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郭家又來了一位客人。正是上一回比武場上的陳寒軒,他和自己的兄長陳玄華,帶著大批的禮送到了郭府。
管家將那一張紙遞上來,李未央不不慢地喝了一口茶,這才接過瞧了瞧,上面寫著:大珊瑚珠四十串,奇秀琥珀二十塊,錦繡翠緞二十匹,文采細織布二十匹,織金大絨毯十八匹,大琉璃金燈十盞,鑲金小箱十只,翡翠鑲寶石的如意二十把,鑲金起花琉璃盞十盞,翠玉的菩薩一尊,赤金彌勒佛一尊,千手玉觀音一尊。
李未央看了看,都是十分貴重的禮——陳家的態度似乎過於恭敬了,明明郭大人已經說過不計較,他們卻還是送上了門。
陳玄華看著郭夫人,鄭重道:“舍弟闖下大禍,承蒙齊國公不棄,原諒了他,家父和我心中都過意不去,今天我將這個小畜生帶來,任由郭夫人置。”
其實陳玄華已經很清楚,在郭家主事的是齊國公,但他最寵的便是自己的夫人,郭夫人一日不肯原諒陳寒軒,那麼郭家和陳家之間的嫌隙就會越來越大,有心人若是抓住了這一點大做文章,損失最大的還是他們兩家人。
陳貴妃再三叮囑,一定要讓陳寒軒親自來向郭夫人和郭導賠罪。
郭夫人看了郭導一眼,郭導卻只是微微含笑,不聲,從戒掉逍遙散之後,郭導的變得更加溫和,輕易不會怒,也讓人瞧不出他的毫心思。
郭夫人心頭一歎,溫言道:“陳公子不必多禮,既然我家國公爺已經說了此事是個誤會,我便不會追究。兩家本就是通家之好,你的長姐又是我家的兒媳婦,我們不會因為這件事就心中懷恨的,你放心吧。”
陳冰冰是陳家的長房嫡,向來到陳家人的護,陳老太君和陳大人更是將看眼珠子似的珍貴,好不容易順了的心思讓嫁到了郭家來,若是僅因為陳寒軒闖下的禍事就讓陳冰冰過得不幸福的話,陳家人可真是要吐死了。
所以,這一次著陳寒軒來道歉的,也有陳老太君的份兒。原本還想親自來,只不過兩家人面上都是雲淡風輕的,如果親自來了齊國公府,反倒會引起別人的議論,所以這件事太過高調不行,無於衷也不行,最重要的是把握好一個度。
陳玄華一個眼風,陳寒軒立刻跪下了,眼睛盯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卻聽見郭敦冷笑了一聲道:“玄華兄像是誠摯道歉,可我看這寒軒公子不以為然得很啊。”
陳寒軒猛地抬起頭,盯著郭敦。郭敦看他一副欠的樣子就氣不打一來,語氣冰冷道:“別人在你的武上使了毒,你卻沒有發現,誰知是不是故意的!”
陳寒軒咬了咬牙,邦邦地道:“我雖然武功不算頂尖,卻也不是那等齷蹉之人,郭四公子不要胡說八道!”
郭敦的笑容更加冷冽,縱然陳家也是被別人所利用,但傷了郭導的那把劍的確是陳寒軒的,更何況郭導在比試中再三對他留,他卻咄咄人,非要比出一個高下來。這才使得事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郭敦還要說什麼,卻聽郭導輕笑一聲道:“陳兄不過是一時失手,沒有什麼關系,不必放在心上。”
陳寒軒看了郭導一眼,目之中卻並沒有激。他心高氣傲,又自在外習武,本以為天下無敵,可是在比武之中,郭導對他相讓,而且明顯武功比他更勝一籌,這才使得他一時發怒,被激起了求勝之心,以至於無意傷了郭導,這本來是件小事,可他沒想到有人在他的劍上下了毒!回去之後,他第一個置了管理他武的僕從,可是已經晚了,郭導的右手終究是廢了,對於一個習武之人,再也提不起一把劍,這是什麼樣的傷害,陳寒軒再明白不過,此刻看到郭導如此的大度,陳寒軒說不出心頭的複雜滋味。
陳玄華見狀,立刻開口道:“既然郭夫人和郭公子都不再怪他,我們明日就會將他送回山上九焰至尊。”
郭夫人聽到這句話就是一愣,“送回山上,這是什麼意思?”
陳寒軒咬牙切齒地道:“父親已經將我逐出了陳家,從今往後,我只是一個鄉野之人,行事所為皆與陳家沒有關系。”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一驚。李未央看了看陳玄華,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陳寒軒,淡淡道:“陳大人既然有心認錯,又何必做到這個地步?”
