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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奇斷然下了一個決定,支持復興正統儒學。楊家是今文經學世家,但今文經學的衰敗已經是事實,楊家如果還不能做出正確的生存對策,其敗亡不過是瞬間的事。與其和朝廷對抗,玉石俱焚,還不如與時俱進,改良楊氏經學,為楊家世世代代的生存打下堅實基礎。
但楊家的人太多,要想讓楊家的人在生存觀念上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需要時間,而尤為重要的是,將來的天子必須支持新儒學,也就是說,主掌權柄的是天子,而不是大將軍和長公主,這才是楊家生存發展的本。只要大將軍繼續控制權柄,天子就是擺設,朝堂上的矛盾就會持續,就算新儒學即刻誕生,也無益於社稷的穩定,無益於大漢的長治久安,更無益於門閥世家的生存和發展。
「最近,朝野上下對大將軍的非議很多……」楊奇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試探一下,「南方叛逆更是大肆宣揚,說大將軍有篡僭之意……」
長公主明白楊奇的意思,他這是再問長公主何時出最後的權柄,而這又關係到大將軍的武力,大將軍只要一日控制著北疆武力,天子就一日不能真正意義上獨攬權柄。
「我希你們能幫助天子。」長公主微微一笑,「有些事要慢慢來。我自從嫁給大將軍后,一直以為這是個夢,擔心一覺醒來,夢就醒了。三位卿,現在你們能告訴我,我到底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我真的是大將軍夫人嗎?」
楊奇大笑。劉和和張范喜形於,相顧而笑。
「殿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臣等可以改口,稱殿下為夫人。」楊奇站起來,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請夫人寫封奏章,臣等攜夫人急奏,到南天子行臺覲見陛下。」
長公主掩口而笑,「卿不要急著走,在晉待兩天吧。你們因國事繁忙,未能參加我的婚禮,我一直很憾。既然來了,就讓我和大將軍好好招待你們一下,好不好?」
三人躬拜謝,「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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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劉和、宗正卿張范、祿大夫楊奇在晉待了一天,然後急赴南,同行的還有不其侯的兒子伏典,許劭的兒子許混,兩人奉各自父親的命令到南勸說天子復興正統儒學。
過了兩天,大將軍帶著一家人泛舟晉水河,特邀李瑋夫婦同游。船行數里,長公主請李瑋下棋。
「丞相大人打算何時返回長安?」長公主笑盈盈地問道,「你不會打算就此終老晉,和大將軍待一輩子吧?」
「我回去解決不了問題。」李瑋神態悠閑地說道,「對於朝中很多人來說,他們並不希陛下取得南大戰的勝利。天下如果南北對峙,很多人不但有錢賺,還有做,如果統一了,就斷絕了他們的財路、路。今日朝堂上的爭鬥之所以愈演愈烈,就在如此啊。」
「這話有什麼據嗎?」長公主拈著一粒白棋子,正準備放下,聞言又拿了起來。
「南北對峙就要打仗,仗打得越多,糧食、絹布、鹽鐵、馬匹……等等資就會持續漲價,他們的財富就會暴增,而國庫則會空竭。天子和朝廷要想統一,就得向他們賒借錢財,久而久之,他們就控制了朝政,控制了國策,也就是說,他們的仕途好啊。朝政和國策被他們控制了,南北對峙的局面就不會終結,與此同時,他們在國策的幫助下,將肆意掠奪錢財,掠奪土地,最後……」李瑋把手上的黑棋子用力仍到了河裡,「沒了,什麼都沒了……社稷、天子、朝廷、財富……都沒了,天下就是他們的天下了……」
長公主兩指拈棋,優雅地放到了棋盤上,「所以,丞相大人更應該回去,力挽狂瀾啊。」
李瑋出雙手,無奈說道:「我兩手空空,回去又能幹什麼?」
長公主笑了起來,從棋盒裡拿出兩粒黑棋子,在他左右手上各自放了一粒,「你提兩個要求,如何?」
李瑋臉顯喜,左手拈著棋子說道:「讓太尉大人回朝。」
「可以。」
「設立今文經學、古文經學和正統儒學學,學不再由新經學獨霸天下,而是由儒學一統天下。」李瑋右手拈著棋子在長公主眼前晃了晃,「學增加了,分科就要增加,而經學博士也要增加,所以今、古文經學和正統儒學都設博士。」
