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後垂下了眼睛,此刻已經將一切事都看明白了。這李未央先是故意設下圈套裴家去截,裴弼沒有上當,卻不知怎麼回事,郭家的馬車還是被人劫持了。李未央便將舍利子丟失一事誣陷在了裴家的上,給那京兆尹暗中施,他四搜尋。恐怕事實的**就在於,李未央一早便已知道那當鋪是裴家在大都的據點。現在這所謂的一千三百萬兩銀子不過是一個開端,在當鋪之中細細的搜查,必定還會找到其它重要的證據。
哪怕裴寶兒不去劫持馬車也無礙,李未央總會找到法子栽贓,裴皇後長歎了一口氣,這個計策看似簡單冒險,實際卻是毒辣得很,看了李未央一眼,不得不說這個丫頭年紀輕輕,倒真是一個人。
李未央抬起頭看了一眼裴後,兩人的目在空氣之中略有集,裴後眼底有涼意層層滲下去,李未央的眸子卻映著一抹燭火,淡淡眩目。
隨後,裴皇後卻率先收回目,微微一笑道:“裴帆。”
裴帆一驚,立刻道:“是,娘娘。”
裴後冷淡道:“我真沒有想到,陛下往日如此信賴你,你竟然做出這樣貪汙之事,便是砍頭也使得了。陛下,請你立刻就決了裴帆,以儆效尤!”
皇後說了這樣一句話,元烈便是冷笑了一聲,這分明是以退為進,且看皇帝如何抉擇了。
皇帝只是目毒地看了裴帆一眼,惡狠狠地一笑:“不過是一個卑汙不堪的小醜,緣何還做著如今的職,哼,這樣的東西,丟去天牢便是!”
立刻便有士兵撲上殿來,將面大變連聲哀求的裴帆了下去,裴弼和裴寶兒都跪在那裡,一也不敢,只等著皇帝進一步的置。隨後皇帝語聲一轉道:“不過,這一千三百萬兩銀子……”
裴後立刻道:“裴家既然貪汙了這筆銀子,當然會原數奉還,請陛下放心。縱然此事乃裴帆一人所為,裴家也會認賬!”
皇帝淡淡一笑道:“有皇後這句話,朕當然放心,只不過一人犯錯,家族同樣要到株連。”
裴後終於臉微微一變道:“陛下此言何意,難道要誅殺裴氏一族嗎?”
皇帝淡淡一笑,裴帆在京中為,而那裴淵則是執掌三十萬大軍的駐國大將軍,若是他說要誅殺裴氏一族,恐怕裴淵會第一個起來造反。他漠然地道:“這倒還不至於。”
裴後表十分微妙:“既然陛下已經赦免了裴家的死罪,不知陛下還要如何?”
皇帝眼睛轉了轉,慢慢地道:“久聞天下之財,十分之三在裴家,既然如此,這一千三百萬兩銀子,就請裴家三倍奉還給國庫吧,這樣一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敢做出此等貪汙國庫錢財之事!”
一千三百萬兩,翻個三倍,這可是一個天文數字,哪怕裴家耗盡這數百年來的家財,恐怕也沒有辦法還完這麼大一筆的數字,皇帝這樣做,分明是要讓裴家傾家產了!裴弼面一白,就要開口求饒,此時卻聽見裴後不冷不熱道:“陛下如此寬宏大量,裴家自然要讓陛下放心的,舉家還債,敢於擔當,裴家一定會將這筆銀子還上,不管要花多久!”
“好,說得真好,不愧是母儀天下的皇後。”皇帝的笑容更甚。
裴後明眸微睞,中鋒銳盡展,讓人劈面頓生涼意。
此時見到這種形,所有人的酒都嚇醒了,大家各懷心思的看著這一幕,面面相覷。
好半響,阿麗公主才輕聲道:“嘉兒,沒想到還會有這麼一出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的。”
李未央神微揚,目似流波:“知道什麼?”
阿麗公主道:“知道裴家當鋪裡有這些東西呀!”