陳玄華微微一歎道:“父親說他犯下的過錯不可饒恕。今天帶他過來,是為了向郭夫人和郭導兄弟賠罪,也是告辭。”
陳寒軒的面上僵冷如死,他沒有想到父親和大哥最終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不管郭家是如何的大度,他終究是傷了郭導的。
陳家做出這樣的決定,讓陳冰冰不由心中難,哀求地看了郭夫人一眼。郭夫人皺眉,開口道:“玄華,這件事我們既然已經原諒了他,你們就不要過於苛責,到此為止吧,不要讓外人看了笑話。”
陳玄華眼中彩一閃而逝,笑了笑道:“父親心意已決,任何人都沒辦法勸他,這是陳家唯一能夠為郭家所做的事了。”
李未央注視著陳玄華,卻突然一笑,漠然道:“母親,既然陳家執意要如此,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你修書一封,權當為陳寒軒公子求個吧。”
眾人便都看向李未央,陳玄華心頭一跳,他沒有想到眼前的李未央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不錯,陳靈的確決定將陳寒軒逐出家門,可是陳老太君舍不得啊,便百般地請求陳玄華想主意,陳玄華想了半天,最終只能出此下策,送上重禮讓郭家人過意不去……只有苦主向陳靈求,這件事才有轉圜的餘地。
毫無所覺的陳冰冰十分激地看著李未央,郭夫人在瞬間已經明白了李未央的意思,看了陳家兄弟一眼,心頭有了一被人利用的不悅,卻不聲,略一點頭道:“也好,這件事我會去說的。”
陳玄華心頭不掠過一寒意,這一次他還沒有開口,已經被李未央一語破,實在讓他有些班門弄斧的錯覺。可看向李未央,卻見神平靜,並沒有毫諷刺嘲笑的意思,他這才輕輕松了一口氣。有這樣蕙質福兒的兒,可真是郭家的福氣。
原本氣氛已經有所緩和,可就在這時候,陳寒軒突然站起,面冷沉地道:“既然我的事已經解決了,那就請郭家再為我們解決另外一件事!”
陳玄華似乎沒有想到陳寒軒會提到這件事,不面一變,然怒道:“二弟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嫌自己闖禍不夠嗎?!還不退下!”
陳寒軒置若罔聞,愧疚之已經全然都不見了,他將一封書簡啪地一聲拍在了桌面之上,厲聲道:“為什麼你郭家要騙婚?”
李未央的目落在了書簡之上,神卻是平靜如水:“不知道陳二公子所謂的騙婚是是什麼?”
陳寒軒的牙齒咯咯作響道:“剛才我不說出來,不過是為了給你郭府留一點面!如今我把一切都說開了,如果你們郭府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就將我的長姐帶回去!”
他說到這裡,郭夫人面一白,陳冰冰卻是滿面的狐疑,看著自己的二弟,不知道他究竟在說什麼。
陳玄華面若寒霜,一下子站起來道:“二弟!若是你繼續在這裡胡說八道,父親一定會將你逐出家門的!不管有沒有郭夫人求,哪怕是西天佛祖也沒有人能再救得了你。”
陳寒軒一震,隨即卻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心,他素來敬重自己的長姐,萬萬看不得蒙騙,不由分道:“縱然被趕出陳家,我也無怨無尤道神最新章節!我只想問個明白,郭衍明明有未婚妻,卻轉而娶了我大姐,不是騙婚是什麼?”
陳冰冰聽了,的容一下子變得雪白。
郭導的笑容頓時沒了,冷冷道:“陳寒軒,你傷我的事,我可以不與你計較,可是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若是連這些都搞不明白的話,就請你快離開這裡,郭家不歡迎你!”
郭導的話讓陳寒軒冷笑不已道:“我知道我做錯了事,不管我說什麼,都是理虧,大不了這一條右臂還給你就是!”他話剛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出了腰間的匕首,只見到寒一閃,眾人還來不及反應,那匕首已經挑斷了右手的手筋,只看到芒一閃,流如注。眾人都驚呆在當場,陳寒軒冷笑一聲,竟然撕下自己的袖,牢牢的束縛住,目如雪地道:“現在,我已經不欠你郭導什麼了,我可以說了嗎?”
眾人都想不到陳寒軒竟是烈如火,一臂抵一臂,陳寒軒再也不欠他郭家什麼了,所以他才能理直氣壯的為自己的長姐討一個公道。
李未央看著陳寒軒,心中在暗罵他愚蠢,這麼沖行事,只會毀了郭家和陳家的誼,這樣一個烈如火的陳家公子,簡直是害死人不償命!這麼想著,眼神也就變得冷漠起來。
陳寒軒確實不顧別人阻撓繼續說下去:“就在昨日,有人將一封書簡送到了我們府上,上面說郭衍早在迎娶我長姐之前是有一位未婚妻的,並且馬上就要婚了,可是為了兩家的聯姻,他拋棄了那個子,轉而求娶了我的姐姐,若說事到此為止,我們也會視而不見!可如今那子就在大都,與你們郭家有不可分割的關系!分明是你們暗藏了那子,還瞞我長姐,可有此事嗎?”
陳玄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地看他一眼,心中大怪他過於驕傲,過於剛猛,以至於韌不足,不知道進退!
陳冰冰面白如紙,看向郭夫人,聲音都在抖道:“母親,他說的什麼,你明白嗎?”
郭夫人歎了口氣,別過了眼睛。陳冰冰的在眾人的面前一一過,最後落在了李未央的上,目之中帶了三分期盼道:“嘉兒,二嫂對你如何。”
李未央想不到對方最終找上自己,抬起頭,誠實道:“自我府以來,二嫂對我十分的關照,我弟府,因為不習慣,所以常常哭鬧不休,二嫂將他接到自己邊百般溫照顧,我心中十分激你。”
陳冰冰眼中續起淚水,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把這件事詳細的解說給我聽呢?”
李未央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有些事本來就不必說的太明白。”
陳冰冰面異常難看:“你是什麼意思?”
李未央轉頭看向郭澄:“我來郭府不過短短的半年,對這裡的形並不是特別清楚,也許不該由我解釋。”
郭澄歎了一口氣,向陳冰冰開口道:“二嫂,這件事其實我們早已經想要告訴你,但是又怕你接不了,不錯,二哥在婚之前的確是有一個未婚妻的,而且十分要好。”
陳冰冰如遭雷擊,一下子跌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江氏面上也是一派惶恐不安,顯然也是早已知道實的。
郭澄並未因此住口:“為了郭陳兩家的聯姻,我二哥才會迫不得已迎娶了二嫂,這就是事實的真相。”
陳冰冰抖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陳寒軒怒聲道:“你們郭家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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