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日死在楚臨安手中的死士，云溪不由得微微變了臉，反問道：“天花散是畫藍慣用之毒，我早該猜到取自于你的手。只是，你的與常人有何不同，竟能將那毒加劇？”

　話問出口之后，云溪便后悔了。

　自該想起曾經那事，楚臨安中蠱毒便是因為以命換命救了，那青蠶雄蟲與雌蟲有很大區別，在人的會吸取，也會將毒素蔓延到中的每一個角落，以此才能讓自己更快地長。而楚臨安之所以至今還活著，想必用了不藥去緩解之毒。

　此時，楚臨安只是看著云溪，微微地搖了搖頭：“我中蠱毒，但是想要存活于世，便需要以毒攻毒。這些年，我自當是吃了不毒藥，早已破敗不堪了。毒，對于我而言并不算什麼，但是對于別人而言，便是致命的。”

　此話，所的輕巧，也說的坦然，就好像在說他人的故事一般。

　云溪看到張良走至流煙后，俯說了什麼，流煙便嘆了口氣，一抹苦笑流轉于角之間。

　流煙看著那遠染的馬車，以及拖著尸的侍衛們，沉聲道：“在你心中，我是什麼？”

　這話，自然是問云溪的。

　云溪眸閃，卻是上前輕握住流煙的手：“同仇敵愾，我自然會幫你。”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什麼了。”

　流煙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中的肯定是云溪從未見過的模樣，云溪忍不住看了一眼張良，然后便被流煙截斷了那視線。流煙的手臂，筆直地擋在了張良前。

　張良眸深沉，看著流煙此舉，輕嘆：“公主。”

　云溪放輕了聲音：“你與張總管之間的事，云溪本不該過問。如今，你要用這天花之舞去殺畫藍，又談何容易？皇上默許畫藍側養了多死士，你可明白？張總管自然是待公主極好，若是此事失敗，公主可想過后果？”

　流煙收回手臂的剎那，卻是直接扣住了張良的手，站在他側之時的模樣卻宛如一對碧兒。張良垂眸看著那白皙修長的手與自己握，本想回，卻被流煙狠狠地按住了。

　流煙頷首對著云溪笑道：“后果？畫藍為了對本公主下手，用那麼多刺客行刺龍攆，不過是掩耳盜鈴。如今，又將罪過扣在你頭上，你可想過皇兄蘇醒之后，你的下場是如何？龍攆行刺中，你卻失蹤，而張良被刺客攔住之時，看到的刺客模樣皆是你。對本公主下手的刺客拿了你的朱釵，將罪扣在你頭上之時，你有沒有想過，本公主是如何的信任你？若是換做別人，云溪，你早已人頭落地。而如今，我要殺畫藍還需要后果嗎？”

　有些震怒，子抖的厲害。

　而張良卻輕輕地拍著流煙的肩膀，溫和道：“二姑娘聰穎，自然看得出奴才與公主之間的事。如今，公主殺貴妃不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二姑娘你。待皇上醒來之時，自然可以說貴妃因罪自殺，一切皆可水到渠。”

　看著流煙與張良的模樣，云溪自然是想的明白，只是一切事發突然，而流煙又如此模樣，云溪只能沉聲，再問：“若是失敗呢？”

　寂靜之中，流煙苦笑道：“非死既生，一切苦難后果我皆過考慮過。當初，沈驚鴻想要殺畫藍，便落得那樣的下場，本公主自然會想得到結果。若是皇兄以此治罪于本公主……”

　說此，流煙的話輕了下來。

　那不僅是西州的君主，更是的哥哥，若是寧西真的因為刺殺畫藍無果，便要殺，又該如何看待寧西？想此，流煙沉緩道：“破釜沉舟，沒什麼可考慮的。如今，那胭脂的解藥便是我送給自己的最后一份保命符。”

　只是突然間，楚臨安的笑聲卻傳來了：“妙哉妙哉，怪不得張總管同意將在下放了。若是你拿著第三道胭脂的解藥藥方，寧西自然不了你，也不了你想護著的任何一個人。那時，我不在西州，也自然沒有人可以解開寧西上之毒！只是……”

　張良掠了一眼楚臨安，猶豫了瞬間，冷笑道：“但說無妨。”

　“還有一種結果你們從未想過。”楚臨安角一翹，眼角閃過一詭，他反問道：“那便是畫藍在寧西醒來之前，將我等全部殺了，那可如何是好？”

　這句話，讓云溪徹底冷了心神。

　從認識楚臨安的那一日，便知道，楚臨安很是聰明。即便他的母親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醫者，而他卻能以小的年紀學便醫書，百試草藥，楚臨安就了自己一的醫，而這份醫在四國之都尋不到第二人。

　被匈奴捕獲，即便是西州，除了楚臨安之外，再無第二人能將從苦難之地救出。但是他卻臥薪嘗膽，做到了他人所不能之事。只要他想做的事，從未失敗過。而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詢問確確實實讓流煙有些膽怯了。

　此刻，云溪只是站在這里輕看著流煙越來越蒼白的容以及張良那輕輕抿起的眉頭，直接踏上了那囚車，弓著子從那木門踏足而。

　不由分說便將囚車之的被褥直接蓋在了楚臨安上，且輕輕地看著那早已涼的湯婆子，眉頭鎖后便緩緩道：“趙總管被罰之后，你們可見到他來此復命？”

　張良道：“二姑娘，你的意思是……”

　楚臨安將那湯婆子拿起，在月下悠悠地輕看一眼，道：“畫藍只是在等第二幅藥方的解藥，待解藥而，便是再度手的時候。而那時，能活下來的只有在下一人。”

　他神中浸染的是笑意，而那笑意之下卻是層層的危險。

　云溪看向雪地遠的方向，以及那燈火通明的龍攆之，不由得深疑：“你可知，畫藍的手中如何能有如此之多的人為之賣命？”

　楚臨安將那湯婆子輕甩出了囚車，看著它破碎在雪地之中，反倒是輕笑：“除非那些人皆不是西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