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的聲音輕且低,可這一字字卻如重錘一般落在納蘭雪心上:“是啊,人們都說在風雨之後總能見到彩虹,若是執著的繼續尋找下去,說不定我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李未央雙眼明潤的著,突然歎道:“納蘭姑娘,你如果有什麼顧慮,為什麼不告訴我?”希,對方能將一切心裡話主說出來!這是所能給的,唯一一次也是最後的一次機會!
“我沒有顧慮。”納蘭雪低下頭去,目中仿佛要滴出眼淚了,這一瞬間只覺得世事無常。若是和郭衍沒有發生這樣的變故,嫁了郭家,一定會和眼前的這個姑娘為最好的朋友,不管如何抑心中的,不得不承認,李未央和十分的投緣,不管說什麼,對方很快的就能夠反應過來,及時的給予回應,這便是連熱中的人都做不到的。
知己,這兩個字往往是人們拼命尋求的,可卻不得不就此舍棄。
李未央歎息了一聲,那半截話,終究是完全的咽了下去,只化作間的惋惜。很多事,能做的,已經都做了。
那邊的阿麗公主已經跑了過來,大聲地道:“你們在那裡幹什麼呢?我剛才已經釣上一尾魚了,咱們烤魚吃吧!”
看這麼興高采烈的模樣,納蘭雪雲淡風輕地笑了。這樣的笑容看起來極,縱然臉上帶著瑕疵,可是李未央覺得,這一幕會印在心中,在以後漫長的歲月之中,一直會記得。
日子就在這樣的平靜之中漸漸的流逝。納蘭雪和郭衍兩人時常坐在一起,只不過眾人瞧來只覺得他們更像是朋友,卻不像是人,不管是納蘭雪還是郭衍,誰都沒有再破鏡重圓的意思。兩人經常只是靜靜的坐著,說上幾句話。可是郭夫人看在眼中卻是不自的落下淚,多次對李未央說:“納蘭姑娘真的很可憐。我希能永遠的留在郭家,讓衍兒好好照顧。”
的確,納蘭雪容已毀,手上也早沒了可以證明郭家人有婚約的證據,郭家人本可以不用對負責,可是,郭夫人心頭那份愧疚,卻是除不去的。午夜夢回之間,總是會後悔當初沒有替郭衍堅持到底,迎娶這個納蘭姑娘進門。
在郭夫人的眼裡,兒子的幸福終究要比家族的利益更重要。可是不管如何說,李未央卻並不放在心上,這讓一直認為兒很喜歡納蘭雪的郭夫人心頭納悶,可知道兒是個有主意的,絕不會聽從人的擺布,雖然心頭越發疑慮,卻沒有表現出來。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六月十三,是陳留公主的大壽,郭家要大宴賓客。按照往日的規矩,他們在郭府之中連開了幾十席,邀請了各大豪門世家,還有京中的達貴人。一大早,便有無數豪華馬車在巷子口排了隊,一輛輛裡頭都坐著一等功勳世家的貴客們,李未央微笑著站在門口,一淺綠的衫,再配上那白玉一般致細膩的面孔,笑意盈盈的眸子,只覺得看起來端麗明,氣質十分的高貴。
眾人看著,只覺得的眸子比滿園的鮮花還要明亮,比天邊的晚霞還要嫵,倒忘了關於這位郭家小姐的那些傳言。
李未央向來跟這些名門打道慣了的,若是願意,可以很輕易地讓人喜歡,若非如此,當年也不會那麼輕易獲得太後和李老夫人的喜。以如今郭家在朝中的局勢,有些過於鋒芒畢,若是還想從前那樣高興就理,不高興就不理,眾人就要懷疑他們郭府過於驕傲自大了,所以站在郭夫人的邊,始終面帶微笑,笑容和煦,就像是一道亮麗的風景,一直吸引著眾人的注意。
人們依著相的互相坐下了,人群之中便有人悄然地議論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陛下在朝上下了旨意,要嚴查郭衍的事?”
旁邊連忙有人做了個手勢,低聲斥責道:“你怎麼能現在說這些,若是被郭家人聽見……”
那人幹笑了一聲道:“這裡都是咱們自己人,何必怕他聽見!更何況郭衍如今已經逃了,不知道陛下是怎麼看著郭家,所謂烈火烹油,盛極而衰,也不過如此了。”
卻有聽了這話的人冷笑一聲道:“說你不會看,還真是不會看!你沒瞧見今天陳留公主大宴賓客,不要說親王們、朝中的顯貴……甚至連宮中的陛下都送來了壽禮。那禮一直從中堂擺放到門口,這意味著什麼,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小心禍從口出!”
