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誰也知道，嫁與帝王家，怎麼可能會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場勢均力敵的，還是輸了。

“大婚后一個月，孤隨他來到大盛看婆婆。當馬車緩緩駛進皇宮，宮人們齊齊恭敬跪拜之時，那時孤才知曉，他也是帝王。”

季卿緘默了一會兒，又談起，“那時候，孤已有了孕。拜他宮里妃嬪所賜，第一個孩子沒保住。”

談到這里，眼中缊了幾分恨意，“后宮爾虞我詐，孤算是會到了。”

“害你的妃子，已經被父皇打冷宮了。”鐘離夙咳嗽一聲，赧的了鼻尖，分外尷尬。

打冷宮的是竹妃，但也只是個替罪羊，真正的主謀，是自己母妃……

這就是惡毒配嗎？真是結的一手好仇……

“那又能挽回什麼呢？”季卿倚窗靠天，“孤那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卻在大盛屢屢壁，就算去了南域見云白骨，也沒用。腹中孩兒還是沒保住。”

史上最慘皇帝。

沒有之一。

鐘離夙想，可能沒金手指吧。

“后來經此一事，孤憤然離開了。”

烈芒被云層遮蓋，綺窗黯淡無。季卿還依稀記得，當初初來大盛之時，被欺騙的心底燃起一簇盛怒，揮手給了他一掌，那個男子捂著臉有些錯愕的。

離開之際，那個男子百般挽留，可還是阻擋不住自己離開的堅定步伐。

宮燈鋪就的長廊忽明忽暗，也在他的背影下鋪了一層霜。

可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霜很沉，心很重。

舊事重提，除了漫出心底的那份酸楚愫，還蒙生著一層別樣的恨意。

鐘離夙不解，“陛下為何不親自報仇，而是藏了這麼多的委屈回去？”

季卿搖搖頭，顧及眼前小丫頭的份，沒再多說。

當時，本來是想看一段時日婆婆，竟不想牽扯出他的份，牽扯出這麼大的事。

為帝王一傲氣，忍不了大盛的諸多規矩，忍不了共侍一夫，命令那個男人遣散后宮，可是他最后還是沒做到。

作為一個子有時會自私的想，一個連自己孩子都護不好，也舍不得為了去遣散后宮的男人，又有什麼能力去保護呢？

“這些陳年往事，孤都沒有告訴過皇兒，還你保，勿要將此事告訴他。”

“我會遵守的。”頓了頓，鐘離夙還是想講心里話說出來，“其實，父皇一直很想你。也覺得一直以來都很虧欠陛下。去南域之前父皇還囑托過，路過蘇墨之時，要我去買一壺很辣很嗆頭的酒。那時我不明白是什麼酒，現在我懂了。是詩文弄席上的酒，是和陛下三局賭輸的酒。”

“罷了吧，一壺酒而已，誰信他的誼呢？不然晃晃十幾載，他怎麼從來沒找過孤？”季卿角牽起一抹冷淡嗤笑。

不信。

“或許父皇懂，陛下有陛下的驕傲。陛下不愿放下尊貴，去當后宮一個妃子。那樣對您，確實不太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