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煙前面的話說得強勢,后面的話又放緩了語氣,給了顧母足夠的臺階。
“話說得好聽,誰家兒郎不是這樣,了傷養幾天就好了?就咱們家金貴嗎?你想讓村里人怎麼看我們?一點點小事就要死要活的?又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事!老娘告訴你,你既進了我顧家的門,就要守我們顧家的規矩!”
顧母左右言他,就是不接柳青煙的話,也不肯讓開放小月出去。
“這麼說來,婆母這是打定主意不讓兒媳請大夫了?”
柳青煙算是看明白了,顧母何止是不愿意花錢請大夫,這是明晃晃地連自己的嫁妝都一并惦記上了!
“娘!”顧云蘭不知何時繞到了顧母邊,扯了扯顧母的袖子,毫不避諱地給顧母使眼。
“嫂子,娘也是關心大哥,咱們家的條件你也是知道的。”
顧云蘭只怕顧母太過急切暴了兩人的目的,連忙補救道。
母兩人換了眼后開始一唱一和地哭窮,不管怎麼哭窮顧母還是堵在院門口,死活不肯讓開子。
柳青煙就這麼冷笑著看著兩人一唱一和,也不接兩人的話,只是暗中給小月打了個手勢。
之前在柳府時,因為眼睛不便,主仆兩的默契就是這麼慢慢培養出來的。
顧云蘭見柳青煙一副油鹽不進的看戲模樣,又拉了拉顧母的袖子。
“鄉下人沒那麼貴,小傷小病的養兩天就好了,一會兒我會拿兩個蛋燉了給銘軒補一補的。你這婆娘就別再生事了。”顧母收到顧云蘭的暗示,有些不滿但還是忍著,故作大度道。
在的眼里兩個蛋已經是極其奢侈的,攢一籃子的蛋能換半貫錢呢!
“呵,婆母這是要替兒媳管嫁妝錢了?”柳青煙想明白了顧母的打算,怒極反笑。
“我就是幫你管著又如何,你一城里的大小姐如何能懂金錢的貴重,如何能打理好柴米油鹽這些開支。像你這種大小姐只要能把你男人伺候好了,家里雜事做好了就行!”
顧母越說越起勁,更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全然忘記了前段時間跟顧云蘭商量好的事。
一心想著借這個機會,搬出架子來,把柳青煙的嫁妝誆過來,在手上,還能把柳青煙治得服服帖帖的。
顧云蘭看著心里著急,想要示意顧母收斂一點,但想到柳青煙對外的傳言又心存僥幸,想著也許這麼嚇一嚇,說不定柳青煙自己就把嫁妝出來了呢?
“不勞婆母費心,青煙雖年紀不大,但也不是不通俗的孩子。家中長輩一直是按著當家主母的管家方式教導于兒媳,不敢說更大的產業,就兒媳嫁妝里的這一畝三分地,兒媳還是有能力管好的。”
柳青煙的話倒沒有如何地咄咄人,卻能清楚地聽出其中的高傲和自信。
“你!你!你竟敢頂撞婆母?”顧母惱怒,沒想到柳青煙竟然敢不聽自己的。
“兒媳只是實事求是,何來頂撞?青煙活到如今未曾見過、聽過有夫家人竟會把手到兒媳婦的嫁妝,更是大言不慚要幫外嫁進來的媳婦管理嫁妝的!”柳青煙譏笑嘲諷地說道。
“你這是忤逆,頂撞長輩!”顧母氣得找不到語言罵,只能不停地指責柳青煙不孝,想把不孝地帽子給扣實了。
時勢一直在按著顧云蘭計劃之外發展,顧云蘭此刻也是氣得不行。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顧云蘭也懶得再拉著顧母,任由顧母謾罵柳青煙。
或許坐實了柳青煙不孝的名聲,會讓投鼠忌自己出嫁妝來也說不定呢?
“婆母這話說得委實好笑,試問若是天下婆家人想手兒媳的嫁妝,兒媳反抗皆算是忤逆不孝,那還要這律法何用?我朝律法上明文規定,嫁妝乃外嫁私產,死則歸親子,無子便歸本家,外人不可染指……如今兒媳尚在,婆母便如此咄咄人,是當我柳家無人了還是如何?”
柳青煙一席話條理分明,態度十分強,唬得母二人一時間慌了神。
“若是婆母當真想要兒媳這點子嫁妝,不如與我一道去柳府與父親大人談談?又或者咱們就近請鄰里或是里正過來評評理?”
“夠了,丟人現眼的東西!我顧家是了你吃還是了你穿了?你竟把主意打到兒媳婦的嫁妝上?”顧父到了這個時候才姍姍來遲。
“滾下去,把家里那只殺了給銘哥兒補一補,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了!”
