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里瞬間安靜下來,原本肆意談的側妃們默契地放聲音,余時不時瞥過去,默契地等著接下來的發展。
就很尷尬。
乾陵悅見事態不好,打算先溜為敬,還未開口,便聽香妃啟,“王爺莫要冤枉臣妾,早在用膳前臣妾便著人傳話過。”
很好,這個“著人”就很準,不管承不承認,對面的鍋都能甩出去,既然如此,也就不昧著良心撒謊了,“我的確沒有收到消息。”
親手打出實錘,乾陵悅坦坦地向香妃,從來不是個擅長妥協退讓的人,尤其對方還有污蔑的前科。
項天義的表逐漸收斂,盡管面上還是溫笑著,眼神卻凌厲起來,“是誰負責傳話?”
這一問便是要定罪了,沒有人敢上前頂這個鍋。
無人應,場面一度更加尷尬。
他忽然笑了一聲,轉頭看向香妃,“香妃,你為王府主人,接連兩次管教失責,本王開始懷疑你是否有能力打理王府上下。”
四座皆驚,萬萬沒有想到這次并非是普通責罰,直接威脅到香妃的地位。
王府里的管理權出去,這個正妃的位置也就名存實亡,到時局面如何,還看大家各顯神通。
乾陵悅雖然對這府里的規矩不太了解,但也約約察覺到不對,畢竟相當于財政大權。
愈發不敢說話,往后退了一小步,試圖遠離風暴中心。
若是熱鬧之時,這一小步的確算不得什麼,誰又會注意呢?
可現在全場寂靜,這一步就退得挑了在場人心頭的那弦。
“陵悅妹妹,你無需害怕。”與有過幾句之緣的旖妃不知何時來到邊,聲音不高不低地哄著,恰好周圍人都聽得見。
一陣頭大,忙擺手為自己解釋,“不是害怕,是……”
“我知道,沒關系,王爺會妥善理的。”旖妃打斷。
嗯?您知道什麼?沒有發言機會的人滿臉問號,想再開口時,項天義已經先一步嚴肅追問,“香妃,還不肯說是誰傳話的嗎?”
“是桃七!”香妃惶恐跪下,聲音發著抖,似乎真的害怕了。
被點名的人巍巍地走出來,不敢看他們,直接“噗通”跪在地上,忙不迭地磕頭,“王爺,請您明鑒,奴婢的確傳到了。”
“是嗎?傳給誰了?”他聲線平穩,聽不出喜怒,不依不饒。
桃七垂著頭抖了抖,抬頭掃視一圈,與乾陵悅簡短對視后擲地有聲,“奴婢傳給了綠竹,請代為轉達。”
此時乾陵悅才終于想起來這個人——不就是上次搞事的頭頭嗎。
可以啊,香妃竟然還力保下,看來的確善于揣測主人心思,且打算和杠到底。
覺得自己有些委屈,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要承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與污蔑,偏偏每次結果只會讓更揣測,從而為下一次的污蔑埋下導火索。
“綠竹與我寸步不離,桃七你是什麼意思呢?指控我?”在遵守規則的前提下洗清自己的臟水,是的行事原則。
這質問直指桃七,兩相對比便看出大不相同。
香妃遇事便推出自己的丫鬟,而乾陵悅則事事擋在丫鬟前,為丫鬟正名不說,還能還治其人之。
圍觀之人旁觀者清,自然看得出差距,向乾陵悅的眼中難免有佩服與好,就連一直把當工人的旖妃也出微弱的詫異。
現在就是拼信任的時候。
兩方對峙,對項天義來說卻都是一面之詞,沒有任何第三方證人。
綠竹一看時機不對,立刻跳出來,跪在項天義跟前,信誓旦旦,“南王,奴婢一直在為安王妃整理行李,實在沒有與桃七姐姐過面,您大可詢問周遭姐姐。”
們住的客房當然不會只有綠竹一個丫鬟,其他南王府的丫鬟也時刻隨侍左右。
桃七來否,們更清楚。
主仆倆一個賽一個的思維靈活,項天義沒有異議,直接來分發在客房的丫鬟,詢問,“你們可見桃七去過?”
丫鬟們被忽然來,不知發生何事,面面相覷,只能如實相告,還未開口,香妃驟然橫一句,“可要實話實說,莫要污蔑了桃七。”
這一嗓子無異于威脅。
丫鬟們口而出的話卡在邊,乾陵悅只住這三日,而們卻是要在這一世,得罪了香妃,誰擔待得起。
短暫抉擇,們做出統一的決定,“見過。”
“是嗎?那可還記得桃七說了什麼?”
