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虜很快就被帶來了。
并不是所有的守衛們都功撤進了礦坑周圍的那一圈建筑,就比如眼前這個倒霉蛋,直屬上司被騎兵們砍死了,他也就下服、丟下武想趁逃出礦場去,可惜還是被截住拖了回來。
這是個黑黑瘦瘦的年輕人,看起來不到二十歲。他剛被帶到冬青的面前就非常練地跪了下來,一點都沒有遲疑,直把眾人嚇了一跳。冬青皺了皺眉頭,讓他站起來,可他還是低頭跪著。直到周圍的戰士高聲重復了一遍冬青的命令,他才又驚又疑地站了起來。
他的皮帶著營養不良導致的焦黃,顴骨突出,臉頰凹陷了兩個坑,除了那雙東瞧西瞧的眼睛,看起來一點也不起眼,烏薩斯無邊的土地到都有這個樣子的人,他們并非是一個種族,如果是,那也只能稱之為“窮人”。
冬青有些失,因為他太普通了,既沒有窮兇極惡,也沒有腦滿腸,就像你在田間地壟里隨可見的莊稼漢,只是因為僥幸比其他人多吃飽了一點。這樣普通的人很難為仇恨的對象。
在冬青觀察他的同時,俘虜也在悄悄地觀察著冬青。高大的形、白皙的,在他的眼里,冬青就算不是生慣養,也是養尊優……他想,這又是哪里來的老爺?再看看邊的那些人,都披著黃的服,像是軍裝,細看又顯得有些制濫造。
“給他碗水吧。”
冬青說道。于是有人拿木碗給他盛了一口水來,俘虜二話沒說,咕嘟咕嘟地就把水都灌下了肚。
喝完了水,俘虜了干裂的,對冬青出些許諂的神來:
“謝謝老爺。”
“你不要怕,我這里有些話要問你,你只要據實回答即可。回頭便放了你。”
冬青擺了擺手,也沒心思糾正老爺不老爺的。
“是是是,老爺您只管問,我絕不瞞。”
俘虜連連點頭,看那誠懇的樣子就差沒給冬青磕一個了。雖然冬青沒說不據實回答的下場,但一看到他邊那些兇神惡煞的染者,用屁想也直到是什麼結果。這位俘虜很怕死,雖然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是母親用兩只老母賄賂來的,但現在看來失業是注定的了,他也自然沒有什麼為了夏子爵大人賺黑錢的“偉大事業”犧牲的想法。
冬青問什麼,他就答什麼,還自作主張地補充了不。一番問答下來,冬青算是對礦場的形勢有了一個比較全面的了解。
“好,你先到旁邊等一等,我們打完就放你走。”
冬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只留下幾個兇神惡煞的染者盯著他,俘虜雖有不滿但也不敢發作,只能對周圍這幾位大哥連連諂笑。
“你恢復得怎麼樣了?”
冬青走到陣線最靠前的位置,這里搭了個棚子,算是前線指揮部,塔拉也在。
“七七八八吧,怎麼說?”
塔拉偏過頭去,看了他一眼。
“礦工們都被關在礦坑里,而且還是中間的位置。周圍那六棟房子能突破嗎?”
冬青看了看像堡壘一樣圍在礦坑周圍的六座三層高樓房,有些擔憂地問道。
塔拉搖了搖頭,遞給冬青一把手弩。
“欸?這個好像比我們的要大一點,上面的線圈是干什麼用的?”
冬青撥弄著這把看起來頗有科技的武,沒一會就自行索出了用法。他調源石技藝,發了弓弩的裝置,伴隨著刺耳的嗡嗡聲,那一段銀的線圈上就亮起了藍。冬青試著安箭、上弦,然后扣扳機。嗒!那支弩箭就以超出他想象的速度化作流飛了出去,最終釘進了遠的一塊天巖石里。
“厲害啊,我們繳獲了多把?”
“只有……你手上的那一把。”
“那敵人那里呢?”
“至有二十把。加上繳獲的,我們手頭有上百把舊式弓弩,但本沒有,在進程之前就會被他們狙擊……而且,我們的木盾也擋不住電磁弩的擊。”
說話的是第二營第三大隊的大隊長弗拉基米爾,他的大隊負責戰場清掃工作。
“更大的問題是屋頂上架著的連電磁弩,雖然因為沒有弓弦威力小了些,但是發速度非常快,之前的幾次就是被它們下來的。”
塔拉補充道。
“這樣,嗯……對了!敵人丟下的盾牌呢?拿來給我瞧瞧。”
冬青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從戰士手里接過這面橢圓形的黑盾牌,冬青試著揮舞了幾下,手尚可,比想象的要沉。他在盾牌上彈了幾下,傳出屬于非金屬材質的沉悶回響。
“好像是塑料套了膠,不知道夠不夠結實。”
冬青嘀咕了幾聲,讓人把盾牌放到遠架起來,又用電磁弩連連擊,一套試驗下來,發現只要不是直,基本都可以彈開。
“還算能用。”
冬青點了點頭,又問弗拉基米爾道,
“這樣的盾牌還有多?”
