸元風忽然住。

“看什麼？”

“沒有，隨看看。”

孤男寡共一室，兩人難免不好意思。陸大俠更是張得手心冒汗，他覺自己心臟跳得飛快，想好好看看丫頭，卻又害怕面對的時候太過張而不知道說些什麼，剛才強迫人的氣勢頓時削弱了大半。

“大爺，過來一下。”

“怎……怎麼了？”

“你看——”丫頭指著墻上的那幅人圖：“這子是不是……”

“是很漂亮，但是……”

“大爺，你在說什麼啊？我是問你，你覺不覺得這子十分面善？”

“面善？”他一愣，隨即抬起頭來仔細觀看，只覺得畫上的子雖有天人之姿，卻說不上哪里眼。

“你覺得面善嗎？”

“嗯，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不過可能只是錯覺吧。”

又看了一會兒，最后才“依依不舍”地移開視線。

陸大俠看寧愿研究一幅畫也不愿和自己多說兩句話，頓時有些不爽。

老鴇很快就回來了，在后還跟著一個公。

他把端來的茶水放好之后，點了個頭就匆匆出去將門關上了。老鴇則單手抬著下，不著痕跡地將兩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后輕輕咳嗽一聲，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道：“不知這位公子想從我口中知道些什麼事？”

“我想打探一個人。”

“誰？”眼一斜，角微微上挑。

“泰。”

“哦？”饒有興味地盯著陸元風：“這位公子貴姓？”

“姓白。”

“白？公子，我雖說只是翠香樓的老鴇，但蘇州城有哪些名人我還是知道的，白姓的貴公子，據我所知，就只有泰昌米行那二位，且兩個都是好吃懶做的胖子。”

陸元風回以淡淡一笑：“我只是個無名小卒，算不上什麼貴公子。”

“既然你不肯，那我也不好追問了。泰這個人我有些聽聞，不過……”說著，向陸元風眨了眨眼：“我可不會免費給你提供消息。”

“我明白。”他從上掏出一張銀票：“不會讓你吃虧的。”

另一邊，仙酒樓，陸玉恒剛一進門，就發現葉叔已經等著自己了。

他連茶都顧不上喝一口，一坐下便立刻問他：“劉義財又獅子大開口了？”

“嗯。”葉叔背剪雙手站在他面前：“他要一千兩銀子。”

“可笑之至！”陸玉恒冷哼一聲，臉上一副厭惡的表：“沒想到我陸二爺也有今天，竟然被一條臭蟲抓到了把柄！”

“二爺。”葉叔微鞠一躬：“現在你打算怎麼辦？任他予取予求嗎？”

“不然呢？他是個比劉掌柜還要難纏及狡猾的家伙，你的那些手段派不上用場，殺了他我們就徹底完了。”

“我知道，我也不會輕易出手的，相信我，二爺。”

陸玉恒頭疼地著眉心：“去給他提一千兩，暫時打發。”

“二爺，加上之前的勒索，我們已經給他六千兩了。”

“你沒必要刻意提醒我。”他瞪了他一眼。

葉叔識趣地閉上。

過了一會兒，陸玉恒見他仍然沒有離開，不耐煩道：“還有什麼事嗎？”

“之前你我查的那樁案子，似乎有點頭緒了。”

“哦？”他雙眼一亮：“查到了什麼？”

男人十分盡職地將自己所查到的東西一一說了出來。

“你是說，青樓……他曾在青樓做過雜役，之所以被趕出來是因為他曾攪黃過一單生意？”

“為什麼他要那麼做？”

“二爺，我想你會對這個答案到吃驚的，我一打聽到那個人就開始想著要以什麼方式說出來才能讓你好些。”

陸玉恒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他攪黃的那單生意，對象是翠香樓以前的頭牌。”

“大爺，你給了多錢啊？”

自打從翠香樓出來之后，丫頭就一直掛心著陸元風塞給老鴇的銀票。

“你猜？”

“一百兩？”

“不。”

“二百兩？”

陸元風搖了搖頭：“不，還要再多一點。”

“三百兩？”丫頭出驚訝的表。

“準確來說是二百五十兩。”

250？丫頭了角，要是大爺知道250在現代的意思，會不會笑出聲？

“這麼多錢換一個消息，值嗎？”

“值啊，起碼現在我們知道了，掌柜不僅經常出沒于煙花之地，還喜歡豪賭。”

“那家賭坊……是陸家名下的吧。”

“丫頭，你怎麼知道？”他有些疑。

“因為之前二爺帶我去過。”

“……”他頓了頓，眼神有點黯淡下來：“原來如此。”

而丫頭則毫沒有察覺到他的緒。似乎陷了沉思當中，直到差點撞上一棵柳樹，陸元風及時將拉懷中的時候，才回過神來。

“謝謝你，大爺。”

“想什麼想得那麼神？”他在耳邊說話。

又來了。

丫頭有一瞬間覺自己心跳加快，而且理十分抗拒這種會讓緒紊的親接。

但大爺手上的溫度十分滾燙，對來說，他就像只永遠燃燒的火爐，無論何時都保持著火熱的溫和用不完的力。大爺在心里，一開始是一個非常高大的形象，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接，發現自己越來越搞不懂對方了。

明明以前是個很好理解的男人，怎麼現在卻又套了呢？在面前，他會表現出勇猛果敢的一面，卻也會表現出疲勞恐慌的一面，似乎完全卸下心防，不再以強者的角向自己撒。

“沒想什麼，大爺，你哪兒來的那麼多錢？”

為了趕走不知名的緒，丫頭只好轉移話題。

“你說呢？我好歹也是陸家大爺。”他笑了笑：“不過那些錢是我很久之前就存起來的，和酒樓的收益無關。”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雖然已經知道他把錢都花在那些地方，可我們還是沒辦法找到他啊。”

“只有我們兩個人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他凝神思考。

“大爺的意思是，找其他人幫忙嗎？”

“對，也是時候讓你見見我的那些兄弟了。”

啊？

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別扭？

陸元風不好意思地著后腦勺：“雖然他們上多多也帶著點江湖氣，但他們都是重重義的人。”

丫頭混了——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大爺，你難道就沒發現你剛才的說法很奇怪嗎？

是時候讓我見見你的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