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的手發出一陣抖。從他那冰冷的臉上，看不出這是由於激還是憤怒。他注視著面前的坎帕，只見他一邊喝著高檔的酒，一邊翻看著手中的書籍，對外界的一切似乎完全都不關心。

沒有選擇的餘地，白癡的眼睛漸漸閉上。他轉過，腳步，慢慢的挪向大門……

「怎麼，你覺得我很殘忍？」

坎帕校長的眼睛從書上抬起，帶著無所謂的態度著白癡的背影。白癡沒有回答他，只是繼續朝前走。

「不過我也知道，要讓你這樣的一個幾乎連自己都養不活的乞丐，養大這個孩子實在是不可能的。這個孩子畢竟是我學生的孩子，如果不是太忙而且太麻煩的話，我也不想看到過早的夭折。嗯……我有個主意。」

坎帕校長合上書，雙手抱起放在前，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給你在學院安排一個住，讓你好在那裏安安靜靜的養育。作為代價，你就要為學院的一名勤雜工，完我代給你的各種工作，努力的賺取養育費來養。怎麼樣？」

白癡的腳步停住了。他回過頭，用一雙懷疑的眼神著隔著桌子的坎帕校長。接到那雙冰冷的眼神，坎帕校長也是第一個沒有立刻轉過頭的人。他靜靜的凝視著白癡，等待著他的答案……

「……這樣，你有什麼好。」

天上不可能掉餡餅，更不會有人平白無故的送你一住，還給你足夠的錢生活。白癡很明白那些「善意」背後的謀，對於任何平白無故得到的東西，他總是保持著絕對的小心。

「好？」坎帕校長剛開始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理解了什麼似的，再次發出一聲冷笑，「我剛才說了，這個孩子是我學生的孩子，這是我讓你住下來的原因之一。另外，我剛才也說了，你會作為一名勤雜工，參與學校的工作。難道你以為我代給你的那些工作會很輕鬆，賺錢的速度也很快嗎？」

「不，我會讓你干最臟最累，最沒有人要去乾的活。你會有最劣等的工作環境和低人一等的份，以及可憐的幾乎等同於零的工資。這就是你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我能拿到的好。來，決定吧。是留下？還是現在就帶著這嬰滾？」

白癡將嬰的子稍稍抬了抬，讓能夠睡的更舒服一些。面對坎帕校長直截了當的惡意，他略微想了想……

一方面，是餐風宿，隨時都有可能死亡的流浪生活。

一方面，是儘管會很辛苦，但多還有一個地方可以住，有一份固定的工作可以做的生活。

對於這個嬰兒來說……哪一條路，會更好走一些呢？

「我留下。」

沒有任何的猶豫，白癡點了點頭。坎帕校長再次冷哼一聲，一揮手，示意他先出去。就在白癡抱著嬰轉準備離開校長室的時候，坎帕校長卻再次問了一聲——

「對了，你要養育這個嬰了。不希替取一個好聽點的名字嗎？」

白癡走至大門之前，他低頭看了看懷中這個嬰，腦中不由得回想起了第一次和相遇的景，也想起了他和這個丫頭的第一次接……

「麵包。」

「什麼？」坎帕校長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問了一句。

「的名字，就『麵包』。」

（暗滅：哈！有趣，真是有趣的名字！白癡和麵包？白癡只需要麵包？哈哈哈哈！）

坎帕校長輕輕彈了一下酒杯的杯沿。在輕響聲中，他好像理解了什麼似的，再次問道——

「那麼，我還要調查一下你的份。你的父親什麼名字？」

「強盜。」

「……你的母親什麼？」

「婊子。」

「你…………什麼？」

「白癡。」

大門合上，瘦小的影消失在了那扇門扉之後。從這一刻開始，神聖恩寵皇家學院除了那些興緻的學生之外，又多了一個「麵包」的嬰……和一個，名為「白癡」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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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東西如果要被稱為房子，那需要構什麼要素？一個屋頂，一扇門，外加一堵牆和一扇窗？好吧，那麼換個角度講，如果一座房子完全備以上要素，但卻矗立在長著許多雜無章的雜草和許久沒有修剪過，幾乎都完全荒蕪的樹木之中，表面已經爬滿了蔓藤植的地方，並且屋頂的瓦片和牆壁也全都破破爛爛四風的話……那還算不算一所房子？

當清晨的第一縷過薄暮，照進神聖恩寵皇家學院之時，在學院一個極為偏僻的角落裏，就有著這麼一間被稱之為房子的東西。這裏距離那些豪華的學生宿舍，唯的休閑娛樂廣場，學員茶餐廳等等建築只不過需要走過一條小小的，雜草叢生的走道。可這種境遇的差別還是不由得讓人慨。

