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北涼帝看著生命慢慢消失的皇后，只覺得自己的生命好像也被一點一點空，他恨不得此刻便隨皇后一同離開。

“皇后，朕此生最大的幸事并非為皇上，而是能娶了你！”

皇后蒼白如紙的臉上出一抹幸福的淺笑，“臣妾也是……不管臣妾和皇上之間發生過什麼……臣妾從未后悔嫁給皇上……臣妾只愿來生……也能與皇上相識！”

“好，你等著朕，朕隨后就到，朕會永遠陪著你！以前是朕不對，朕總想著江山，從不顧你的。朕總想著還有時間，等我們老了，朕會加陪對你好……可沒想到，最后老天爺本不給朕這個機會！”

北涼帝是真的懊悔，他只恨以前對皇后還不夠好。沒能多陪陪皇后，否則現在他就不會如此憾和自責了。

離云傾上前蹲在皇后邊，一字一句認真道：“母后，兒臣想您再多陪兒臣幾日，所以原諒兒臣的自私。”

說完拿出藥瓶，倒出一顆紅的藥丸，輕輕送到皇后邊。

皇后慈的看著離云傾，沒有一猶豫的咽下藥，“母后也想多陪云兒幾日，母后還未好好看過云兒……”

北涼帝疑的看了離云傾一眼，離云傾坦然解釋道：“父皇放心，母后不會有事，這只是一些滋補的藥材，可以讓母后多撐幾日。”

“真的，這麼說皇后還可以再多陪朕幾日？”北涼帝也希皇后能再多撐幾日，哪怕多撐一日他心里也好些。

福王上前扶起虛弱的北涼帝，第一次發現，他從小到大崇拜的父皇已經老了，老到需要他保護，需要他來照顧。“嗯，母后還多陪陪父皇。不過父皇也要惜自己的龍，不如兒臣先扶父皇去休息？”

“不，不用。朕就留在這里，就守在皇后邊。”北涼帝堅持道。

“可父皇的龍要……”

離云傾理解北涼帝的心，也知道福王是在關心北涼帝，所以便折中道：“不如父皇就躺到窗邊的貴妃椅上，這樣既然能休息，又能陪著母后。”

北涼帝點點頭，“就按公主說的辦！”

離云傾看了福王一眼，寬道：“皇兄，我明白你關心父皇，可現在父皇本不可能舍得離開母后。讓父皇守著母后走完最后一程，也沒什麼不好。”

福王看了眼高興躺在貴妃椅上的北涼帝，突然便釋然了。“只要父皇母后高興，其它的都不重要！”

“皇兄能想明白最好不過了，還有一件事皇兄必須抓去辦。”

“何事？”

“監國！”離云傾一臉堅定道，“現在父皇已經病這樣，國不可一日無君。由皇兄來監國最合適不過了！”

“可我……”福王抬起他斷指的那只大手，眼底還是抑制不住痛苦和仇恨。

“這一點點小傷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兄的心是否有殘缺，是否足夠堅強？”

福王也知道離云傾是為他好，現在趕把大權攬過來，才能一點一點分化端王的勢力。否則一旦父皇真走了，端王作時，那可就悔之晚已！

“好，便按皇兄說的辦！”

冷宮。

淑妃在破舊發霉的臟上，披頭散發一臉狼狽，再不復往日淑妃的風彩。

突然破舊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端王提著食盒慢慢走進來。

“王爺總算肯來見本妃了？”淑妃譏諷道，森冷的眼睛死死盯著錦華服的端王，毫無掩飾臉上的憤怒。

“母妃別生氣，兒臣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否則兒臣和母妃一同落罪，那誰又能來為母妃送吃食，送被子呢？”端王抬抬手，立刻就有太監上前麻利的將食盒里的膳食一一擺到桌上。

淑妃冷冷看了眼桌上盛的飯食，卻不為所。“這麼說本妃還要謝王爺的一片孝心？”

“母妃先別生氣，兒臣早晚會將母妃救出去。不過暫時母妃還要在此些委屈罷了！”端王坐到破舊的桌前，親自盛了一碗湯遞到淑妃面前。

“那到母妃還要在這鬼地方呆多久？”

“半年之，兒臣定有法子救母妃出去，如何？”

“好，母妃先信你一次。”淑妃這才坐下，端起面前的湯碗正要送到邊，可手卻微微一頓停了下來。

端王一眼便看穿淑妃的心思，他這位母妃還真是小心謹慎。“母妃放心，湯里沒毒！兒臣還不至于對生母下毒手！”

他說完，接過淑妃手中的碗，自己先喝了一口。

淑妃見此，這才滿意一笑。拿起桌上的筷子，大口吃菜。從進冷宮開始就沒吃過宮人送來的豬食，這會早的前后背了。既然食沒有問題，端王又承諾會救出去，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端王卻始終未筷子，只是角出一抹詭異的淺笑，靜靜看著淑妃用膳。

“母妃可記得您小時候對兒臣說過，為了達到目的必須不擇手段，甚至連親人都可以出賣？”

“嗯！皇兒現在已經做的極好了……”淑妃咽下口中的，突然覺得腸子像被人生生扯斷一樣的痛，接著間涌起一腥甜，噴出一口鮮。

看著桌上的漬瞬間想明白什麼，憤怒的指著端王質問道：“你，你毒害本妃？”

端王一臉淡定，甚至眼底看不出一愧疚和自責。“這不是母妃教兒臣的嗎？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不計后果？”

“呵呵！可我是你的母妃……你連生母都不放過……你這個畜生！”淑妃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指著端王，眼底只有恨和悔。

竟親手養出一條白眼狼！

“母妃不說本王都差點忘了？可在本王眼中，但凡對本王毫無利用價值的東西，不管是什麼一樣都可以毫不猶豫舍棄，包括母妃！”

“你這個畜生……”

“母妃再多罵幾句吧，否則以后再也沒這個機會了！”端王冷漠的眼睛就那麼看著淑妃因為痛苦而扭曲一團的臉，就好似在看一只垂死掙扎的，沒有一。

淑妃張了張，還想罵，可一張便噴出更多的鮮，而且嚨連一點聲也發不出來，眼皮也越來越沉重，知道的時間不多了，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可為何如此不甘，不甘心死在親兒子手中！

“你……好狠！”

“母妃放心，等到兒臣坐上皇位時，必定會追封母妃為后，到時母妃一樣可以在地下尊榮！”端王說完起離開，看也沒看躺在地上僅剩一口氣的淑妃。

淑妃全冰冷，絕著的看著端王離開的腳步，不想死，哪怕茍且活在冷宮，也不愿死！

皇后服了藥后，果然神好了許多，蒼白的臉也變得紅潤起來，完完全全就像一個健康人。

可所有人都有清楚，這不過只是假像罷了，幾日之后皇后就會徹底的離開。

所以北涼帝幾乎寸步不離的守在皇后邊，他想在皇后剩下的日子里，好好陪著，守著。

離云傾著一人高的銅鏡里，兩張極為相似的臉，角向上揚起。“母后真！”

皇后看著已經長亭亭，甚至比年輕時更的兒，眼里只有高興和欣。拉著離云傾的手，一起坐到窗邊的羅漢床。

“母后的云兒長大了，真！母后此生還能見云兒一面也算知足了！”

“母后跟云兒想像中一樣慈，一樣溫！”

北涼帝清咳一聲，見皇后完全不理他，只拉著云公主的手不肯放，竟有些吃味了。“皇后的容從未變過，在朕心目中永遠那麼好貞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