李未央笑容又恬幾分,神平靜:“以前倒是知道,只不過一直沒有借口去搜查,這還要多謝那裴小姐給了我這麼寶貴的一個好機會。”話說到這裡,卻是向裴弼舉起酒杯,似是充滿敬意的模樣。
裴弼冷冷看了一眼,同樣舉起酒杯,卻是一飲而盡,下了心頭即將噴出來的一口熱,腥的味道混著酒灑中,帶來無盡的苦。親生父親被押下去,他卻還要留在這裡,這何嘗不是一種殘酷折磨,皇帝此舉表面不追究,卻是要他們裴家其他人活罪。裴弼低下頭去,歎息了一聲,裴家在大都慘淡經營數百年,如今恐怕要一朝千金散盡,這一回損失慘重不說,還搭進了一個裴帆。他想到這裡,手中的酒杯握了,複又松開,卻是強作一臉若無其事的模樣。
眷之中,那王子矜抬起頭來,目平靜地看了李未央一眼,神多了一抹深思。
王廣注意到了,輕聲問道:“妹妹,你怎麼了?”
王子矜輕歎一聲,慢慢地道:“這位郭小姐,可真是不簡單。”
王廣不皺眉:“我瞧未必是他郭家人的主意,興許是湊巧了。”
王子矜輕輕搖了搖頭,妙目流盼:“可我卻覺得此事定然與有關,除了,誰還有這麼大的手筆?”
王廣畢竟是個厚道人,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相信這樣的一出戲是由李未央一手策劃的。
回到郭府,李未央心大好,在書房之中與郭導對弈。郭導卻是端坐思考,一副寧心靜氣的模樣。元烈就拖了一把椅子坐在李未央的旁邊,十分殷勤的模樣,還端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今天在宴會上,莫名其妙的那老頭就要賜婚給他,他心裡惱怒,想也不想就推拒了。可是回過頭來仔細思量一番,似乎此事跟皇帝上一回想要賜死李未央有關,一切都還和自己不了幹系。他不由得立刻便來做小伏低,生怕李未央怪他。可是,李未央卻連提也沒也有提,只是轉頭問他道:“你瞧,五哥這一手似乎十分妙,我該如何應對?”
元烈頓時喜上眉梢,仔細觀察棋盤,沉思片刻,笑容裡有莫名的得意:“五公子的用意似乎是要截斷你的馬前卒,而且招數淩厲,只不過太過淩厲往往會有破綻,依我看你不妨後退一子,這樣反而容易破他的局。他總不會連續舍棄三子,來斷你這一子吧。”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郭導已經輕聲一歎,眉宇松了幾分,有了些淡薄笑意,將手中的黑子投向了木盒道:“你們兩個人聯手,我自然沒有勝算,實在是不公平,不玩兒了。”
李未央抬眼瞧他:“五哥目如炬,又擅長心算,這麼快就知道自己要輸了嗎?”
郭導不揚眉,出難以抑的笑:“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何必自取其辱?下到最後一步,若是輸得更慘,還不如現在立刻認輸,留下兩分面也好啊!”
他神似笑非笑,眸中似有深意,與元烈對一眼,卻都換了一個眼神。
李未央倒好像看不出來,依舊表如常:“五哥果然好眼力,一眼就能看出那賬冊之中的破綻,換了我恐怕還要花上兩三個時辰。”
郭導笑容滿面道:“我就這麼點本事了,過去父親總說我文不武不就,唯獨對數字十分的敏,這一千三百萬兩的數字,其實是之前咱們搜集到的那些證據推算出來的,再加上賬面之上的數字十分古怪,來往數量極大,所以才能夠很快分辨得出。後來我又做了點小手腳讓陛下一眼看穿——說到底,還是要多謝小妹你慧眼如炬,心思細膩,出手不落痕跡,才會讓那裴家人損兵折將!”