沒錯，這裏的確是學院之。而這座看起來隨時都會倒塌的房子，此刻，它的窗戶卻被輕輕拉開。

太久被封存所積累的灰塵在這一刻揚起。在朝的照下，那些灰塵顯得格外惹眼。白癡揮了揮手，將那些灰揮出窗外之後，回了頭。

昨天，坎帕校長就給了他這麼一個地方。由於天已經晚了，為了節約這裏的幾乎可憐的燈油，白癡匆匆打掃了一遍之後就摟著嬰睡下。今天起得早，藉著窗口進來的一看，他才知道這裏的環境是怎麼樣的。

地板是木質的。開裂的隙中已經長出了雜草，替房間「增添」了一抹綠。僅僅不到二十平方米的房間正中央擺放著一張一隻腳已經壞掉了的桌子。大門左邊擺放著一隻破破爛爛的櫥櫃，裏面除了灰塵，就只有一些蟑螂居住。除此之外，左邊還有一個結滿了蜘蛛網的水缸和一套看起來同樣破破爛爛的灶頭。

房間的後面放著一張床。和這件小小的房間不太匹配的是，這張床竟然有些雙人床的味道。又寬又大的床板掉了房間中很大一塊地方，上面沒有被褥，只有同樣腐爛的木板極為簡單的鋪在上面，然後再蓋上一些草。

這些，就是這個房間的全部擺設。

白癡起床，躡手躡腳的抱起還在睡的麵包走向門口。他打開門，讓清晨的新鮮空氣湧進房間，四周的雜草和樹木雖然看起來很骯髒，但這清新的空氣卻是做不得假的。

此刻，天才剛剛亮。白癡抱著麵包，讓盡呼吸了一下清晨的空氣之後，重新走回那座小屋。

「嗯，從今天開始，這就是我們的住所了？」

暗滅睜開眼睛，紅的瞳孔在房間環繞。

「不過就住所來說，實在是有些糟糕。看來需要大幅度的整修一番。不對！何必整修？話說回來那個傢伙讓你住這種地方這件事本就有問題！小子，如果你早聽我的把那個丫頭扔到一邊，我們現在說不定已經住進那座城堡的最頂端，然後邊有一百多個國家的年輕貌的公主赤著服侍著你！」

白癡沒有搭理這些，一路走來，他已經逐漸習慣了這把劍的「瘋言瘋語」。那些東西對普通人來說都是癡人說夢，更何況他這個什麼都沒有的乞丐？和以前一樣，對他來說，「活下去」永遠都是最符合實際的夢想，也是最力所能及的事。

水缸沒有一滴的水，白癡拎著水桶走到出門左拐，一口被常青藤爬滿的井出現在眼前。他撥開藤蔓，放下水桶，打了半桶水上來。他將這半桶水拎回房間放在地板上，然後抱著麵包，坐在水桶旁邊，直勾勾的看著裏面的水。

水，在搖晃著。漸漸的，水波不再凌，變得如鏡子一般。

…………………………

瞳張開，看了看那桶水，再看看白癡，突然發問：「喂，你看什麼呢？」

白癡的眼睛依舊盯著水桶，凝視良久。就在暗滅以為他又要保持沉默主義的時候，白癡卻突然開了口：「這些水……我可以喝嗎？」

瞳再次著水桶裏面的，說道：「是嗎？你懷疑裏面有毒？」

「嗯，這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白癡出手，捧起一灘清澈的水珠，湊到自己的眼前，「不需要伊奈兒，也不需要蘇拉去兌換……更不需要去，去搶，去騙……我就能夠……有水喝？」

這一瞬間，暗滅連接到了白癡的記憶。在那個記憶中，它看到了在白癡在北國所喝到的每一口水。那是骯髒而腐臭的水，渾濁的臭水就是他唯一不需要去搶奪的水資源。如果想得到乾淨的水，就必須去錢，然後去買。沒有錢，就要從其他人的手中把水給奪過來。而每一個下雪的日子對於喝水的人來說都是幸福的，因為他們可以捧起那些積雪大口的吃著。但也正因為如此，有更多的人會在吃下冰冷的雪后得低溫癥，然後四肢虛弱，被寒冷凍死。

而此刻，白癡的面前就放著這麼一桶水。乾淨，清澈，沒有人會來搶，更不需要去，去搶，去騙。在這個正臨夏日的清晨，即使不加熱，水也會一樣的可口而溫暖，不會讓人得低溫癥，更不會讓人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