駒屯上空充滿了此起彼伏的牛角號聲。長聲的,短聲的,急促的,悠揚的,低沉的,高昂的,各種各樣的聲音織在一起,把大戰來臨之前的張和繁忙一不的顯現了出來。
駒屯東南方向的小山上開始出現了麻麻的騎兵隊伍,他們張而有序的行進在高大茂的樹林里。遠遠看上去,就象小蟲在綠樹葉下蠕,更象草原上綠油油的小草被一陣輕風拂過,帶起一圈圈漾的波浪,向四周傳了開去。
慕容風的大軍終於出現在地平線上。高大的火紅大雕帥旗在迎風飄揚,無數面五彩斑斕,彩繽紛的旗幟簇擁著它。隨即從天際之間慢慢走出一片長長的巨型騎兵隊伍。
鐵狼,公孫虎,段松神肅穆,三人在不同的位置同時向遠那座不起眼的小山。闕居用了什麼辦法把這麼多部隊藏在這裡而不被人發覺呢?他們忽視了,而偵察斥候也忽視了。慕容風說得對,是人就會犯錯誤。斥候是普通士兵,他們不是戰場指揮,不可能事無巨細一一偵察無誤。在敵人集中的區域,誰也沒有能力到敵軍部去打探敵。但指揮員思想上的忽視會導致他們直覺認為這個區域安全。結果是災難的。隨即他們聽到了悉而又非常遙遠了的鼓聲。
「是牛頭部落的風裂大人。」
鐵狼和公孫虎對這鼓聲非常悉。他們曾經隨著這鼓聲衝鋒陷陣。風裂大人是大帥的鐵桿朋友。
兩人心中驀然狂喜起來,大帥和風裂大人聯手,這鮮卑天下還有多對手?
慕容風非常痛苦。他遠遠的就聽到了牛頭部落特有的牛皮鼓聲。在鮮卑族中,同時用牛角和鼓指揮的只有牛頭部落。因為風裂喜歡。他是在與大漢國人戰過程中學到的。風裂有智慧,聰明。大王檀石槐不止一次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誇獎他。他是慕容風生平引以為知己的幾個人之一。他們是好朋友。
慕容風不知道風裂為了什麼背叛自己?他找不出理由。雖然他對李弘說風裂和闕居是親戚,但他明白那是自己欺騙自己。風裂孤傲。這是風裂不能得到檀石槐信任的本原因。檀石槐擊敗匈奴之後,與風裂在是否攻擊北方丁零族的問題上產生了激烈衝突。風裂傲氣十足,本不拽檀石槐,而且出言不遜。檀石槐憤怒了,把他趕回到二千多里之外的牛頭部落,發誓永不起用。但檀石槐錯了。第一次攻擊丁零族遭到了大敗。雖然後來在慕容風,落置鞬落羅等人的心策劃下,第二次擊敗了丁零族人,但這卻是檀石槐一生中非常窩囊的事。兩人都是心高氣傲之人,因此結下深仇。
想起曾經與自己一起馳騁疆場的好朋友,現在卻了對手,他不由得黯然傷神。就在三天前,他還認為風裂是自己一生的好朋友。要不是豹子隨口說出了他們這班謀者的,讓他從中推敲出了風裂的背叛,自己將第二次遭到奔牛原上的命運:部下突然背叛,倒戈一擊,部隊全軍覆沒。
小山上的騎兵象水一般涌到了山腳下列隊。
風裂騎在馬上,高聲命令號手:「吹響全部號角,告訴他,好朋友風裂來了。」
慕容風著兩里之外的牛頭部落大軍,聽著他們傳送過來的信息,臉上的不由自主的搐起來。好朋友啊。他從心裡嘆道。
「大帥……」李弘突然在他耳旁大聲了起來,「各部都在等待你下命令!」
慕容風穩定了一下緒,著面前這個渾充滿了朝氣的青年,心裡湧出一溫暖。就是這個白癡小子無意中的一句話,挽救了自己,挽救了千上萬追隨自己的將士。
慕容風指著帥旗對李弘道:「拿著它。」李弘不知道大帥要幹什麼,但他還是堅決的從掌旗兵手中接過了那面大旗。
慕容風回頭對傳令兵下令:「立即以最快速度通知鐵鰲,后厘兩位大帥,風裂是敵人。和連的部隊有可能從吠溪方向撲過來,他們背靠駒屯的南方布陣。即使我的帥旗倒下了,也不要發一兵一卒過來支援。」
傳令兵敬禮,打馬,絕塵而去。
慕容風隨即命令號角兵:「告訴鐵狼,公孫虎,他們堅持下去。」
再指著三個傳令兵道:「你們去找到鐵狼或者他們三個人中間的任何一個,告訴他們風裂是敵人,沒有援兵去幫助他了。讓他們拖住長鹿部落大軍。即使他們全部戰死了,也不要讓長鹿部落的士兵進西南方向的戰場。」
三個士兵敬禮,各自用馬鞭猛坐下戰馬,象三支出去的箭一般奔向殺聲震天的西北戰場。
「豹子,高舉大旗,隨我來。」慕容風猛的一鞭在馬背上,縱馬出列,沿著排縱隊的騎兵隊伍,向大軍左翼跑了過去。李弘高舉大旗,跟在他後。
亡山部落的禽友小帥,蘇木部落的非及小帥站在大軍左翼的最前面,迎著奔跑過來的慕容風,一邊施禮一邊喊道;「大帥。」
「牛頭部落的風裂背叛了。馬上開始決戰,你們帶領左翼部隊衝鋒。」禽友和非及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但看到大帥臉上堅定不疑的神,兩人趕忙連聲答應,各自縱馬向自己的部隊跑去。
