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想來該是分外彩的早朝,沐纖離等人自是不能錯過,便就借著呂自白的便利,他們喬裝打扮混在了百里檜帶的人里。
百里檜在得知西子墨的事之后,也知道事已經到了非解決不可的地步了。
他倒并不在意西子墨將來有沒有后代,西子墨不行他還有百里子玉,將來百里子玉的孩子上流的也是百里家的脈,到時把百里子玉的孩子過繼給西子墨就可了——若百里子玉的丈夫不肯,多的是辦法讓人消失。
西帝坐在龍椅之上,著眉頭,滿臉的不耐煩,而在他的右手邊首位,放著一張寬闊的椅子,西子墨坐在上面,厚厚的紗布裹住了半張臉,他努力地坐直著子,可就覺著那些人的目像刀子一樣,一刀刀地刮在他臉上,反復的寫著“野種”兩個字。
“陛下,皇室脈乃是大事,臣請求皇后娘娘出面,向天下人澄清此事。”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上前一步,他雖看上去年紀很大了,但是聲若洪鐘,一句話講的是慢條斯理,讓所有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陛下,太子很顯然是被人所害,那群人不但擄走了公主,還這樣辱太子,簡直是豈有此理!”
“太子和公主皆是皇后所出,皇后娘娘此時定是傷心絕,若讓皇后娘娘到朝上澄清此事,豈不是在皇后娘娘心里捅刀子嗎?”又一個干瘦的年輕員說完之后,看了百里檜一眼,才安安分分地回去站好,面上卻是沒有任何表。
朝上的人分兩派,你一言我一語,最后說到西帝不耐煩了,大喝了一聲道:“都給朕閉!”
原本激烈爭吵著的員們紛紛停了下來,大殿上一時雀無言。
“百里卿,你怎麼看啊?”西帝著額頭,向百里檜問道。
他已經許久沒有理朝事,有時不得不自己出面,也是百里檜在背后給他出主意,所以遇到任何事,先去問百里檜的意見已經為了他的習慣。
百里檜斟酌了一下,上前兩步,恭恭敬敬地說道:“臣認為這完全就是無稽之談,若因這樣的事就要懷疑太子的份,就要毀了皇后的清譽,無異于兩軍對陣之時,敵軍說我方有賊,就把領軍的將領死了。”
然后他微微轉,目掃過跟他對立的大臣道:“各位大人,既然懷疑太子的份,不妨拿出真憑實據來。”
說完,他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西子墨。
西子墨見狀微微閉了閉眼,他初時確實分外不能接自己竟是百里檜的兒子,但百里檜此人確實才干果決,今兒若沒有他這個丞相爺力,自己這個太子怕是立刻就要倒臺了。
“陛下,臣等也并非認定皇后不潔,太子不純,只是如今謠言四起,若不平息,不足以讓天下人信服,就請陛下與太子在殿前滴認親,也好堵住悠悠眾口。”聲若洪鐘的老頭再一次開口。
西帝目復雜地看著西子墨,還沒有等他想清楚,大殿之上半數的大臣都已經跪了下去,齊聲高喊著道:“請陛下恩準滴認親!請陛下恩準滴認親!”
這時,一個宮打扮的人走了上來道:“陛下既然要滴認親,不妨再多我一個?”
“你是什麼東西?這里哪里有你的地方!還不給我滾下去!”崔公公尖聲斥責道。
這宮正是無言,西子墨在見到之時,腦子里閃過無數的念頭,雙手死死的扶住了椅子的把手,最后又無力地松開。
無言自不會滾下去,一邊往前走,一邊從腰間出一塊佩玉道:“崔公公,陛下都沒有開口讓我滾,你又是憑什麼在這里發號施令?”
把那塊佩玉懸在指尖,任由他滴溜溜地打轉,在場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那佩玉晶瑩剔,細看上面還有流。
“這是流玲玉,不會錯的,是皇太祖留下的寶啊。”
“這樣的寶怎麼會在個小宮上?”
“這還用問嗎?定是陛下一個不小心留給母親的……”
在場所有的人都心照不宣,西帝風流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怕是自己寵幸過多個子,最后生下多個孩子,自己心里都不清楚。
“各位大人一口一個皇室脈不可兒戲,若我是皇室脈,自不該流落在外,若我不是皇室脈,膽敢來冒充,在這大殿之上,也不能讓我跑了是嗎?”無言手持著佩玉,笑盈盈地看下每一位大臣。
白胡子大臣沉了片刻道:“這位小姑娘說得也有道理,各位大人以為如何?”
“自是不如何。”百里檜冷笑了一聲,道:“照這個說法,人人都可到陛下面前要求滴認親,這難道還不夠兒戲嗎?”
