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顆粒歸倉

水汽氤氳中，顧希音拿著巾替徐令則著背。

徐令則猿臂展開來，心滿意足地喟歎道：“還是回家舒服。”

“你怎麼進來的？”顧希音看他後背又添了一道新傷，努力下心疼問道。

“北狄大軍我都能進出自如，更何況自己的府邸？”徐令則開玩笑道。

“那，”顧希音咬著，“你剛纔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容啟秀？”

徐令則頓了片刻方道：“棠棠，太晚了。現在殺了他，也於事無補。新皇，已經登基了，而且京城現在已經在容啟秀的掌控之中。”

“你的人呢？”

“他拿著我的令牌，所以我的人對他唯命是從。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他已經建立起來了自己的勢力。”

凡是反對徐令則的，都是他拉攏的對象。

能在改朝換代中獲得利益的人，都被他拉攏。

籠絡人心這件事上，容啟秀確實天賦異稟。

更深層麵顧忌的東西，徐令則也冇有同顧希音說起。

容啟秀現在得了民心，自己在民間卻被塑造了窮兵黷武之徒；若是強上位，付出的代價，不管從哪個層麵來說，都很慘重。

不能殺了容啟秀，顧希音深以為憾。

“早晚有一天……”不甘心地喃喃道。

“我會做到的。”徐令則回手握住，“隻是要委屈你，陪我吃兩年苦。”

“彆說兩年，就是二十年，隻要我們在一起，我什麼都願意。”顧希音直抒臆，“九哥，不用顧忌我，任何時候，我都不會為你的拖累。”

徐令則笑了，“你不是我的拖累，我卻又要拖累你了。我很疚，但是我不會改的。”

“不用改，不準改。”顧希音道，“九哥，我也不問你要做什麼。大河被魚兒帶出去養，我爹孃也回衛家，你做什麼我都陪著你。”

這個男人跌倒在風雨泥濘之中，就陪著他重新站起來踏上征程；如果這輩子註定沉淪，也陪他在泥濘之中開出幸福的花兒來。

不懂朝廷大事，能給他的，是妻子的。

徐令則洗完澡又橫掃了一桌子的菜，神清氣爽，斜眼看著顧希音：“有冇有什麼想法？”

“有。”顧希音笑意輕鬆，“我要檢查一下，是不是顆粒歸倉。”

徐令則哈哈大笑，笑意迴盪在腔之中，傳到之中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孔。

順境也罷，逆境也罷，隻要有在，他都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換做其他任何人，現在恐怕都是哭天搶地，愁雲佈；可是偏偏就不一樣。

徐令則甚至有一種錯覺，覺得他是凱旋而歸，而不是一敗塗地。

顧希音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麵已經漆黑一片，風聲呼呼，屋裡燭如豆，旁邊的男人用手肘支起頭，正貪得無厭地看著自己。

手徐令則溫熱的臉，梨渦再現，“我還以為剛纔是在做夢。”

“春，夢？”徐令則被逗笑。

顧希音忽然手用力勾住他的脖子，徐令則冇有防備，結結實實地倒在上。

顧希音悶哼一聲，卻又覺得踏實而心安，在他臉上胡親著：“再來一遍。”

“我求之不得，但是我怕你起不來了。”徐令則笑道，“我要珍惜著，畢竟還要再想……你五十年。”

顧希音哈哈大笑：“那你要珍惜你自己。”

“珍惜，顆粒歸倉。”徐令則說著，推開到旁邊仰麵躺著，歎氣道，“太多也是煩惱。”

顧希音笑倒在他懷中。

“看起來真的是聽話了。”顧希音大笑道。

徐令則摟著，細細和說著自己的打算。

顧希音手把著他一綹頭髮把玩，有一搭冇一搭地聽著，道：“反正你回來了我就不心了。”

“我說我們可能會一無所有，到時候可就要過苦日子了。”徐令則笑道。

“放心，”顧希音有竹，“你娘子可是有一技之長的，等著吃飯。”

“那就求娘子賞口飯吃了。”徐令則可憐地道，“我給你做侍衛，保護你。”

“汪汪汪——”顧崽崽撞開門進來，表示抗議。

這不是搶他的飯碗嗎？

徐令則放開顧希音，套上服赤腳下床抱“長子”。

顧崽崽把他撲倒在床邊，出舌頭著他的臉，十分親昵。

顧希音捂臉：“九哥，你快去洗臉。”

徐令則大笑，挲著顧崽崽脊背道：“又長大了一圈，這麼重了。你媳婦呢？”

顧崽崽表示，懶媳婦還在睡覺。

顧希音擁著被子毫不留地揭穿它道：“伊人就是它養媳，約莫著還得養個十年八年，它們才能圓房。”

顧崽崽得十多歲才能，和人差不多；後來才明白為什麼它會選擇伊人，因為伊人也是發育晚，壽命長而著稱。

它們倆，現在就是青梅竹馬；想想薛魚兒總想給顧崽崽喂點藥催一催，顧希音覺得十分好笑。

被揭穿的顧崽崽惱怒，要往床上撲，被徐令則抱住。

徐令則大笑著道：“彆惱，好飯不怕晚。你看我，不也是二十多歲纔有了你娘？你已經比我強很多了。”

顧希音：“……”

顧崽崽果然被安到了，氣哼哼地扭過頭不看顧希音。

“有冇有好好保護你娘？”徐令則坐在腳踏上靠著床，手給它順著。

“這個真的有。”顧希音道，“要不是我攔著，早就把欺負寶兒的袁傲咬死了。”

說話間，氣鼓鼓地和徐令則說了寶兒和袁傲的事，又道：“這下好了，九哥回來，們也都不用委屈求全。”

“除了委屈你跟我苦，其他人，我都有妥善安排。”徐令則目幽深起來。

容啟秀手中有牌，他手裡又何嘗冇有？

顧希音麵上閃過凝重之，咬著道：“我原本想著去見見謝觀庭，就是今日，現在也冇去。”

“我去。”徐令則道。

“九哥，”顧希音歎了口氣，“事已至此，怪他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