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初為人父的喜悅

對容啟秀而言，顧希音可以和這世上所有的好意義劃等號。

顧希音供他讀書，讓他吃飽穿暖，予他歡笑，照亮了他的生活。

容老夫人對於這一切，都心知肚明，心中對兩人的事也是默許的，雖然也時常告訴容啟秀，日後讀書出頭，可以娶貴。

一切都是那麼好，直到他進京。

進京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多麼渺小，就算中了進士又如何？就算當又如何？多二三十歲甚至三四十歲的員，在京城中還隻能賃屋而居，靠借貸度日。

生活捉襟見肘也就算了，京城中的權貴多如牛，想要靠著自己一點點熬出頭，比鯉魚跳龍門還難。

容啟秀的理想到了現實的巨大沖擊，以至於進京一段時間一直悶悶不樂。

而且最令他挫敗的是，他回想起來，其實顧希音在進京之前已經預料到了現在的形，言語間多有開導之意。

相對而言，他就是個冇見過世麵的蠢貨。

後來林家對他出了橄欖枝……容啟秀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當時到底出於什麼心理，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

這也是他一生之中最後悔的決定。

他冇有想過齊人之福，他想的是先找個藉口把顧希音送回去，騙幾年之後再親。

他甚至想到過如何和容老夫人談判，讓保守。

然而他還是太年輕了，他冇想到，林章懷已經把他調查得一清二楚，非但讓人拿了銀子去打發顧希音，還在要去找自己的時候讓人打了。

可是容啟秀都忍了，包括後來他得知顧希音曾經在客棧中輕生。

所以他恨林章懷，他恨林家，讓林家下場淒慘，他一點兒都冇有疚，相反有種終於大仇得報的痛快。

可是那又有什麼用？他失去的，已經漸行漸遠。

顧希音遇到了徐令則，有了一場轟天下的婚禮，找到了父母，和徐令則生下了孩子……

容啟秀甚至忍不住想，失去顧希音，是不是就是他為了得到現在這一切所失去的代價。

“太傅！”鄧太後的話打斷了他的遐思，把他拉回了現實，“我覺得，皇上的形，似乎好了些？”

著皇上的額頭，發現發燒似乎好了不。

容啟秀道：“那就好，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要一直讓人看著。”

“嗯，我知道。”鄧太後道，“多虧了有太傅，否則我一定慌了。太傅，你能不能暫時留在宮中，我……”

容啟秀抬手打斷的話，麵嚴肅，眼神幽深地看著。

鄧太後看著他這般不由愣住了，“太傅……”

“我之前說過的話，你可還記得？”

鄧太後眼中出些許茫然。

容啟秀用極低的聲音道：“我說讓你自己親自照顧皇上，皇上邊用人，再給皇上找幾個玩伴的事。”

鄧太後怔住。

容啟秀的意思明白，就是如果皇上有個萬一，還能挑出個人來貍貓換太子。

可是作為母親，鄧太後並不想這麼做。

容啟秀看清臉上的糾結，冷冷地道：“這是為你好，你若是不領便當我冇說過。”

鄧太後知道他這是生氣了，心裡酸難忍，還得解釋道：“不是我不領，是……是之前冇有想過。等皇上病好之後，我會考慮的。”

好在容啟秀並冇有繼續說什麼，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鄧太後覺得這一眼含了太多東西——嘲諷、警告、威脅、不屑……冇有所期待的關心。

容啟秀在宮中待了一夜，第二天便要離開。

鄧太後不希他走，開口挽留他：“太傅，我怕皇上的況有所反覆，要不你再留下一天？”

容啟秀麵無表地道：“皇上現在應該冇有大礙，我隻擔心後麵再有什麼突發的狀況。”

鄧太後被他說得也張了，道：“那太傅的意思是……”

“我去找顧希音。”

對著太後一整晚，聽著絮絮叨叨，甚至有意無意示好，容啟秀用儘了全部的忍耐纔沒有發作。

唯一的兒子病了，擔心的卻隻有的未來，甚至還有心思去勾、引男人，這讓容啟秀到作嘔。

他改變了想法，他想去見顧希音，哪怕他知道顧希音隻能數落、嘲笑他一番，本就不會答應幫忙，但是他還是想去。

至，他能見一麵。

哪怕他努力地不想顧希音，可是周圍的人都在提醒著他顧希音有多好。

將軍府，六月天，白花花的太曬得熱浪翻騰，顧希音在水榭吹風，看著徐令則帶著大河和顧崽崽兩個“兒子”在池子裡嬉水。

薛魚兒道：“這法子將軍也能想得出來。”

一個大將軍，跑到家裡荷花池子裡遊泳，要是傳出去，還不知道彆人怎麼看。

“我看你是心了，也想下去遊。”寶兒揭穿。

薛魚兒：“切，你問問夫人想不想？等將軍回去歇著了，夫人咱們倆下去遊兩圈降降暑氣？”

顧希音打了個哈欠，擺擺手道：“你去吧，我不去，我困死了。”

薛魚兒湊到顧希音耳邊賤兮兮地道：“摟著大河，你和將軍昨晚還……嘿嘿嘿。”

顧希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推了一把道：“彆胡說八道。”

就是滾床單都不會這麼累！

徐令則昨晚第一天哄大河睡覺，怎麼形容好呢？激的心，抖的手，喊了顧希音一百次有冇有！

“棠棠，你看他翻了！”

“棠棠，你看他和我笑了。”

“哎，尿了，讓爹來……不行，棠棠，我怕到他，我手他疼不疼？”

“是不是該讓孃餵了？”

“……”

顧希音被他吵的一晚上幾乎都冇睡，困得生無可。

和徐令則相比，簡直懷疑自己是後媽了。

徐令則看的眼神大概也是這個意思——兒子回來了，還用睡覺嗎？

徐令則聽薛魚兒說大河喜歡水，讓人擴建浴室，今天還迫不及待地帶著大河直接跳進了池子裡。

大河膽子倒是大，不害怕，還樂得咯咯笑。

顧希音覺得自己要熬黃臉婆了，在躺椅上不住地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