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讓我們進下一個步驟吧。”

影揮了揮手，腳下的黑水升騰起來，從中浮出三支嶄新的金杯。它們看起來一模一樣，都有著藤蔓與葉脈的浮雕，鑲嵌著各華麗的寶石，杯底銘刻著一個形似山羊角的徽記，就好像是從哪里的皇室宴會里直接拿來的。

“選一個。”影冷漠地命令道。

“這是什麼？”

“我，或者說真正的……回響。”影似乎變了個人，聲音顯得森然可怖，“選擇其中之一，你就能獲取我的一種力量，作為代價，你也會承一份詛咒。”

“唔……”冬青試著了一下浮在空中的金杯，顯得有些苦惱，“我能問問力量和詛咒分別是什麼嗎？”

影沒有作出任何回答，仿佛一座沉默的雕塑。

“那，我能全都要嗎？”

“可以。”影竟然回答了，但還沒等冬青竊喜，就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但，你會死。”

“那算了。”冬青連忙回手。開玩笑，他還不至于為了力量不管不顧，在三選一的問題里選“我全都要”的下場可好不到哪去。

那麼該怎麼選？冬青遲疑著，拿起最左邊的金杯，同時立刻求生極強地補充道：“我沒下決定！只是先看一下。”

影并沒有表示反對，這麼說是可以看的。冬青將那支金杯拉到面前，看到里面盛滿了醇酒，酒鮮紅如，帶著微微的漩渦，仿佛有某種魔力，讓人想要不由自主地陷進去。

杯中映出的景變幻著，冬青看見病重的狄安娜長眠在自己的懷里，看見崩潰的塔拉自我流放于荒野，看見國者和霜星戰死在沖鋒的路上，最后是自己被拖上絞架。

“看到了嗎？”

影的發言將他從那可怕的幻象中拉出。

“這是……什麼？”冬青連忙松開握的杯柄，讓其飄回原。

“一種……可能的……未來。”

影斷斷續續地說著。

冬青深吸了一口氣，把手向下一支金杯。果然，這支金杯中映出了不一樣的景象：冬青看到自己披華袍高踞寶座之上，手指之，大軍所向披靡。然而他也看到瘦的皮包骨頭的人群倒在地上，看到著單薄的孩凍死在王宮的墻角下……

也是個bad end啊。冬青嘆了口氣，某種意義上這個結局比之前那個更讓人難。下一個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未來，果然，冬青在最后一支金杯里看到群山崩塌、大地開裂，無比巨大的半明手紛紛自裂中升起，肆意摧毀著大地上的一切。無論是烏薩斯的皇帝，還是炎國的農民，都在這場終極災難中迎來了毀滅。

所以總結一下就是：「斗爭失敗結局」、「腐化變質結局」和「眾生平等結局」，全是bad end，這劇設計也沒誰了。不過，這都是可能的未來，不是絕對的。權衡一下，首先排除第三個「眾生平等結局」，那種滅世危機完全不是個人能扭轉的，誰選誰傻，那麼就是二選一了。

“你做好決定了嗎？”

影問道，語氣中并沒有催促的意思。

“嗯，我決定了。”冬青毫不猶豫地出了雙手，一左一右，把前兩支金杯都握在手里。“這兩杯，我全都要！”

說著，他又扭頭看向影：“三杯一起選會死，但兩杯就不至于了吧？”

冬青找到了其中的，三杯一起選必死的原因是第三杯本就是必死選項，足夠過另外兩個未來帶來末日。而前兩個則在伯仲之間，很有可能相互干涉，導致都不實現。當然也存在出現更糟未來的可能，比如開通李自線，剛開始腐化墮落就被烏薩斯鐵拳橄欖之類的。

不過，即便是最糟的結果也壞不到哪去，相比雙倍力量就不那麼夠看了。所謂“慫人到死膽也大”，冬青很是有一把上拿命梭哈的意思。

“你試圖讓兩個詛咒互相沖突？”影有些詫異，“最好想清楚了，這樣的選擇可能會導致難以預料的危險……”

“我明白。”冬青打斷了影的勸告，“告訴你吧，我并不恐懼那兩個未來。”

“為什麼？”

影的語氣中難得出現了一丁點詫異。

“如果我失敗了，雖然很可惜，但總有一天后來的人還會跟上。如果我墮落了，總有一天也會有后來者將我推翻。”

“為什麼？”

第二個為什麼，影這下是大大的詫異了。他完全無法理解冬青的思路，不是沒有人做出類似的選擇，但那些人不是貪婪之輩，就是瘋狂之人，像這般實是聞所未聞。

“因為我相信時代必將前進，就如相信太必將升起那樣；我相信那個自由、平等而饒的世界并不只是幻想……更重要的是，我相信，事在人為。”

說著，冬青舉起那兩個金杯，將其中的瓊漿一飲而盡。

“原來如此。”影嘆息著，喃喃地說道，“所以才會是你……”

那道影如沙丘被狂風吹散一般崩塌了，重新化為那粘稠的無邊的黑水。這一次冬青沒有抗拒，反而展四肢，任由其攀附而上，將他團團包裹。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穹頂上的星空也隨之發生著巨大的變化，絢爛的星云去，只留下漆黑的幕布，兩顆孤獨的星辰閃爍其間。

接著，第三顆星辰在這寂靜的無邊黑暗中亮起，比前兩顆都要耀眼，直如誕生之初的恒星。

【燈塔 lv.2】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