“丞相大人,這流玲玉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陛下尚且沒有立刻否定這小姑娘的份,怎麼大人卻言之鑿鑿?”安逸王爺看戲不嫌事大,笑呵呵地反駁道。
西帝看著下面的人真吵,只覺著頭疼的病越來越嚴重,好幾次他恍惚間都沒有聽清下面的人說了什麼,看人都有了重影。
他現在只想快點結束這次早朝,然后去天機宮找張生要些藥丸來吃道:“行了都別吵了,你,去接兩碗清水。”
西帝指著呂自白說,呂自白猛然被點名,也是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不是早就不得陛下信任了嗎,怎麼這樣大的事,陛下還點名讓自己去?難道是為了事結束之后讓自己背罵名?
雖胡思想,但呂自白還是答應了一聲往外走,那日在百里府門口見過的祝都尉自告勇道:“陛下,這麼重要的事讓呂大人個人去,未免遭人詬病,臣和呂大人一起去。”
原本擔心呂自白會替百里檜辦事在水里手腳的人都松了一口氣,這祝都尉的一筋,和呂自白是不相上下,若不是他兼武職,常年不在王都,怕是挨的打比呂自白還要多。
兩人各接了一碗清水回來,眾目睽睽之下,西帝刺穿了自己的手指,在兩碗水中各滴了一滴,然后讓西子墨和無言上前,去碗里滴。
百里檜眉頭鎖,重重的咳了好幾聲。
“丞相大人,您是嗓子不舒服嗎?還是接不了現實呀?”安逸王爺見他這個模樣,怪氣的問道。
百里檜眉頭皺得更加厲害,本來在他的示意之下,他安排好的人,應該打碎那個裝滿水的碗才對,眼看著崔公公抓著西子墨的手,一針扎了下去,他無奈地閉上了眼。
大殿之外,王李和林玉換了個眼神,互相示意對方做得很好。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西子墨的并不能和西帝的相融合,而無言則相反。
眾目睽睽之下,無言一把抱住了西帝的胳膊道:“父皇,孩兒可算能和你相認了,孩兒這些年過得太苦了。”
說著就委委屈屈地大哭了起來,沒有人去在意西子墨,仿佛他已經是個死人,但是西子墨這時卻一腳踹向無言道:“賤婢!”
兩個侍衛擋住了他,不客氣地把他一把推翻在地,無言十分害怕地往西帝的懷里道:“父皇,我怕。”
西帝只覺自己頭疼的更加厲害,用力地閉了閉眼,無意識地攬住了無言,在別人看來,很像是把無言護在了懷里。
西子墨哪里肯罷休,他也不顧自己上的傷,猛地一下跳起來,大喝了一聲道:“賤婢!我要你不得好死!”
話畢,在無人注意之下,他竟從懷里掏出一包末,撒向無言,無言見狀,眸閃過一狠厲,卻還是忙用袖子掩住了口鼻,還起擋在了西帝的前,大喊了一聲道:“有毒!快護駕!”
殿上一陣手忙腳,大家都用袖子掩住了口鼻,還組人墻擋在西帝面前,然而西帝還是瞪大了眼,角溢出黑的,直直地從龍椅上栽了下來。
“父皇,父皇您怎麼了父皇?孩兒剛剛和您相認,您可千萬不要嚇孩兒呀!”無言伏下,梨花帶雨的搖晃著西帝的子。
西子墨已經被證實不是皇室脈,自也就沒有人再把他當太子,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對皇帝施毒,沖上來的侍衛都不客氣,個個舉著長矛想要將他捅個明窟窿。
百里檜急步擋在了西子墨前,大吼了一聲道:“我看誰敢他!”
隨著他的吼聲,早就恭候多時的他帶來的百里府的人魚貫而,雖只是仆從的打扮,可個個手不凡,將百里檜和西子墨護在了后。
在這個不合時宜之時,崔公公尖了一聲道:“陛下駕崩了!陛下駕崩了!”
無言哇哇放聲大哭,不管不顧地指著西子墨說道:“殺了那個刺客為我父皇報仇!”
說著赤手空拳就要上前,侍衛們忙擋住,那白胡子大臣說道:“二皇子殿下,陛下駕崩,此以你為尊,請千萬冷靜,切莫讓賊人看了笑話。”
無言哭得一一的,十分無助地指著西子墨的方向,傷心絕、語語無倫次說道:“他怎麼能這樣,我剛認回了父皇!就算他不是皇氏脈,陛下養育他多年……他怎麼能這樣!”
卻是眾人聽到那白胡子那聲“二皇子殿下”都紛紛是愣在了原地,除了那些醫紛紛沖到西帝的那查看,旁的大臣都看著那哭得梨花帶雨的無言,一時間議論紛紛。
“怎麼會,他生得這般模樣,怎會是皇子。”
“他便就是民間那個被眾人所追捧的二皇子殿下?”
“可這般扮作宮的模樣,實在是……有失皇族的面啊……”
堂上眾人議論紛紛,卻是在外頭觀了全局的沐纖離聞言冷笑一聲,道:“這無言,倒是耍的一個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