李未央聽見郭導如此盛贊,不微微一笑道:“你和四哥才是真正出力的人,正是由於你們辦事穩妥,事才能不走風聲,這一切都是你們的功勞。”
郭導淡淡一笑,把微微前傾,靠近李未央道:“只可惜,這一回咱們找到的證據還不夠多。”
李未央淡淡一笑:“其實不管咱們找到了什麼證據,都不可能一舉將裴家人擊潰。要知道他們還有一個裴淵,他手中有三十萬兵,這些人可是一支不容小覷的力量,不管是皇帝還是其他人,都不可能輕易作。只是如今他們也不好過,一千三百萬兩的三倍可不是一個小數字,縱然裴家是天下第一富,恐怕這一回也要傾家產,而且他還得賠得心服口服,賠得毫不心疼。這一次咱們端了裴家的勢力,恐怕很快他們就會卷土重來。依照我的意思還是要趁勝追擊,不要給他息的機會。”
郭導凝神片刻,向元烈道:“旭王殿下,依你看裴家下一步會如何做?”
元烈看了一眼李未央,琥珀眼睛閃了閃,有點委屈地道:“你們兩個都已經猜到了,又何必來問我?”
李未央懶懶一笑:“哦?看樣子你心頭有數,不妨說來聽聽。”
元烈微笑道:“這不是很簡單嗎?今天王子矜的出現就已經是一個預兆,這說明裴家意圖運用其他世家的勢力來對付郭家,接下來恐怕郭家要為眾矢之的了,騰不出手再去對付裴家人。”
李未央淡淡一笑:“看樣子裴後的確打的是這個主意,咱們又該如何應對?”
郭導低頭沉思,的確,若是郭家風頭太盛,恐怕會到其他各家勢力的圍攻,如今這種局面表面看一片大好,往深想未嘗不是一場危機。
而此時皇後宮中,裴弼低頭請罪道:“娘娘,一切都是我的過錯,是我一時不察。”
“蠢東西!”皇後沒有耐心,竟然抓起案上的一只翡翠玉瓶,狠狠地砸向他。玉瓶落地砰地一聲落地,頓時分崩離析,澤濃鬱的翡翠在盛怒之下被摔了末。
裴弼低下頭只是叩首,他也知道皇後是在盛怒之下,即便距離很遠也能覺到對方上那一種異常的兇狠。每一次只要裴後發怒,就無人敢靠近半步,裴後的個,是容不得半點悖逆的。
裴皇後怒極反笑:“早已經跟你們說過手不要得太長,一千三百萬兩是什麼東西,難道比得過裴家百年基業嗎?你們以為裴家是你們私人的產業,可以隨隨便便輕易毀掉?你那個愚蠢的父親,不管我怎麼說,他都改不了貪財的病,要是當鋪之中再搜到其它的東西,我看裴家全族人的命也難保了!”
裴弼連忙道:“娘娘不必怒,在那些兵闖進來的同時早已有人將重要的卷宗和書信付之一炬,他們也找不到太多的證據,唯一的證據便是那一本賬冊了。這也不過就是扣裴家一個貪汙的帽子,其他是不會有什麼的。”
這些年來,所有重要的往來、賬冊,甚至一些員收賄賂,例如他們何年何月因何故收錢,隨後這些人又是如何升遷升職,如何轉調貶黜,現在何任職,這些記錄全都在那店鋪的記載之中,這些東西可都是至關要的。裴弼為人謹慎,不會輕易將這些東西放在裴府,所以才找了這一家當鋪權作遮掩,旁人只知道當鋪是用來做生意的,萬萬想不到這還是一個的據點,用來搜集所有大小員的資料以作為拉攏、收買之用。當那些人闖進去的時候,東西就被姚朝奉毀掉了,只差最後一本賬冊。
皇後松了一口氣,看了他一眼,略略降低了聲音:“你們這些蠢貨!我早已經說過做事要不留後患,那些東西,本就不該留下來。”
裴弼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只不過手中掌握著那些人的證據,才能讓他們乖乖的聽話,他又怎麼能不留著?但是此刻,他卻不敢多說什麼。
皇後一揮手,裴弼頓時如同死囚蒙了大赦,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逃出了皇後宮中,直到站在了宮牆之外的月之下,他才狠狠打了個哆嗦,一冷汗湧出孔,只覺得渾都了。
他早已經習慣了皇後的寒和易怒,可是這一回他卻仿佛在對方淡淡的目裡看到了森冷的火焰,那怒意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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