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個老夏走後,還來過你們家麼?”聽到這裡,我總算明白爲什麼夏盡澤不讓顧翩翩去他家看他的父母了。因爲現在他的父母,就不再是人。
“沒有,他是個守信的人,一輩子都守信。他總說我,喜歡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可是如今這世道,你不這樣能麼?和老夏似的,一輩子實誠,結果卻被別人欺負了一輩子。”賈慶春將菸狠嘬了兩口,然後扔到腳下踩滅了說道。
“可是我們怕呀,怕他晚上再來。所以我家老頭子,每天一到天黑,就催著我把家務活忙完,然後他好把門窗戶扇的都給釘上。只有這樣,晚上我們纔敢閉眼睡覺。”老婆婆把蛋敲在碗裡,然後用筷子快速地攪拌著對我說道。
“也不知道這種日子要過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老婆婆轉走進廚房,將碗裡的蛋倒進鍋裡,伴隨著呲一聲煎蛋的聲音在那裡輕聲說道。
“後生,明天一早就帶著翩丫頭回去吧。翩翩爺跟我打小兒一起玩泥長大的,我實在不願意他的後輩在村子裡出啥事。”賈慶春拿起桌上的茶壺,給我倒了一碗茶叮囑道。
“還有,晚上睡覺的時候把門窗都關嚴實了。就算聽見什麼靜,也別開門。”說話間,老婆婆已經煮好了兩碗麪條,拿了一個小竹筐,把麪條放在裡面提進裡屋補充著道。
“謝謝了老人家,這筐和碗筷我明天給你送過來!”我從老婆婆手中接過竹筐,隨手從兜裡掏出50塊錢來放在桌上跟人道著謝。大晚上的,人家肯重起爐竈幫我煮麪,就已經是給人添麻煩了。
“不用,這筐不值得個什麼。用完了,你放在顧家老宅門口就是了,我空過去拿。村子裡不太平,你們吃完就趕睡,明天一早就走。”賈慶春將我送到門口,把錢塞回我口袋裡再三囑咐著道。
“知道了,謝謝您老了。把門關上吧,幾步路,我一會兒就到了!”我見人家不肯收錢,也沒有繼續客套下去。裡和人招呼著,按亮了手電順著腳下的石子路就向顧家祖屋走去。
“人快走,你家大娘子似乎有麻煩了!”走不幾步,我腦海裡傳來了顧纖纖的聲音在那催促著我道。
“大娘子?”雖然不明白顧纖纖話裡的意思,我還是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顧翩翩!”腦海裡顧纖纖的聲音在那裡找補了一句!
聞言我不再羅嗦,提著竹筐快步向顧家祖屋跑去。老夏,我敢肯定是老夏去找顧翩翩了。只希顧家先人,沒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他纔好。因爲從剛纔賈慶春的話裡,我知道這個土不安的老,這次回來是找人報仇來了。心裡的鬱結不解開,他是不會離開村子的。
“明天回去吧,回去吧!”跑到祖屋門口,就看見屋門大開,從裡面傳來一個婆婆的聲音。
“明天是我父親的祭日,我祭奠完他就回學校。”顧翩翩那略有些張的聲音在屋響起,聽到的聲音,我這纔將那顆懸著的心給放了下來。
“來客人了?”我深吸一口氣,左手著腰間金錢劍的劍柄,右手提著竹筐長而道。
“啊,你回來了!”顧翩翩坐在一個凳子上,正有些驚懼的陪著眼前兩個老人家東扯西拉著。猛然聽見我的聲音,顧不得許多站起來就跑到我邊說道。
“去了一趟賈老爺子家,給你弄了碗蛋麪回來。湊合一頓,等回去了我帶你去吃好的。”我將竹筐到顧翩翩手中,把送到裡屋門口,示意進去道。
“後生,是外人吧!”等顧翩翩進了屋,我將房門關上之後,就聽見後那個穿著壽的婆婆開口問我道。
“半個外人,房間裡面的,是我人!”我轉過來,看著屋的兩?好吧,暫且這麼稱呼他們。我看著兩,對他們說道。
“翩翩丫頭眼不錯。後生,明天就帶丫頭走吧。”老婆婆雖然說這話時雖然板著個臉,可是我卻聽出了話裡關切的意思。扳著臉,只是因爲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人的表全靠神經來帶,死人是沒有神經的。或許有,但是絕沒有活人那麼富。
“您二位,是打算在村子裡大鬧一場?聽我一句勸,塵歸塵土歸土,早點投胎比什麼都強。您二位這麼一出來,司的那些鬼差們會很麻煩的。您給他們添了麻煩,回頭他們也會找你們的麻煩。生前之事,再怎麼放不下,也是過去的事了。死亡不代表結束,對於二位來說,只是一個新的開始罷了。”我走到老夏前,看著他跟婆婆勸道。能來勸我和顧翩翩離開這裡,證明他們也不想牽扯上無辜的人。心存一善,兩人還沒有到不能回頭的地步。
“後生,我問你,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報應一說?”老夏上已經開始大面積腐爛了,雖然外面穿著壽,可是我卻依然能覺到他上的在一點點從骨骼上剝落下來。他的臉上甚至已經有白的蛆蟲在那裡爬來爬去,一會兒爬一字形,一會兒爬人字形。
“您信報應一說麼?”我沒有急於回答他,而是在那反問了一句!
“不信,所以我才和老伴兒親自來給那些人一個報應!”老夏搖搖頭,毫不理會從頭髮被甩出來的那十數只蛆蟲對我說道。
“能說說,您到底有什麼事放不下麼?”看著老夏面猙獰的樣子,我決定問個究竟出來。能讓一個老實了一輩子的人,死後還要從土裡鑽出來報復,這中間得有多大仇怨?
“你不怕我們?村子裡的人,都怕我們!”老夏將壽上的皺褶了,瞪著那雙白多黑的眼珠子問我道。
“不做虧心事,我爲什麼要怕你們?”我手掌握住盤在腰間的金錢劍,臉上卻鎮定的反問道。不怕?別開玩笑了,陪著兩在這裡扯淡,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爲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也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