慕容風說完以後立即撥轉馬頭,向右翼部隊飛馬而去。力坉部落的犁鏵小帥,西枸部落的荼囂小帥迎了上來。
「牛頭部落的風裂是我們的敵人。決戰開始后,你們帶領部隊在右翼衝鋒。」
「是,大帥。」兩人立即撥轉馬頭跑回自己的部隊。
慕容風再次回頭,打馬在陣前奔跑起來。李弘落在他馬後一丈的地方,跟著。由於馬速快,大旗的阻力非常大,需要用盡全的力氣才能舉起它。他知道這是大帥用他的帥旗,在告訴排在後面的士兵們,大帥正在排兵布陣,馬上就要開始大戰了。
慕容風猛地出他的戰刀。
他用盡全力氣在馬上高舉起戰刀,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對著一張一張著他的面孔,大聲吼道:「呼嗬……」
旁邊的士兵聽到大帥高喊衝鋒前的戰鬥口號,立即高舉武,同聲應和:「呼嗬……」
慕容風突然拉馬韁,止住狂奔的戰馬。戰馬止不住腳步,只好全聳立而起,兩隻前尚還是彎屈著在半空中作勢,好象要在虛空中飛躍而去一樣。憤怒的嘶隨著高昂的馬頭響徹平原。慕容風人隨馬勢,整個人都懸在了半空中。他再一次舉刀高吼:「呼嗬……」
更多的士兵聽到了主帥的聲,更多的戰士舉起了各自的武,隨同主帥高聲吼了起來:「呼嗬……」
慕容風騎馬站在原地,面對著自己的戰士,揮舞著手上的戰刀,把自己心裡的憤怒和深一起隨著喊發了出來:「呼……嗬……」
所有的戰士,包括最後排的戰士都已經聽到了呼,他們神激,熱沸騰,用盡全力氣高舉武,發出了地山搖一般地怒吼:「呼嗬……」
慕容風撥轉馬頭,戰刀前舉,「士兵們,殺啊……」
站在他後的十幾個號角兵同時吹響了衝鋒號角。
「嗚……,嗚……」
四千名士兵,每排五十人,八十排,就象一塊堅石巨鐵。這塊巨鐵在慕容風的帶下,一字排開,開始緩緩移。
風裂的五千大軍還有一部分在山上。大約三千多部隊已經在山腳下列好陣勢。山上的部隊在川流不息地迅速往山下集中。
「大人,前軍,中軍,左軍都已經就位。右軍正在急速集結。后軍還在山上。」
風裂不耐煩地怒罵道:「混蛋,快一點,快一點。」
慕容風非常異常的沒有向他發出回應,這讓他產生了一強烈的不安。難道被慕容風識破了計謀?風裂認為不可能。所有的計劃都由他一手安排,絕對不可能出錯。
「出錯了又怎麼樣?慕容風識破了又怎麼樣?我的計劃完無缺,至此全部鋪開,再無更改的可能。這鮮卑的天下已經面目全非了。」風裂幾乎瘋狂地了起來,「來吧,都來吧,殺死我吧!」
站在他周圍的部下個個面憂鬱,不知自己的大人怎麼會突然就變了這樣。昨天不還是好好的嗎?
「你們不要管我,去忙你們的。我要死了。我快活,我高興,所以我瘋了。大帥是天下無敵的。在戰場上沒有人是大帥的對手。我們都會死,都會死的!」風裂聲嘶力竭地起來。
慕容風的大軍里突然傳來驚天地的吼聲。這吼聲沖雲霄,就象炸雷一般,震了整個駒屯上所有的生靈。
鐵狼和他的部下們知道慕容風的大軍即將發,不由的人人興,個個突然之間好象增添了無窮的力氣一般。鐵狼舉刀高呼:「兄弟們,援兵來了,殺啊。」
長鹿部落的士兵們雖然惶恐不安,不過,他們的主帥既然沒有發出撤退的命令,那也就只好一拼到底,決不言退。
公孫虎的上已經中了兩支長箭,但他不能停下,周圍全部都是敵人,稍一疏忽,就是命之憂。遠的段松也已經被打下了馬,他力擋住一支敵人來的箭,對公孫虎大聲喊道:「老虎,大帥開始進攻了。」
公孫虎耳中傳來遠驚雷一般地吼聲。他激地大聲起來:「頂住,頂住。結陣待援,結陣待援。」
段松和他的部隊雖然已經把圈敵人解決了,但他們自己也遭到嚴重損傷,只剩下七百多人。而敵人尚有一千二三百人。誰都想吃掉對方,因此只有損耗,再損耗,直到其中一方人數劇減到不足以抵抗為止。
風裂被這一聲悶雷驚醒了。他立即中止了瘋狂的表演,恢復了他一貫的冷靜和沉著。
「命令部隊加速集結。前軍前移一百步。」
「大帥,慕容風的軍隊已經開始起了。」一名千夫長一直在觀察敵人大軍的向,他突然回頭對風裂驚起來:「天啦,他沖著我們來了。」
風裂頭都不回,隨手指著號角兵說道:「吹響集結號,準備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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