長公主沖著李瑋嫣然一笑。李瑋以為長公主答應了,正要說話,就見長公主突然出手,把他右手上的黑棋子奪了過去,用力扔到了河裡。
「殿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長公主蛾眉微皺,瞪了他一樣。李瑋馬上反應過來,改口喊道:「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過答應我兩個條件。」
「第二個條件不行。」長公主笑道,「我說不行就不行。」
李瑋張開右手,虛空抓了幾下,一臉苦笑。
「這樣吧,我上奏陛下,讓你參隸尚書事,重掌輔弼之權。」
李瑋搖搖頭,「夫人……」李瑋接著加重語氣,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夫人……」
長公主佯裝不知,聲問道:「說吧,你還想要什麼?」
「夫人,你既然不願再做殿下,為什麼不把殿下之權還給朝廷?」李瑋毫不避諱,直言說道,「今陛下年,需要輔弼大臣共理國事,而殿下又已出嫁,繼續執掌大權完全不合律法。殿下應該以社稷為重,以天子和大漢律法的威嚴為重,急速還權於朝廷,一來可避干政之嫌,二來也讓大將軍的境得到改善。」
長公主愣了片刻,然後掩面而笑,「仲淵兄,我已經還政於天子,如今又嫁給了大將軍,我哪來的權柄?你給我的嗎?」
李瑋把右手到了長公主面前,「那好,臣請殿下寫一道奏章,從即日起不再干涉國事,將陛下託付於輔弼大臣,在陛下加元服行冠禮之前,由輔弼大臣全權理國事。」
長公主不假思索地拿起一粒白棋子輕輕放到李瑋手上,但旋即又拿了回去,懸於半空,「請問丞相大人,陛下何時加元服行冠禮?」
「十三歲。」李瑋說道,「兩年後的正月歲首,朝廷將為陛下加元服行冠禮,還政於陛下。」
「如今君弱臣強,你說還政於天子,豈不是一句空話?」
李瑋瞇起眼睛,臉上出一莫測高深的笑意,「臣自有辦法改變這種局面。」
「那好。」長公主把白棋子放到李瑋手上,笑著說道,「等你改變了局面,我就按你的意思上表陛下,將陛下託付於輔弼大臣。」
李瑋看看右手上的白棋子,又看看左手上的黑棋子,然後著長公主,角突然掀起一起怪笑。
「你笑什麼?還不滿意嗎?」
「夫人,如果你……」李瑋言又止。
「有話就說嘛。」長公主笑道,「恕你無罪。」
「是你要我說的,不是我要說的。」李瑋一臉無辜的樣子,然後鄭重說道,「如果夫人有喜了,是不是應該立即上表託孤……」
「李仲淵……」長公主又又惱,抓起一把棋子就仍了過去,「我要殺了你……」
李瑋狂笑,抱頭鼠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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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四,丞相李瑋、太尉張燕和伏完、許劭等人返回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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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八,南。
太傅劉和等大臣趕到行臺,向天子稟奏了朝廷現狀,希天子能下旨修改制,儘快穩定混之局。伏典和許混正式向天子呈遞了復興正統儒學的奏章,認為當前朝廷激烈的矛盾來源於朝野上下對國策的理解錯誤,而這種錯誤又來源於經文學的腐朽和落後,他們希通過儒學的改良來促進朝野上下對國策的正確理解,改善和緩和朝野上下的矛盾,從而穩定社稷,推進中興大業的發展。
天子沒有發表意見,他拿出地圖,對幾位大臣詳細述說了南戰場的僵局,「因為朝廷財賦不足,大軍缺糧草,朕想打贏南大戰,急需糧草輜重,如果你們能幫助朝廷解決這個問題,你們就立下了大功,將來朕凱旋迴朝後,會慎重考慮諸位卿的奏請,酌予以採納。」
楊奇還沒聽完,火氣就上來了。這不是要挾嗎?年紀這麼小就知道要挾了,長大了還得了。他臉上帶笑,從容說道:「這件事好解決,只要陛下下一道聖旨,向宗室皇親、朝中大臣、各地門閥世家和商賈富豪募捐即可,當然了,募捐所得畢竟有限,如果陛下想籌措足夠的錢糧,還需朝廷出面賒貸。」
「賒貸?」小天子抓了抓腦袋,「朕聽說現在谷價已經漲到了五百錢一斛,有些地方甚至漲到了八百錢一斛,即使朝廷開倉放糧,也沒有把谷價降下來。如果按現在這個谷價賒貸,朝廷要背上沉重的債務……」他看了看楊奇,嘿嘿笑道,「老大人,你這個主意不好。朕聽丞相大人說,他好不容易替朝廷清償了所有債務,朕不能讓他的努力白費啊。」
楊奇看到他臉上古怪的笑容,心裡有些發。這位小天子不會像他祖父一樣,嗜財如命吧?