“桃七姐姐轉告綠竹姐姐說這邊有祭祀,囑早些到。”丫鬟撒起謊來都是好手,眼睛都不眨一下,頭頭是道。
人證已到,誰的不是已板上釘釘。
但看客都能猜出其中貓膩。
“你所言屬實?”項天義依然神未,平靜追問。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丫鬟嚇得伏在地上,生怕他追究自己的責任。
院落再次陷詭異的安靜,項天義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擅自,乾陵悅更是懶得辯解,抱臂坐等他的判決。
“既然是一場誤會,就此作罷。”他悠然的聲音響起,輕飄飄的一句話襯得剛才的槍舌戰格外可笑。
們爭得你死我活,最終卻只是項天義輕描淡寫的一錘定音,誰贏誰輸,只看他的心偏向。
一起生活這麼久,心偏向難道還猜不到嗎?
乾陵悅幽幽嘆口氣,搖搖頭沒有說話。
香妃言又止,似乎想到前車之鑒,只是賠著笑,“的確是一樁誤會,陵悅妹妹,對不住。”
“沒關系。”輕快地回答。
現在已經不想費盡心思解釋任何問題了,不然只會有更多的麻煩。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吉時已到”,這件事總算過去,大家又開始歡聲笑語,旖妃陪在乾陵悅邊,細聲為解說著。
白得一解說,且其他人暫時不會打擾,也就既來之則安之,饒有興趣地聽著的介紹,時不時蹦出兩句笑話,逗得旖妃發笑。
這邊的熱鬧很快引起項天義的注意,原本與香妃心不在焉談的人眼神微閃,代了一句,“本王去陪陪客人。”
“好的。”香妃只能含笑應允,待他轉后眼底卻滿是不甘。
項天義就是個移的焦點,他在哪兒,目中心便在哪兒,他一靠近,乾陵悅瞬間覺自己像被幾個百瓦的大燈泡照著,不太習慣地與他拉開距離,“二哥,您怎麼不陪南王妃?”
“把客人丟在這里豈不是很失禮?”他笑得淡然。
“旖妃姐姐把我照顧得很好。”乾陵悅微笑著將旖妃往前推,贈人玫瑰,手留余香,總不能真的給自己樹敵。
方才還侃侃而談的旖妃到了項天義的跟前全然一副小生的模樣,滿臉赧,“王爺。”
“你做的不錯。”他斂著溫的眉眼,手替平襟褶皺,夸贊道。
旖妃的神一下明起來,著他的眼里彩萬分,令人炫目。
旁觀的乾陵悅只能默默嘆的偉大。
整場活,項天義幾乎都與們倆待在一起,旖妃自然求之不得,卻讓無辜的工人備煎熬。
能覺到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更加焦灼了。
這才是府的第一個時辰,接下來還有三天該怎麼過?不掩面思考。
本以為挑戰至次日才來,畢竟大家才度過了一個還算熱鬧的活,可萬萬沒有想到就是一個沐浴的功夫,客房里便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這是誰送來的?”無語地一邊拉著一邊問。
“都是南王的側妃,奴婢一一用筆記下了。”綠竹一邊從小到大地歸類整理,一邊回答。
乾陵悅角了,就算是賄賂,這未必也太夸張了。
“有說什麼嗎?”著頭發坐下,在桌上發現一個好玩的東西,拿在手里擺弄著。
綠竹“嗯”了一聲,從腰間掏出一把紙,一一展開念著,“陵悅妹妹初來乍到,姐姐沒什麼好的見面禮……”
后面幾乎與此類似,客客套套地說一句,再落個款,乾陵悅好奇地拿過紙張看了一遍,容都很潦草,落款卻很認真。
“這些怎麼辦?”綠竹認真發問,這麼多憑們兩個人可帶不回安王府。
乾陵悅掃了一眼,“堆在這里吧,等我們走了,自然就有歸了。”
沒有為此煩惱,手與綠竹一同收拾,等全部擺好后才發現一個極為巧的小盒子,藏在諸多大盒子下,差點就當廢丟了。
打開是一張疊了很多次的薄薄的紙,打開一看,是一張地圖。
瞥了眼左下的落款,只有“西涼”二字。
神一頓,能在這里看到這兩個字,有些意外。
見頓住,綠竹也湊過來看,隨后恍然大悟地從腰間摘出一張紙條,“這個禮是琳妃送的,琳妃似乎是西涼人。”
“哦?”不知是不是多疑,總覺得事沒有這麼簡單。
可眼下僅憑兩個字,一個份,一張地圖,不能證明什麼,將紙條與地圖都放在盒子里,仔細收好,自言自語,“這個禮可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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