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蕪院比想象的還要荒涼，在這樣的荒涼之中，還夾雜著腐臭的味道，因院子里還躺著三死尸。

“阿姐又要來這里做什麼，里面沒東西，只有那三尸了。” 林玉低聲問道，沐纖離便就輕聲回他道：“為了證實我的一個想法，我們需不需要繼續找西子靈合作就看今晚了。”

沐纖離帶著林玉靜靜地躲在院中的暗，一直蔽是一件很累的事，更何況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沐纖離也是待得有些不耐煩起來。

覺著自己會不會是想錯了，正想放棄之時，黑夜里傳來了清晰的鐵鏈撞的聲音。

沐纖離揚了揚眉頭，輕笑著對林玉說道：“我猜中了。”

林玉還沒有來得及問猜中了什麼，吱呀一聲，蘅蕪苑的門被推開了。

月下，一個清瘦的影扛著一把鋤頭進來，只不過第二只腳還沒有進門，就先傳來了一聲干嘔。

門被重新關上以后，那影在院子里搜尋了一會兒，找到了那三尸的位置。然后扛著鋤頭在尸旁邊開始挖地。

林玉看清楚了那影正是白天才見過的西子靈，一時心里有些復雜。

他才覺著這個公主冷無，可人家一個滴滴的公主，半夜里扛著鋤頭到這樣荒涼又帶著腐臭的院子里來安葬自己曾經的侍，他甚至都懷疑這個公主是不是清醒的，莫非是睡著了之后有夜游癥？

西子靈很顯然沒什麼使用鋤頭的經驗，雖很盡力了，但是挖了半天也沒有挖出多大一個坑來，在吭哧吭哧氣之時，沐纖離慢悠悠走了出去道：“公主殿下需要幫忙嗎？”

西子靈被嚇了一大跳，鋤頭手，哐當一聲砸在了地上，看著夜間沒帶面紗的沐纖離看了好一會兒才道：“沐纖離你是不是有病啊？沒事躲在這種地方嚇人？”

沐纖離卻是說得云淡風輕道：“我可不是想要嚇你，我只是看你這速度，想要挖一個埋三個人的坑可能要挖到天亮，所以好心想幫幫你。”

“誰說本公主要埋人了？”西子靈矢口否認，別過臉道：“本公主只是夜里閑著無聊，出來走走，誰知道會有三個倒霉鬼死在這里，真是的死也不會挑地方。”

沐纖離似笑非笑地看著，月下眼神明亮，直擊人心。

西子靈平生頭一回支吾了一下，道：“本公主只是想著，們三個也算是因本公主而死，還死得這麼凄慘，萬一死后還十分不甘心，想來找本公主的麻煩……”

見沐纖離還是那樣似笑非笑，西子靈說得心頭火起，又想起來自己何必要跟解釋，便就嫌棄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道：“可笑，本公主做什麼何必要跟你解釋，你信不信本公主喊人來？”

“你倒要好好跟父皇解釋解釋你一個方士不好好呆在天機宮里，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公主盡管喊人，我也很好奇你要怎麼和西帝解釋你一個公主半夜在這荒涼的院子里刨坑。”沐纖離道。

林玉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公主就是上逞強，心里還是很不愿意見到這些侍曝尸荒野的，才會屈尊將貴來這里挖坑，而又不待見沐纖離，所以反著說。

人啊，真是奇怪。

作為在場的唯一一個男人，林玉覺著自己是時扛起這種苦力活的重擔，他自覺地撿起地上的鋤頭準備開始挖坑。

可當他把鋤頭在手里之時卻輕輕咦了一聲。

“怎麼了？”沐纖離問道。

林玉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搖頭道：“沒事。”

他作干脆利落，幾下就挖好了坑，且自覺地幫忙把那三尸埋了進去。

西子靈哼了一聲，對著沐纖離說道：“你可別以為這樣本公主就會謝你了。”

“以公主這樣不知恩的格我也不指你會謝我。”沐纖離在上也沒吃虧。

西子靈不屑地嗤笑了一聲道：“本公主要回去歇息了，你們若將今晚的事出去，本公主也不會讓你們好過。”說完連自己帶來的鋤頭也不要，轉就走了。

待到西子靈走了之后，沐纖離才回頭問林玉道：“剛才是怎麼了？”

林玉掂了掂手里的鋤頭道：“這鋤頭應該是宮里的花匠種花用的，看著不大還沉的。”

“我只是沒想到他一個滴滴的公主有這麼大的力氣，扛著這麼一把鋤頭走了一路。”

沐纖離心里微微有些什麼一閃而過，但是一時沒有抓住那個念頭，也就沒有深究道：“回去再說吧，至我們知道了西子靈也不像表現的那冷無。”

林玉這次倒是不反對沐纖離說的話，他只是不懂為何一個心明明保存著善良的人，要把自己偽裝一個惡人，難道只有做一個惡人才能彰顯自己作為公主的驕傲嗎？

兩人回到天機宮，云伽還守在沐纖離的房間里，云傾已經蘇醒了，不過臉分外地不好。

云伽聲勸著道：“公主本來就是那樣的子，對宮們分外嚴苛。”