「陛下,還是聽楊大人的,先募捐吧。」劉和勸道,「先把南戰場的僵局維持了再說。」
「但是,後面的仗怎麼辦?不打了?撤軍嗎?」小天子苦著臉問道。
「打,當然要打,陛下沒有建功立業,如何威震天下?」楊奇用力揮了揮手,「南戰場陷了僵局,打不了,陛下就去打徐州,打曹。」
「打徐州?打曹?」小天子立即興起來,「好啊,好啊……」接著他臉陡變,把手到了楊奇的鼻子低下,「老大人,可憐可憐朕,給朕軍隊,給朕錢糧,沒有軍隊,沒有錢糧,朕怎麼打徐州?」
楊奇抓住小天子的手,指了指北方,「陛下,軍隊就在大將軍手上,只要陛下從大將軍手上要來十萬鐵騎,你還怕朝廷不給你錢糧嗎?」
小天子歪著腦袋,皺著眉頭,撅著小,像個大人一樣想了片刻,驀然道:「好,好計,好……」接著他臉再度一變,用力甩開了楊奇的手,不屑地哼了一聲,「你以為朕是白癡啊?這種瘋狂的事大將軍會同意?你做夢去吧。」
他不理楊奇了,拿著馬鞭,一路高歌而去,「飲馬長城窟,水寒傷馬骨……男兒寧當格鬥死,何能怫鬱築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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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小天子坐在案幾後面,就著昏黃的燭給驃騎大將軍趙雲寫了一封書信。
朕聽說門閥世家、商賈富豪非常富有,家裡有錢有糧有絹布,你立即想個辦法,把他們家裡的錢糧絹布都搶到手。朕和十幾萬將士在南浴戰,為了社稷穩定不惜碎骨,而這些佞不但不激朕,還要挾朕,還想搶朝廷的錢,想喝大漢的吃大漢的,怪不得當年孝武皇帝一怒之下,頒布告緡令,大肆屠殺這些只知有家不知有國的禍國殃民。殺,不殺不足以平名憤,不殺不足以告大漢英靈。
朕已經下旨,請丞相大人即刻返回長安,承擔輔弼之責參隸尚書事,另外大司馬大人和太尉大人也要陸續返回長安,待他們回朝後,請你北上晉,徵詢一下大將軍的意見,看他是否願意讓朕率軍攻打徐州。朕不敢直接手詔問詢,所以托你去打探,切不可是朕的意思,免得大將軍不高興。
寫完信,小天子發了一會兒呆,提筆又些了一封信。
秀兒,朕一個人在南很孤單,霸、李信、龐會過年的時候都回去了,他們竟然把朕一個人丟在這裡,朕非常生氣……你在晉是不是很無聊?是不是想打仗?南就有仗打啊,很激烈,很腥,如果你想打仗,請急速南下與朕會合,朕封你做個隊率,帶一百鐵騎,怎麼樣?如果你嫌隊率小了,那就做個屯長,夠大了吧?另外,告訴你一件不幸的事,朕的馬傷了,在戰場上中了流箭,跑不快了,假如你要來,請務必帶一匹天馬給朕,不要忘了,切切。
小天子仔細看了一下信,又改了幾個字,然後拿在燭火下小聲讀了一遍,甚覺滿意,「朕要是再激一下,肯定日夜兼程而來,嘿嘿……朕再加上幾個字,你要是怕死,那就不要來了,免得給朕丟臉。」想到李秀看到這幾個字咬牙切齒的樣子,小天子抱著竹簡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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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下,長安。
隨著丞相李弘回到長安,而且再度參隸尚書事主掌國事,朝堂上的矛盾更加激烈。
張燕、伏完、許劭回到長安后,太學也了,關、河東等地的名士大儒紛紛雲集長安,在太學日夜辯論,以新經學為首的經文學派極力反對復興正統儒學,反對援道儒,他們堅持在經文學的範圍改良儒學,指責先秦諸子學說和正統儒學的不足,認為援道儒、儒道相融本就是荒謬絕倫之事。
與此同時,有關大將軍強娶長公主,意圖篡奪大漢社稷的謠言開始在關、河北和中原等地飛速傳播,一時間人心惶惶。
接著,隴南戰場上的華雄、司馬懿書告朝廷,蜀軍隊正在北上漢中,隴南估計馬上就要開戰,請加調撥糧草輜重。青州臧霸、兗州高順、豫州雷重也先後書告朝廷,徐州曹的軍隊調頻繁,魯肅的軍隊也再次集結於淮河南岸,三月的時候估計雙方要接,請朝廷儘可能予以糧草支援。
三月初,漢軍在南戰場失利,叛軍全面反攻的消息不脛而走,關中、、中原等地的百姓惶恐不安,很多人無心春耕,做好了北上逃難的準備,更有人乾脆放棄了春耕,早早攜家帶口北上投靠親友去了。
三月初三,丞相李瑋在太學遭到了刺殺,七名親衛喪生。司隸校尉張遼聞訊領兩百兵趕到太學,保護李瑋返回城,但在城中再遭刺殺,張遼不慎中箭傷。趙雲大怒,命令衛尉楊、城門校尉何林全力緝捕刺客。
三月初五,大司馬徐榮領兩千西涼鐵騎返回長安,長安震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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