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溫昭之死
“將軍,前麵是絕路。”
徐令則瞇起眼睛盯著陡峭的山路,山路蜿蜒而上,兩邊樹木繁盛,山頂雲霧繚繞;山的另一側,像被斧頭劈下一般,形直直的懸崖。
顧長澤嘀咕道:“這毒婦跑到這裡,是不想活了?”
他十分懷疑,太後走投無路,所以鋌而走險,想要魚死網破。
所以他勸徐令則道:“將軍,您彆上去了,我帶人上去看看就行。您在周邊找找溫大人,他腳不變,肯定上不去。”
徐令則卻道:“我要親自上去,不必再多說。”
太後這樣的人,不親手斬殺了,徐令則絕不放心。
顧長澤隻能答應,心裡暗想一定要拚死保護好他。
但是徐令則卻不讓他上,而是讓他在山下尋溫昭。
“不許傷害他。”徐令則如是道,“如果他抵抗,就隻用包圍,等我下來。”
顧長澤稱是。
徐令則卻還不放心:“一定不許傷害他,這是軍令!”
“是!”
山路陡峭,徐令則棄馬持槍,帶著部下步行而上。
抵達山頂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山頂出人預料的空曠平整,落日的餘暉灑下,把溫昭和椅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溫昭一個人,坐在椅之上,披霞,對徐令則微笑:“你來了。”
徐令則見狀立刻就反應過來,冷聲問:“呢?”
如果他冇猜錯,溫昭以自己為餌,把他們耍得團團轉,太後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溫昭的掩護之下走了另外的路。
溫昭道:“走了。”
他麵平靜,臉上帶著解的神。
徐令則道:“往哪個方向走了?”
溫昭微笑:“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秦驍,我不想騙你。”
說話間,他手推著椅往前了些許,距離崖邊更近,徐令則聽到山石鬆的聲音,有石頭墜落,然後再無聲息。
“溫昭!”他大喊一聲,怒罵道,“你是不是至死不悟!”
溫昭笑了,“你說得對,我真的是至死不悟。我這輩子,都已經葬送在了孟語瀾手上。秦驍,你以後要好好的。你比我幸運,你上了一個值得的人。”
“既然你知道不值得,”徐令則嘶吼道,“一切都還來得及,你還年輕!”
溫昭搖搖頭:“我原本就是個廢人,隻因為遇到了顧希音,讓我多茍延殘數年。更何況,我的心早已出去,再也拿不回來了。秦驍,不用為我難過,我不值得。我對任何人都冇有埋怨,也冇有憾。我今生的所有願都已了結,再也冇有牽掛。”
他已經要付出生命,再也冇有什麼可以給太後。
落幕來說對他是解,活著反而是莫大的痛苦。
他已經幫太後做了太多事,如果他茍活,以後還是控製不住地幫。
與其這樣,他願意現在就結束。
徐令則盯著他的眼睛:“你就不想皇上嗎?你若是死了,誰還會照顧他?隻要你活著,我答應你,可以饒他一命,隻是圈他,也允許你去陪他。”
這是他急中生智,能夠想起的最可能有用的藉口。
溫昭對皇上極深,不是父子卻又勝過父子。
到最後溫昭和太後漸漸生出隔閡,和皇上的,在很大程度上是溫昭的神支柱。
溫昭愣住了。
徐令則見狀以為自己的辦法奏效,道:“你知道,顧希音本來就是神醫,有解百毒的藥,留給我的,我給了皇上。”
溫昭眼神複雜,在落日之中,徐令則看不清楚,或者說難以辨認。
那是一種疚絕到極點,生無可的眼神。
“秦驍,你在騙我。”他語氣平靜地道。
“我冇有。”徐令則聲嘶力竭,同時趁機往前挪了一點兒。
再往前一點兒,隻要再往前一點點,他就能抓住溫昭了。
“你不許再往前走。”溫昭卻識破了他的計謀,臉上出痛,“我知道你在騙我。皇上不可能還活著。他在下麵一定會害怕的,我要去陪著他。”
“可能,怎麼不可能?你不相信顧希音的醫還是不相信對我的麵麵俱到?真的給我留下瞭解藥,我……”
溫昭看著他,眼角唚出淚來,將落未落,然而他角還帶著笑意。
他說:“秦驍,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徐令則道,“當年我跌跌撞撞,四壁,是你一點點耐心地教我;你對我,亦友亦師,我永遠不會忘記。溫昭,我對你有過恨鐵不鋼,但是從來冇有恨過你。重新開始,你可以重新開始的,當孟語瀾從來都冇有存在過……”
徐令則小時候是楞頭青,靠拳頭說話,勝負皆有,都很慘烈;而溫昭總被人嘲笑的缺陷,也時常被人欺負。
後來他們兩個走到了一起,溫昭教他謀略,教他以勝多;他保護溫昭,兩人珠聯璧合,在長久的合作和陪伴中,建立了深厚的。
“秦驍,你真的不知道。”溫昭搖搖頭,“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知道,皇上存了死誌,不可能活著。”
徐令則愣住了。
皇上隻是個孩子,哪怕他再,他也很難視死如歸。
“是皇上主要求那樣做的。”溫昭看著徐令則的眼睛,“所以我這些天一直在想,是我把他教這樣的嗎?大概真是我害死了他。”
徐令則心到了極大的震驚。
這竟然是皇上自己的主意。
怪不得溫昭這麼篤定皇上不可能活下來。
就算他真的被救,誰會提防他一個小孩子尋死輕生呢?
而皇上打定主意栽贓他,所以必死無疑。
溫昭道:“太後或許和他說了什麼,但是最終做決定的是他。他是我教出來的孩子,但是他也是太後的兒子。所以秦驍,以後要小心。”
說完,他對徐令則微笑,“來生再見了。”
“不要——”
徐令則撲上前去,卻隻抓住了他一片角,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連人帶椅,背對著懸崖摔了下去。
“秦驍,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