“何況你又犯了錯，對你這樣無也是在理的，你就不要難過了，待你再好一點了，我們求求仙子，讓想想辦法把你送出宮去好不好？”

云傾只是雙目無神的注視著頭頂的帷幔，云伽說的那些話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云傾，你就不要再那死腦筋了，公主都已經對你死心了，而且公主畢竟是公主，這里是西岐皇宮，就算有人要害，有一整個宮殿的人保護，公主定會沒事的。”云伽繼續好言好語地勸著。

而云迦的這話終于讓云傾有了反應，語氣絕地說道：“你不懂公主經歷了怎樣的……我真的是該死，我為何沒有好好保護公主呢……或許真的只有我死了，才能給公主一個代。”

云傾一邊說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的眼角滾落下來。

云伽聽著卻是生氣了，小聲怒道：“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不說我這些時日為你費了多心，你想想仙子和林仙的恩，你現在想死對得起他們嗎？”

“云伽說的有道理。”正這時，沐纖離推門進來，聞聲便道，而那頭云伽一驚，趕忙站了起來道：“仙子，我可沒有說你們壞話哦。”

沐纖離不莞爾道：“我們也沒有壞話可讓你說吧？”

云伽聽著吐了吐舌頭道：“那是，我可天天和云傾說仙子和林仙都是大好人呢。”

“就你甜。”沐纖離也笑了，想著邊有這樣一個甜又單純的丫頭還不錯的，而后便往床邊走了幾步，看著云傾說道：“我有一個好消息不知你想不想聽，是關于你心心念念的公主的。”

云傾面如死灰的臉龐上終于起了一波瀾，眼神也明亮了一些道：“公主怎麼了？”

“今天我們去了蘅蕪苑，發現你們的公主半夜三更扛著鋤頭去安葬你死去的三個姐妹。”沐纖離說著便就笑看云傾一眼，接著道：“所以你的公主對你們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無，這對你而言算不算一種安呢？”

云傾聞言卻是猛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驚道：“你說什麼？公主去了蘅蕪苑？”

沐纖離也是沒想會有這個反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就又見云傾急切道：“公主進了蘅蕪苑嗎？那公主有沒有很難，你們最后把送回去了嗎？”

不等旁人回答，云傾這又失神地自言自語道：“這幾天夜里涼，公主很容易涼的……”

沐纖離見著這時候的云傾狀態不太對，正想說什麼，邊兒上林玉卻是想到了什麼，開口道： “也沒有很難吧，尋常姑娘家看到尸都會想吐的，但還忍住了。”

“公主沒有很難嗎？”云傾聽到這話竟是冷靜了下來，蹙眉又問了一遍，沐纖離見狀問道：“怎麼了？”

云傾也不知聽到這句問話沒有，沉默了很久，才自言自語的說了一聲道：“那就不是公主……”

雖說得小聲，但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云伽最先沉不住氣道：“怎麼可能不是公主？云傾你是不是傻了，就算公主不要你了，你也不能覺著公主是假的呀。”

云傾卻是沒有理會云迦，突然目堅定地看向沐纖離，一字一句說道：“那個人肯定不是公主。”

沐纖離雖說不上和西子靈很悉，但也并不覺著自己會認錯人，便就問道：“你這樣說有什麼憑證嗎？”

也怕是云傾被自己最信賴的主子拋棄之后腦子有些混了，而云傾仿佛知道沐纖離的想法，努力坐直了子道：“不知仙子認不認識一種草，做敗醬草。”

林玉說道：“不就是蘅蕪院里長滿的那種雜草嗎？這種草很常見呀，沒什麼稀奇的。”

“是沒什麼稀奇的，不過公主聞不得這種草的味道，聞到之后便會頭暈，嚴重之時還會渾起紅疹。”

“公主尋常居住的院子很是干凈并不會有這樣的雜草，所以許多人都并不知曉。”云傾說道。

林玉聞言便問道：“那會不會是院子里腐臭的味道太濃重，把敗醬草的味道蓋過去了，所以聞到了就好像沒有聞到一樣？”

但是他說完自己也有些猶豫，通常的反應是最直接的，這樣的癥狀不太可能隨意的掩蓋過去，不然世上便也不會有這麼多的疑難雜癥了。

沐纖離聞言也是皺眉道：“那你們公主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嗎？”

“這應該有很多吧，不過我在見到這個公主之時，也并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從相貌和談吐上，都是我們公主的模樣。”云傾說著似是怕沐纖離不信，便又坐直子鄭重道：“仙子，我可并不是因這個公主不肯接納我，才否認的份的。”

沐纖離聞言靜了許久才道：“那以你對你們公主的了解，有什麼事是絕對不可能去做的，關于敗醬草，確實如同林玉所說，那個院子里的味道你也清楚，或許是真的沒有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