眾人在這裡議論紛紛,郭家人卻像是沒聽見一般,始終面帶笑容,不對郭衍的下落做任何回應,所有來訪的客人都意圖打聽郭衍的去,也意圖打聽郭家對此事會如何置,可是郭家人閉口不談,卻讓他們毫無辦法。
阿麗公主素來是個喜歡熱鬧的個,可是在人群之中卻不免聽到有人說郭家的事,不喜歡那些在背後議論長短的家夥,卻因為在郭家呆的日子不短,在人前也學會了不規矩,不便當眾翻臉。看了幾眼,發現郭家人都在忙,不由將桌上的點心一籠並作兩籠,咬住筷子,從座位上退了出去。
旁邊的江寧侯夫人瞧見,不由冷笑一聲道:“你瞧,這郭家也太沒規矩了,從哪裡找來的這麼個野丫頭。”
立刻就有人提醒道:“那裡是什麼野丫頭,這是草原上的阿麗公主。”
江寧侯夫人卻是個心高氣傲的婦人,早已看不慣郭家高高在上,繼續笑道:“這郭夫人也太沒規矩了,選兒媳怎麼會選到草原上去,那些姑娘可以個個都是不知道規矩為何的,娶回家來,不是整天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這麼說著,眾人都心照不宣地竊笑起來。
而阿麗公主聽到這裡,已經不想再理會他們,換了個僻靜的轉頭將點心放在膝蓋上。看著前方的戲臺,一邊喝酒一邊吃點心,不時隨著臺上的花旦輕聲學著唱兩句,倒也悠然自得。之下,亮麗的眼眸泛著彩,稱著白玉般的臉龐十分的俏,郭敦就在此時來到的邊,輕輕坐下。阿麗瞪了他一眼道:“你到這裡來幹什麼?快離我遠一點,不然那些人又要說我想嫁到郭家做兒媳婦了。”
郭敦看著,難得沒有打趣道:“嫁給我又有什麼不好嗎?”
阿麗公主裡咬著燒麥,轉頭專心的看戲。郭敦正要湊到耳邊說話,阿麗公主察覺到了,用力的轉頭,郭敦被一下子被撞到了鼻子,不由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本來這就是一條長板凳,他這裡一站,阿麗公主那裡失衡,一下子整個人摔了下去。阿麗公主驚呼一聲,不由閉上眼睛,哀歎自己倒黴。這哀歎之間,突然腰間一,竟然被郭敦拎到了裳,又重新坐到了凳子上。
阿麗公主面一紅,不由轉過臉去,哼了一聲,不再多言了。
郭敦只是笑嘻嘻的,隨即向著那邊的李未央眨了眨眼睛,他心道嘉兒教他的這招死纏爛打,還真是很有效果,連阿麗公主這麼厚臉皮的姑娘,也不臉紅。
正在這時候,卻突然聽見外頭有人稟報道:“太子殿下到。”
所有的人都將目轉向了太子,只見太子一華服,邊帶著太子妃和盧妃二人。在他後不遠就是那裴家的大公子裴弼,他們面上都是帶著微笑,一行人從容地從外面走了進來,李未央瞧見這一幕,卻是輕輕一笑,向郭夫人道:“母親,太子殿下到了。”
郭夫人雙眸微微瞇起,看了太子邊的裴弼,冷哼一聲道:“看到那樣的人,我心裡就倒胃口。”
李未央微笑,拍了拍郭夫人的手道:“場面上總是要過得去的,母親,咱們去向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打招呼吧。”
郭夫人當然知道這一點,只不過子直,看不慣太子和裴弼兩人狼狽為。聽到兒這樣說,便點點頭道:“走吧。”說著便換了一張笑臉,從容地迎了上去。
太子妃看著李未央,目之中倒有一驚豔道:“沒想到郭小姐這樣一打扮,倒像是天上的仙似的,標致極了,往日裡真是沒注意到。”
盧妃也在上上下下看著李未央,笑容頗有深意道:“難怪盧縝回去之後,就向父親鬧起來,說是不要娶壽春公主,反而看中了郭家小姐。”聽這話說的,郭夫人臉一沉道:“盧家是世族勳貴,規矩極大,小頑劣,只怕是不敢高攀。”
盧妃聽到這裡,面卻沒有毫的改變,只是淡淡含笑,若有所思。旁邊的太子妃卻是笑容滿面,開口道:“盧縝不行,那我們家世運呢?”
聽到太子妃提到崔世運,盧妃心中便嘶啦一下躥起了火,面也變得不太好看了,嗔了一眼太子妃道:“怎麼?姐姐連弟媳婦的人選都要來跟我爭嗎?”
太子妃微微一笑道:“這什麼跟你爭呢?不過是窈窕淑,君子好逑罷了。”
李未央心頭冷冷一笑,太子妃和盧妃的爭鬥如今是如火如荼,剛才太子妃無意識地瞪了盧妃腹部一眼,那眼神可是十分的狠辣,顯然崔家和盧家也開始了激烈的爭奪撞。從壽春公主開始,到如今盧妃懷了孕……現在到了郭家,他們兩個人還不忘爭奪彼此的婚姻盟約,實在是人覺得荒謬。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們兩人的態度倒也說明了太子如今的變化。自從上一次裴徽出事之後,太子就像是改變了策略,對郭家十分的友好,甚至提出了聯姻,這實在是讓人心裡發。
郭夫人看到這一幕,不微微歎息,始終覺得從今天早上開始,就有點心神不寧,眼皮直跳,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可是今日是公主壽宴,賓客雲集,又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呢?不由自主便聯想到了二兒子郭衍的上。越是這種場合,越是容易出事,所以他們事先十分謹慎小心的,把郭衍藏在了保衛最為嚴的蒼竹苑,還留下了道借以應急,絕對不會有人闖進去打擾,可是,明明已經做了妥善的安排,郭夫人還是覺得很不安。看著旁邊李未央言笑晏晏的樣子,想要說什麼,終究是將心頭的憂慮咽了下去,希不過是自己杞人憂天罷了。
李未央面對太子妃和盧妃的笑臉一如往常,可心中卻是在冷笑,對方的網已經全面張開,而自己一直耐心等待,今天也該收線了,看看釣起來的都是些什麼骯髒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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