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正致不飲酒。

酒量更是小，三杯必醉。

活了三十七年，鮮飲酒的他只醉過一回。

那就是在十四年前父親安寧侯的生辰宴之上。

因爲只醉過那一回，故齊正致和沈氏都記得十分清楚，那時沈氏剛剛懷了齊妙才一月有餘。

又要做父親了，齊正致記得當時他特別高興，一直期盼著沈氏能給他生個兒。

他如願了。

可結果他對兒卻未盡到父親的責任，反而一而再的傷害。

沈氏記得那回齊正致喝醉後，並沒有立即回到海棠苑，而是去了松鶴院休息，青易特意告知了。

當時因妊娠反應，整個人虛弱無力，懨懨的，就沒去松鶴院找他。

是中午喝醉的酒，他後來回來時已經臨近黃昏，酒已經醒了。

沈氏還記得他當時表有些怪怪的。

問他怎麼了，他說醉酒後頭疼不舒服，沒往心裡去。

難道姚氏說得是真的？

當時他因爲醉酒，糊塗之下鑄大錯？

又或者他本就有這心思，只是趁著酒意行事罷了。

不對，好像有哪裡對不上。

沈氏又很快否定了自己。

凝神細緻想想姚氏所說的每句話，沈氏終於想到是哪兒不對了。

就問姚氏，“在公公生辰之前，我已有孕，依你之言，白蓮應該比妙兒小纔是，爲何反而比妙兒大了兩個月？”

姚氏輕輕搖頭，痛苦的說道。“大錯鑄沒多久，我就發現自己有了孕，可當時言峰還未回，我仔細算了時間，只有讓蓮兒提前出生，纔不會讓言峰懷疑什麼。

否則被人知曉，我一個婦道人家倒無所謂。大不了一死。可三表哥前程就毀了。於是我想盡辦法買通了穩婆，提前生了蓮兒。

你們難道忘了蓮兒生下來後比一般孩子都要小嘛，這都是早產的緣故啊……”

“這些年三表哥對蓮兒怎樣。你們可都瞧在眼中，天下間哪兒有人會待別人的兒比自己兒還要好？

三表哥心裡一直知道蓮兒是他的親骨，只是不敢說不敢認罷了。

今日要不是他做得太過分，我也許還會忍下去。可爲了蓮兒不至於被你們打死死，我不得不厚著臉皮說了……”

原本認爲姚氏撒謊的馬氏等人。在看到齊正致越來越鬱的面後，他們不由也開始相信姚氏之言了。

沒錯，他對白蓮太好了，好得勝過親生兒。這一點的確讓人不可思議。

原來他心裡清楚白蓮可能是他的骨，再加上對姚氏的愧疚，故對們母悉心照顧。

看不出來他是個溫文儒雅的僞君子。噁心

柳氏楊氏等人在心裡啐道。

馬氏更是心跳加速。

本來忘了齊正致醉酒這回事，經姚氏一說。也想起來確有其事。

最關鍵的是在客房外撞見了姚氏。

當時姚氏臉通紅，神慌，說話支支吾吾，本來準備留下歇兩宿，結果說不適，匆匆就回了。

再後來齊正致從客房裡出來時，面上表也不虞，好像有心思。

而自此事之後，姚氏再也沒來過府裡。

唉，造孽喲

老三啊老三，你怎能這樣糊塗喲，你要是想人，納妾就是，又何必打雨琴的主意呢？

世上沒有不風的牆，如今事被捅了出來，沈氏不是省油的燈，看你要如何收場？

馬氏在心裡哀嘆著。

也信了姚氏。

沈氏渾力氣彷彿被走，雙手抖得厲害。

此時已經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了，而是事實已經呼之出。

不知道此事一旦爲定局後，該如何面對？

是撒潑大鬧安寧侯府，還是靜靜離開，又或者坦然接……

不，哪一種都不是想要的，只想要眼下平靜的生活。

沈氏忍著眸中的淚水。

就在衆人都對齊正致或鄙視或怒其不爭時，他擡頭看向姚氏，冷聲說道，“姚雨琴，當年這樁醜事若不是你提及，我還真的忘了。

應該說，我是刻意去忘記，因我不希我的表妹，我兄弟的妻子是這等厚無恥之人。”

饒是他已經憤怒到極致，但用辭還是很婉轉。

只是用厚無恥來形容姚氏，心裡其實是想罵水楊花，之類的話語，這些詞他於出口，也是給白言峰留些面。

這些話雖在罵姚氏，卻也是變相承認姚氏之言。

大家心裡都涼了半截，特別是沈氏，更是猶如跌冰窟，僵，連腦子都不會思考了。

齊正寧也用憤怒的眼神瞪著齊正致，好想上前煽他幾耳，問他怎會這樣糊塗？

姚氏十分委屈的說道，“三表哥你這樣說話是否太過分，當年我只是誤闖房間，我想離開之時，是你不讓我走，我一個弱子哪兒是你的對手。

分明是你強迫了我，如今卻罵我厚無恥，天下間哪兒有這樣道理？

你不認蓮兒也沒關係，我相信世間自有說理的地方，一定有人可以還我們母公道。”

一邊說一邊抹淚，聲淚俱下的控訴指責著齊正致。

齊正致再次冷笑一聲，“姚雨琴，到了這時候你還在那兒自說自話，有些話我真的不想當衆說。

既然你不顧臉面，那我就將當日事真相說給大家聽聽。”

說著，他擡頭看向衆人。

妻子難看的臉讓他十分擔心，別人誤解他，他都無所謂，只期妻子千萬要信他。

他解釋道，“母親，卉娘大哥……那日我的確是多飲了幾杯，其實並沒有醉，只是頭有些暈罷了，人很清醒。

當時卉娘有孕在，又吐得厲害，我怕酒氣醺了，就近去了母親那兒。

誰料我剛進客房沒多久，姚雨琴就推門進來……”

說到這兒，他頓了下，輕輕搖頭，“說實話，有些事我真的於出口。”

但他也知道，事到了這地步，不解釋就是死路一條。

齊正致咬了咬牙，說了當日事經過。

恰好和姚氏所說相反，姚氏趁他醉酒進客房進行，誰知他很清醒，就狠狠斥罵了一頓，並將趕了出去，本沒有發生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事後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件事。

主要還是不想傷白言峰的面子，二來這種事有時越解釋越糊塗。

加之後來姚氏也未有其他出格的舉，並和白言峰生了孩子，二人過得很幸福的樣子。

他就慢慢將這件事淡忘出記憶，想著可能也只是一時糊塗犯了錯，能改就好。

再後來接了姚氏母進府後，他還是刻意和姚氏保持距離，就是怕當年事會重演。

齊正致長嘆一口氣，“早知會有今日，當日我就不該顧忌姚雨琴你的面……”

他從容淡定，沒有慌和無措，也沒有惱怒的暴喝，再加上他平日磊落的爲人，大家都選擇信他。

應該說大家都不願意相信姚氏之言是真的。

沈氏表稍霽。

聽了齊正致一番言語之後，姚氏面上依然不見毫恥之，更無悔改之意。

用力抹了下眼淚，擡著下迎上齊正致的眸子，說道，“三表哥，你口才好，我自愧不如。我不想解釋太多，事實是怎樣你我心知肚明。

你不承認沒關係，要想知道蓮兒到底是誰的孩子，很簡單，咱們可以滴驗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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