很好,先是救世主一樣的閃亮登場,不知道是幫誰解了圍,再打一棒子給個甜棗。
若柳青煙真是原主那個智商,只怕現在要無比謝顧父了。
“公爹。”
柳青煙規規矩矩地給顧父行了個禮,低下頭斂去面上的譏諷,毫沒有提起剛剛自己到的委屈。
柳青煙不傻,顧父若是想管的話,一早就該出來了。
現在掐著點出來,還不是因為剛剛提到了見找里正。看來這小村落也不比高門大戶簡單到哪里去,顧家里這一個個都是人。
顧父顧母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若是剛剛柳青煙稍微表現得弱勢了點,出了嫁妝來只怕顧父顧母也不會對態度有所轉變。
柳青煙懶得理會搭臺唱戲的兩人,面上恭敬地站著一言不發,心卻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小月剛剛應該收到自己的暗示了,也不知道這里到鎮上請大夫要多久。
顧父對著顧母二人一通敲打,半天沒見柳青煙有點反應。心里不免對柳青煙生了不喜之意,揮了揮手示意兩人下去。
“你別和你婆母計較,頭發長見識短,這一輩子都沒出過咱們鎮子,自然不懂外面的規矩……”顧父端著架子還想試探柳青煙兩句。
“兒媳不敢。”柳青煙規規矩矩地回答,不真誠卻讓人挑不出理來。
“唉,銘哥兒若是有事你再來堂屋喊我們……”顧父嘆息,了還是沒有多說。
顧父心下了然,銘哥兒這媳婦怕是已經對他們顧家離了心,這都是些什麼事喲!
柳青煙應了聲,就默默地回房里照顧顧銘軒了。
顧銘軒還在昏睡著,方才外面那麼大的靜都沒有吵醒他。
柳青煙眼睛看不見,但此刻邊沒有能幫忙的人在,顧母和顧云蘭剛剛才跟吵過,此刻本不可能進來幫忙。
柳青煙只能聊勝于無地守在顧銘軒邊,時不時地一下顧銘軒的額頭,在探探他的脈搏,就像是現代檢查溫心率一樣。
天漸晚的時候顧父端了湯進來,柳青煙顧忌顧銘軒的,依舊規規矩矩地,在顧父地幫助下給顧銘軒喂了點湯飯。
小月是大概未時末走的(大概下午近三點),顧銘軒在大概現代時間八點的時候卻忽然發起了高熱,柳青煙害怕顧銘軒傷口染,又怕高熱會燒壞他的腦子,只能自己索著打了一盆熱水,守在顧銘軒不停給他拭著額頭。
因為下午的事,顧父顧母都回了房間里,就連虎子都被他們拉回了自己屋子里。
吃晚飯的時候柳青煙守在顧銘軒邊,顧母二人權當忘記這個人一樣,本沒有人來柳青煙吃飯。
柳青煙惦記著昏睡的顧銘軒,也沒有想太多,直到肚子發出抗議聲的時候柳青煙才反應過來。
“算算時間,小月也該回來了吧?”
柳青煙不是不想去廚房再給自己弄點吃的,只是自己眼睛本就不方便,剛才給顧銘軒弄熱水的時候才不小心把熱水倒在了子上,此刻的子大半還是的。
古代太講究名譽了,若是就這樣出去了,被人看到的話……
柳青煙的眼睛看不見,但上的灼熱告訴自己,只怕自己這次的燙傷應該也不輕,只是一些簡單的作拉扯到子,都能讓到一陣鉆心的疼痛……
柳青煙只能繼續著手中的作,時不時再一下顧銘軒的心率,盡量忽略掉上的不適。
這大概是柳青煙來到這個異世以后第二次這麼狼狽了,都不敢想象自己竟然會有一天會在眼睛不方便的況下,還這麼去照顧一個人。
直到柳青煙打來的水都漸漸沒了溫度后,小月才帶著大夫急匆匆地出現。
“勞煩大夫這麼晚了還要跑一趟,這是我家夫君……”
柳青煙一狼狽,但還是從容鎮定地問候了大夫,這才小月扶著自己下去換服。
“小姐,你這是這麼了?”小月一邊帶著哭腔詢問柳青煙,一邊小心翼翼地幫柳青煙換。
“沒事,就是剛剛打水的時候不小心倒在了上。”柳青煙強忍著痛意,語氣輕地安著小月。
小月看到柳青煙一的狼狽時是崩潰的,柳青煙即便是在柳府面對寧氏的時候也是從容不迫的,從來不曾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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