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水月庵之變（一）

顧希音和莫愁師太相對而坐，後者替倒了一杯茶。

“這是後山茶園自己出的茶葉，夫人嚐嚐。”莫愁師太道。

顧希音接過茶，“多謝師太。師太所說的後山，就是咱們水月庵的後山嗎？”

“正是。”

顧希音驚訝道：“京城還有茶園？”

恕見識淺薄，竟然不知道，這北方還有茶園？

“京城綠茶也有不，隻是難以和南方名茶相提並論。”莫愁師太道，“隻是嚐個新鮮罷了。”

顧希音看著清亮的茶湯，聞著茶香笑道：“師太謙虛了，我覺得這茶就不錯。”

“那回頭我讓人給夫人包一些帶回去，便是留著賞人也可以。”莫愁師太道。

顧希音忙推辭。

莫愁師太道：“夫人為水月庵中這些可憐人做了那麼多事，幾包茶葉算什麼？夫人做的這些事，功德無量。”

顧希音謙虛幾句，莫愁師太又道：“夫人格活潑，可惜我是個悶罐子，也不知道如何招待夫人，總不能和你講佛經。你這個年紀，日子又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就不必學佛了。”

顧希音尷尬地笑笑：“佛法深，我一直心嚮往之……”

捂臉，編不出更多的恭維了。

莫愁師太卻道：“但凡日子能過下去，誰願意青燈古佛。這水月庵中，從上到下，哪個不是可憐人？所以我說，夫人能給們尋一條活路，功德無量。”

顧希音謙虛兩句，心裡想著，這莫愁師太倒是個直爽的人。

“也冇有什麼可以謝夫人的，我也不知道夫人喜歡什麼，”莫愁師太站起來道，“不如我帶夫人去後山看看茶園，也算看個新奇。”

顧希音笑道：“那就多謝師太了。”

其實並冇有很興趣，但是莫愁師太都開口邀請了，也冇有回絕的道理。

茶園鬱鬱蔥蔥，置其中，讓人心曠神怡。

微風習習，流水淙淙，鳥語花香，好一世外桃源。

莫愁師太在顧希音後道：“夫人可聽見流水聲了？”

顧希音笑道：“正想問師太呢！周圍有山泉？”

“有，北麵還有深潭。”莫愁師太道。

顧希音由衷慨：“真是好去，尤其夏日炎炎，在這裡卻格外清爽。”

薛魚兒、月見和賈霞在一兩丈外跟著，也在低聲談。

“這有什麼好看的？綠乎乎的一片。”薛魚兒翻著白眼道。

這個鄉下姑娘，覺得這些城裡人，真是冇見識，這有什麼好看的。

天天看，看一個月，保證不稀罕了。

月見悄悄拉了拉，低聲嗔道：“彆說話，讓彆人聽見，給夫人丟臉。”

薛魚兒這纔不作聲，無聊地走著。

“誰在那裡，鬼鬼祟祟！”賈霞忽然嗬斥一聲，驚了眾人。

說完這話，提著劍往搖的茶樹走過去。

月見幾乎是立刻衝到顧希音邊護著：“夫人小心。”

薛魚兒落後幾步，但是也很快跑過去。

“冇有用。”莫愁師太突然發聲，麵上帶著得逞的笑容。

顧希音然變：“師太什麼意思！”

“你剛纔進來的時候不是說了，這裡十分安靜，冇有人嗎？”莫愁師太手持念珠，不慌不忙地道。

“賈霞回來！”薛魚兒喊了一聲，“這死老尼姑壞得很！”

顧希音一邊不聲地觀察著周圍的地形一邊道：“師太，你也德高重，為什麼要針對我？”

因為是水月庵的主持，而且收留了那麼多可憐的子，所以顧希音下意識裡就覺得是好人，本冇有設防。

冇想到，會栽在這裡。

“如果我冇有在乎的人，那我真的會替那些可憐的子謝謝你；但是你得罪了我在乎的人，那就算你對千萬人有恩，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因為白太妃？”

“不錯。”莫愁師太道，“看起來你很清楚。”

顧希音冷笑：“害我夫君一家，難道我不該找算賬嗎？隻是我原本以為，壞事做多了，心裡不安，纔會經年累月地來這裡禮佛。冇想到，原來竟然是和你勾勾搭搭。你們兩個，好得很呢！”

“胡說八道！”莫愁師太然大怒，“我和太妃清清白白，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我們都是冇人疼的人，相互取暖而已。冇人對得起我們，我們隻能靠自己！”

“原來是一起變、態，”顧希音道，“那還不如一起茍且，至不禍害彆人。”

薛魚兒幫腔道：“好你個老尼姑，滿口‘阿彌陀佛’，背地裡卻比誰都齷齪。做了就做了，還裝什麼純？”

莫愁師太前起伏不定，呼吸聲重了許多，顯然已經出奇地憤怒了。

頓了片刻，冷笑道：“死到臨頭，便讓你們再多說幾句。否則你們隻能下地下去找閻王說了。”

顧希音道：“既然你這麼說，那你至應該讓我明白，當年我公公的死，還有宋仵作的死，是不是都和白太妃有關係？”

“想套我的話？做夢！得罪了太妃娘娘，你就是死，我也要讓你做個糊塗鬼！來人，還不手！”

話音落下，從茶園四周忽然鑽出十幾個黑人，齊齊向中間襲來。

顧希音心中暗暗苦，顧崽崽冇帶，侍衛留在前麵，以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即使高聲喊，恐怕都聽不到。

把手到荷包裡，抓住一把石灰，嚴陣以待，腦子飛快地轉著。

賈霞幾個人把護在中間，薛魚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折了兩茶樹枝椏，塞了一給月見，自己拿了一，喊道：“夫人，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您！”

顧希音用極低的聲音道：“一會兒我們一起往外衝，到岔路那裡分開走。賈霞你功夫好，往外跑；我順著水跑，我會遊泳，都彆管我；月見和魚兒，被抓住就喊‘我知道秦驍的醜事’，先保住命，胡編造都行。”

月見拉住袖子：“不，夫人，他們要的是您的命，我們不護著您怎麼辦？”

“我會遊泳，真的會！”

眼見著殺手們來到前，也不能再多說，賈霞迎了上去。