“完好的二十多面,有一定損壞的也是二十多面。”
弗拉基米爾不用查問,當即口而出,顯然是已了然于心。
冬青點了點頭,從地上撿了幾塊石頭,擺出礦坑和周圍建筑的樣子,一邊模擬,一邊將自己的盤算告知塔拉:
“我打算組織一支突擊隊,帶上這些盾牌,在其他部分佯攻的配合下,全力進攻礦坑口正面的那棟樓,爭取把它拔下來。然后,然后才是重點,功之后,你們要繼續對其余據點保持高態勢,讓他們的人一個都不敢離開樓。這樣,我就可以帶領突進隊進礦坑,解放被奴役的一千名染者礦工,發他們,由而外地解決敵人。”
“那,礦坑里的敵人呢?”
塔拉立刻發覺計劃的關鍵點,
“你能確定敵人的主力都在外面?”
“從剛才的攻擊的反應來看,他們已經疲于應付了,不可能還留著多余力。留在礦坑里的敵人我足以對付。”
“你足以應付?你已經決定由自己帶隊了?”
塔拉挑了挑眉,眉宇間帶著幾分慍怒,
“每次都是這樣,你總是自作主張地去干危險的任務,也從來不跟我商量。”
“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嗎?”
冬青氣勢弱了幾分。
“你這不商量,你這是通知。”
塔拉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等會你就能找出讓我無法辯駁的理由,最后只能答應讓你去……但是不能總是這樣,這和首不首席的沒有關系,即便你是領袖,你也不能這麼自作主張,你是先知大人,又不是先鋒大人,我……我比你更應該承擔這些風險。”
“但是我去的確是最佳的選擇啊!你以為我這麼喜歡置于險地,就為了跟你耍脾氣?”
冬青不知怎的也來了點火氣,面對塔拉的強勢是懟了回去。
“最好的選擇……好,好。”
塔拉怒極反笑,雙手用力揪住冬青的領,將他一把拽至面前,
“冬青,你……你,你難道不知道你的每次冒險有多讓人擔心嗎?還是說你本就沒在乎過。就像押運隊那一次,我拼命地往你那邊趕,我真的很害怕自己會趕不上,害怕會看到你的尸……你本不懂。”
“擔心?你?”
他的臉上出困的神。
“是啊,作為整合軍首席關心手下的部長,不行嗎?”
塔拉又把他拽得近了一些,近到冬青都能覺到臉上熱騰騰的怒氣,簡直是一條活生生的母火龍。
“抱歉,抱歉,我下次會盡量……不,一定!一定會和你商量的。”
冬青努力向后仰著頭,免得自己的鼻子和塔拉的懟上。
“哼!”
憤怒的龍長吐了一口氣,松開了抓著他領的手。正當冬青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時,塔拉卻突然將頭一甩,狠狠地撞了上來。
靠!你們泰拉人是不是對額頭有獨鐘?
冬青被一個“龍頭錘”撞翻在地,頓時眼冒金星,手一,額頭上已是高高腫起了一塊。
“嘶~疼死我了。”
冬青捂著額頭爬了起來。還好,其他人都有眼力勁,一看到們吵架就跑了,沒看到丟人的這一幕。
“沒錯,我之前是懷疑過你。我當時還擔心你是又一個柯西切,但我現在已經選擇了相信你。我絕不會與自己不信任的人作同伴。可你呢?你相信我嗎?你真的有信任過我嗎?”
塔拉看起來火氣已經散去了大半,只是顯得有些難過。
“抱歉,可能……可能我之前對你有一些偏見,但從現在起,我會好好地信任你,也不會再自作主張。”
冬青雖然挨了頭槌,但還是老老實實地給塔拉道了個歉。說實話,他因為到了游戲劇的深刻影響,對塔拉一向是防備大于信任;又因為先為主地認為塔拉提防著自己,對有著種種偏見。
其實只要換位思考一下,如果冬青在塔拉的位置,他會對不信任的人授以重任、在許多重大決策上都聽從的意見嗎?不會的。
只能說,刻板印象害死人啊。冬青對于明日方舟主線劇第八章回憶里那個善良的塔拉印象太淺,而對那個當了八章反派、殘暴無的塔拉卻印象太深。他忘記了,自己也在改變著泰拉的歷史,改變著塔拉的未來,他不能以這樣一種充滿見的眼對待一位有著無限可能的理想主義青年。
“你又抱歉了?”
塔拉搖了搖頭,不提起袖子抹了抹眼角,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些許淚珠,
“連那條老黑蛇都沒這麼讓我難過……阿麗娜說,你就像個海里的扇貝,平時在那里活躍得很,可別人一靠近就把殼閉起來了。我看有點道理,你這樣的壞家伙就是得敲一敲才能聽進人話。”
這是冬青第一次見到塔拉哭。
也是,并不是鋼鐵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